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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名望、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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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四更时,全军开始拔营。

一处牛车车辕上,赵期昌跨腿坐着端着面汤饮着,此时太阳初升营中弥漫雾气。

庆童在一旁站着喝面汤,左右看着笑道:“家主,这件事情忙完,弟兄们估计要休养一阵子了。”

赵期昌扭头:“你怎么会这么看?”

庆童道:“朱公那里已攒够了军功,再打仗若稍稍失手,可就不美了。”

现在的朱应奎,已经戴上善于练军、精于指挥、知人善用、目光独到善于简拔将才等等大帽子,牛皮、名声都很大,升官已成定局。

赵期昌听了点头露笑:“是啊,师尊该缓缓了,我等也需缓缓。此次撤军后,给弟兄们放假十日参与农活。下月初家中各庄抽丁,卫里丁役过来协助修筑,终于可以修个像样的居舍了。”

庆童听了歪头看着天空,嘴角翘着:“赵府……登州第一府。”

按着种种规矩,家中子弟都认为此番事了,赵期昌能升官从二品,那家中就能挂‘赵府’牌匾。真的是登州第一家,唯一的一家用‘府’来标榜门楣。

各种建筑规矩也是很多的,许低不许高。最典型的就是房子房间数量,朝廷不禁止你的院子有多大,又有多少房子。禁止的是一座房子有多少隔间,寻常人家也就限制为三间,自然三个隔间房子想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而宅院建筑、日常生活器皿也有种种规格划分,用官员的品级,定下了能享受的极限。只要官员任期圆满不是因罪离职,子孙两代人依旧可以使用父祖当时留下的规格建筑。

明初,禁官民房屋不许雕刻古帝后、圣贤人物及日月、龙凤、狻猊、麒麟、犀象之形。凡官员任满致仕,与见任同。其父祖有官,身殁,子孙许居父祖房舍。

洪武二十六年定制,官员营造房屋,不许歇山转角,重檐重栱,及绘藻井,惟楼居重檐不禁。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主房可以建造二楼,其他偏房、厢房就不许,更不能装饰一些象征皇家的图案。

同时规定‘公侯,前厅七间、两厦,九架。中堂七间,九架;后堂七间,七架。门三间,五架,用金漆及兽面锡环。家庙三间,五架;覆以黑板瓦,脊用花样瓦兽,梁、栋、斗栱、檐桷彩绘饰。门窗、枋柱金漆饰;廊、庑、庖、库从屋,不得过五间,七架。’。

这里的架,是指房屋的梁架,也泛指门面宽度。

而一品、二品,厅堂五间,九架,屋脊用瓦兽,梁、栋、斗栱、檐桷青碧绘饰;门三间,五架,绿油,兽面锡环。三品至五品,厅堂五间,七架,屋脊用瓦兽,梁、栋、檐桷青碧绘饰;门三间,三架,黑油,锡环。六品至九品,厅堂三间,七架,梁、栋饰以土黄;门一间,三架,黑门,铁环。

建筑规格很明显摆在面前,就连门的颜色、涂料都有规定。

而庶民庐舍,洪武二十六年定制,不过三间,五架,不许用斗栱,饰彩色。意思也简单,这才有大量青砖、白石灰勾缝的古建筑出现,因为这不算彩色,是素色,是素色搭配较为美观、厚重的建筑配色。

其后洪武三十五年复申禁饬,不许造九五间数,房屋虽至一二十所,随基物力,但不许过三间。正统十二年令稍变通之,庶民房屋架多而间少者,不在禁限。意思更简单,架就是指房屋主梁,你可以建造一排房子,可每所屋子撑死内部划分为三间,不许内部打通多造隔间。

而洪武二十六年还规定,公侯、一品、二品,酒注、酒盏金,馀用银。三品至五品,酒注银,酒盏金,六品至九品,酒注、酒盏银,馀皆磁、漆。木器不许用硃红及抹金、描金、雕琢龙凤文。至于庶民,酒注锡,酒盏银,馀用磁、漆。

百官,床面、屏风、槅子,杂色漆饰,不许雕刻龙文,以及金饰硃漆。军官、军士,弓矢黑漆,弓袋、箭囊,不许用硃漆描金装饰。

建文四年申饬官民,不许僭用金酒爵,其椅棹木器亦不许硃红金饰。正德十六年定,一品、二品,器皿不用玉,止许用金。商贾、技艺家器皿不许用银。馀与庶民同。

这只是简单的居住、日常器具的规格划分,衣装、家中祭祀更有严格的限制。总的规矩就是许低不许高,不能逾越规格。只要赵期昌官升从二品,按着品级限制将府院建好,那就是登莱独一份!

人活一世,不就求这些关于体面的东西?

当然,很多规矩定下来很死,可人是活的,又允许商人向朝廷捐钱,获取种种生活上的特殊待遇,比如穿丝绸、用金银器皿、住更大的房子。

而有的人偏偏很偏执,朝廷不禁止他怎么都成,见朝廷禁制,为了在乡野炫耀自家财力、威势,偏偏就逆着朝廷规矩来搞,因此倒霉的官员、豪绅为数不少。

至如今,居舍方面还算管得严,至于个人家中器皿、穿戴已经松懈很多,悄悄的穿在家里独自享受,又有谁能知道?有些豪商,在外面穿着朴素衣装,在家里就敢私自制造飞鱼服、麒麟服、蟒服穿着过过干瘾。

没法子,娱乐条件并不多,在外的娱乐还很烧钱,那就在家里偷着乐吧!

比如赵鼎明,胆子不算大,五品官职时穿的武官服绣的一对二品老虎补子,偏偏不敢张扬就对别人说这是彪补子只是像虎而已;张茂也是,穿着的紫花罩甲是在京重将、勋戚的礼仪用甲,这甲是张节的,张节都不敢在外面穿放在家里,张茂就逢节过日的穿出来在卫里显摆。

真搁到洪武朝法制森明时,这两个人都得掉脑袋,家中三代子弟都得充军边塞、恶瘴之地!

对于今后的居舍,赵期昌心中也是充满干劲、憧憬。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院,家中子弟出去了也会挺直腰杆子。乡野之间,你不能与他们攀比官职,比家中财力又掉档次,那就来比居住条件吧。

反正我的府院比你一族子弟的建筑总面积都大,你来我家里做客,敢大声说话?

当然,他的府院再大也比不上建筑面积二十多、三十多平方公里的各地王府,也比不上占地七十二平方公里的皇城。

庆童遥想着家中府院,赵期昌也开始遥想,或许自己的府院应该缓缓,等正式升官从二品后建造,免得现在建造后官还没升,就犯了规矩授人以柄。

当人解决温饱问题后,就开始思索种种排场、享受问题,赵期昌也是如此。和登州各家比财力、官职没意思,乡野邻居之间,大伙相互攀比宅院就好。反正我的家是府院,你们的撑死是宅院,没几个是邸院,更多的还只是家院,凭什么跟我比?

宫、府、邸、宅、家,很简单的五道家宅体系,不到一年的时间,赵期昌还是一个无家之人,直接越过家、宅、邸,达到府一级的居住待遇。恐怕这也是武将发达后,肯为朝廷死战的原因所在,只要拼命就升官容易,更容易感恩朝廷。

而不像文官,将科举得到的一切认为是天经地义,认为是自己努力所得,是很少打心底里感激朝廷的。

遥想着未来极有排场的日子,赵期昌率领集结后的军队向东城移动。

东门外,李知县携带城中士绅前来送别。赵部将士的军纪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反正捕倭军抵达以来,城中治安大好,这让李知县、士绅们都获益匪浅。

双手举着一碗酒,李知县脑后一对椭圆乌纱翅灵动摇摆,笑着:“若是可以,本官还望将军所部多多屯扎几日。本官至潍县已快两年,多闻士民言语说是登莱一家,将军所部果有子弟兵风范。”

其他县中官吏、城中士绅代表举着酒碗上前给军中将佐敬酒,赵期昌端着酒碗,环视潍县官民,笑道:“县尊过誉了,我部乃官军王师,自当恪守军纪、王法,此乃份内之责尔。”

李知县也端过一碗酒高举,感慨良多,环视诸人道:“本官就任之前,多闻友人言军将跋扈,军士横行无敛。然将军所部健儿,却让本官明白,以往多有荒谬误解之处,在此向将军赔罪,也望将军鹏程万里,造福天下!”

赵期昌也笑道:“承蒙县尊吉言,本将在潍县也见吏治清明,士民安堵又商业繁华,也恭祝县尊步步高升,造福一府一省!”

李知县听了露笑,高举酒碗:“且不多言,将军,满饮!”

“满饮!”

一碗酒下肚,彼此亮碗,握着空碗,赵期昌道:“潍县父老热情之盛,让小将心中感激。若是可以,这碗小将将供于家中,以期时刻勉励小将、后人。此碗,所盛是潍县父老拳拳爱护之心,也是军民鱼水之情。于小将而言,寓意匪浅。”

做秀,纯粹是做秀。

李知县与诸士绅听闻,更是喜悦,当即彼此留字,赵期昌留铁钩银划‘风调雨顺,士民安堵’八字,李知县赠捕倭军字体浑厚力道铮铮‘军纪肃然,秋毫未犯’八字。

而不久后,李知县又在南城外建立石碑以纪念此事,名为‘登州赵将军所部驻留轶闻记碑’,详细记录赵期昌所部抵达潍县后做的一些事情,三百余字,而留名碑上的士绅名单则有一百余字。

这不仅仅是做秀,而是作为客军的捕倭军留给潍县的印象过于深刻。一来就杀副巡检,又捕杀奸细毫不手软,尽显强军本色。这种强军一般脾气都是很大的,拿你一只鸡都是给你面子。却买卖公平,也没故意勒索地方豪强,有了误会也极为克制讲道理。这样的客军,谁不喜欢?

碑文立在那里,中枢、省里会对赵期昌所部评价更高;而一县知县变更频繁,后人又知道此地何人当过知县?李知县立碑,纯粹就是借这个理由将自己的屡历刻在石碑上,让后人知晓罢了。

地方官员治水或捕盗有一番功绩,都会忙着给自己所做的事情立碑,甚至本县出一个进士,立进士牌坊的时候,地方官都会想法子把自己的名字留上去。

为的,就是一个名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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