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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一个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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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军士陆续体检完成,始终不见赵期昌进来,这让杨奉恩心中焦虑。

跟在太子身边的大伴当太监死的不明不白,各种内侍头目尽数更替,跟衣食起居有关的宦官、婢女更是不分老旧悉数裁退。

偏偏,以他杨奉恩作为新的东宫大伴当,几乎将招远矿场的宦官一口气全抽调到东宫来服侍太子。

如果连这种用意都看不明白,杨奉恩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只要太子不幸病逝,他连着自己的徒子徒孙都要死,一个都跑不了。

而他对自己的认知也很明确,太子身体的问题只能看天意。若天意在太子,那今后的事情就不得不重视。

比他杨奉恩自身的处境……现在宫里想撕了他的前辈比比皆是。人人都有徒子徒孙,人人都想把徒子徒孙安排到东宫作为今后的退路和生命保障。

现在好了,他杨奉恩回京之后,东宫有点名声、权力的宦官被悉数改派。直接把他杨奉恩架到了火上烤,太子不幸,他跟着不幸;太子若在,宫里前辈对他的攻击就不会停止,现在的杨奉恩已经站在了火药桶上!

想要活命,就要紧跟着太子、嘉靖这两条线!

而赵期昌,京中武人因为嫉妒的原因没几个人理性的看待赵期昌、东宫亲军。可杨奉恩知道东宫亲军是怎么一回事,嘉靖也知道。

现在不断绝赵期昌后路,嘉靖必然不满,那他杨奉恩就危险了。

也如他对赵期昌说的那样,若太子永远健康,那储君健康的环境下,显然一支战力比京营强的东宫兵马显然不适合在京畿驻扎。

那么太子东宫增设作战职能,以一帮太子的侍讲先生组成小内阁、小兵部遥控东宫亲军在边塞作战,有利于锻炼今后朝廷中枢的合作能力以及军事素质。

而作为太子的大伴当,他杨奉恩是最合适做监军的人选!

这一切,已经在嘉靖培养赵期昌的时候注定,嘉靖的安排能否顺利延续,首先取决于太子的健康,其次取决于赵期昌能否抓住这个机会。

某种意义上来说,有嘉靖做后台,赵期昌完全可以以更快更暴力的方式完成初步积累。显然,以嘉靖的器量、狠辣,一旦认定赵期昌不容易控制,认为自己聪慧无比的儿子也不好控制,那必然摧毁赵期昌。

赵期昌能在四年时间里改组登莱青卫所,拼出目前的家底,已经很不容易了。

若不是太子的健康问题,嘉靖也会将登莱军调入京中或边塞去吃公粮,否则以赵期昌那种饿死也不裁兵毁诺的性格困守下去,必然会使得粮饷巨大亏空的登莱军崩溃。

崩溃的不仅仅是财政,而是军心,是对未来的希望!

嘉靖不愿去想这么一支组织功能健全的军队叛变后,会造成多大的创伤。

所以,徐樾要调三营登莱军去云南,兵部不同意嘉靖也会同意;还担心登莱军极端武装存留各种隐患,派东宫唯一的侍讲学士邢一凤去山东。

官场人心就是那么回事,人人都想卖邢一凤这个未来首辅的人情,而邢一凤又有正规命令,就这样补全了登莱军最后的一截短板。

现在的东宫亲军,在自身各方面来说已经圆满。在各处看来,所缺的不过是对阵鞑虏的硬战绩。

至于赵期昌,他眼中这支军队勉强成型,后续的问题就是足粮足饷保证训练维持住,想要改造这支军队已经不是编制上的事情了。而是大规模、高效率生产质量可靠的火器,现在的火器并没有让赵期昌满意的。

军队的全员火器化,目前赵期昌并不准备执行,这个影响范围太大了,很容易失控。

他看来还有很多改进的东宫亲军,在杨奉恩看来是那么的完美……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若赵期昌顽固的坚持己念而被毁去后,这支军队会不会保持住现在的模样。

说真的,论交情,论彼此今后的共利关系,也为了自己的任务,杨奉恩是非常迫切的希望赵期昌能改变态度!

尽管心中无比的迫切,可杨奉恩还是要脸面的,他不可能再跑出去的请求、逼迫赵期昌,他这样做,会让他很难做事的,他将威严大损,他将无法管住东宫上下事务。

所以有很多人的名人会因为面子问题而死……不是他们愚蠢,而是对他们来说名声就是一切,名声破产就是死亡之时。

日头渐落,太子府邸,藏书楼。

嘉靖已经离去,太子盘坐在一座吕祖神像前翻阅道经,神情淡然,只是一张脸因消瘦,显得眼眶深凹。

一排排书架之间,还有轻微的脚步声挪动。

“是宁安吧?”

合上道经,太子缓缓起身问:“怎么来了也不通告一声?”

守在门口的六名宦官碎步进来,齐齐跪伏在门口。

虚岁十一的宁安公主手里握着一册书从书架后走出,对跪成一排的宦官挥手:“不关你们的事儿,退下吧。”

“听宁安的,都退下吧。”

“奴婢谢主子恩德。”

六名宦官同时柔声应答,苦着脸退了出去。

宁安公主斜眼打量这渐渐退出去的宦官,撇撇嘴后,对太子微微欠身:“本来是来寻父皇的,却来迟一步。想着快宫禁了,也就没心思回去。”

说着双手负在背后抓着书,一摇一晃来到太子面前嗅了嗅,眯着眼:“没有药味儿,真好。”

太子露笑,走向东边窗口,笑说:“近来昼夜无风,尚能适应。”

站到窗口,看到赵期昌还站在那里,他笑容更盛。微微侧头,看兵部那些人走了后,不由心中一叹。

朱应奎也是要脸面的,也无可厚非。

探着脑袋,宁安看到通向校尉营巷子里排满的三百军士,双目绽光惊叹道:“皇兄,那就是皇兄的亲军?真威风,宫里到处都说呢,说的跟丁甲神将麾下天兵一般!”

“不,现在这支天兵还是他的,不是为兄的。”

太子说着对着赵期昌所在微微扬扬下巴:“待为兄收复他,这支天兵才是为兄的。”

宁安看过去,看到的只有赵期昌持铩站立的侧面,什么都看不到,看到的除了披风、盔甲、长铩外,再无其他东西:“那就是难寻有情郎的梅川郎?”

太子眨眨眼,露笑:“是他,可为兄看来他并非传言中的那般有情。你可知,这回入京,他并没有携带妻子入京来享福。登莱素来贫瘠,海风滋扰,并不是好地方。”

翻了个眼,宁安努嘴:“也是,丢下妻子孤身入京,对那位女子实在是过于残忍了。”

太子敛去笑意,口风一转:“可有人说赵梅川担心入京有杀身之祸,这才留下妻子在登莱。”

宁安愣了愣:“哦?这样的话,这人就更绝情了。若遇事变,想来其妻也不愿独活于世,其妻想要的无非就是与赵梅川同死同坟而已。”

“不,宁安你错了。”

太子伸出自己纤长的手掌,掌心朝上低头看着微笑道:“大爱不在于朝朝暮暮,人只有这么一生呀。或有长短之分,能喜悦降世,能平静无憾离世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生死的话题,让宁安垂头皱眉,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怨恨。

嘉靖二十一年,皇宫中发生了昭著青史难以掩盖的“壬寅宫变”。杨金英等十几名宫女因不堪嘉靖的暴戾,欲合伙用麻绳将他勒死,未遂,众宫女和同谋的王宁嫔都被抓获。

当夜嘉靖正好在曹端妃宫中过夜,事后皇帝重伤昏迷不能理政,于是嫉恨曹氏受宠的方皇后,借机将曹端妃连同王宁嫔和宫女们一起,以凌迟的酷刑处死。

很久之后,即二十七年秋的那场坤宁宫大火中,方皇后连着她的亲信宫人葬身火海之后。嘉靖才知道爱妃是冤枉的,深表遗憾,但从没有追谥。

而宁安公主就是曹端妃所生,曹端妃被杀后寄养在沈贵妃那里。

兵部,职方司。

刘磐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嘴角胡须还有油迹,浑身冒着酒气,手里握着一封折子就那么冒冒失失进入兵部大堂,很热情的跟守门兵丁、行走在兵部认识的,不认识的,外地的,京里的人物打招呼,仿佛自己很熟悉这里似的。

职方司办公的一排直房面前,刘磐看到朱应奎坐在一片竹林前苦恼的模样,上去将手中折子丢到石桌上:“瞧老哥这模样,先瞧瞧兄弟这公文。”

刘磐的大嗓门让朱应奎皱眉,拿起折子扫了两眼,语气闷闷:“西官厅的公函派参将送,下回我兵部给西官厅派发公文是不是要派个郎中?”

刘磐已在石桌上砚台里磨好了墨:“快给个回执,稍后宫里黄爷请咱弟兄喝酒,咱也好厚着脸凑上去结交结交宫里的人物。说不好,这咱这跑腿的听征参将能换个实职回来。”

一提赵期昌那事,朱应奎眉头皱的更浓:“这事儿你知道了?”

“京里就这么大的点地方,一路上碰到的文武都在谈这个……啧啧,那小子会来事情,那三百红烧虾兵看着就是来劲儿!就像年轻了十岁,如咱哥俩在十里秦淮上弄舟高歌时那般畅快!”

刘磐说着拿起朱应奎写好的回执吹了吹,对神情抑郁明显不想搭理他的朱应奎道:“其实呢,兵部护不住他,朝廷也护不住他。他留在那里,不是担心骂名或兵部给他穿小鞋,人家是舍不得你。”

朱应奎一瞪,强自辩解:“瞎说,哪有我兵部护不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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