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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好面子的黄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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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杲是正德九年进士,山东兖州府济宁州汶上县人。这个人赵期昌不陌生,因为王杲的官声是极好的,是山东百姓都传颂的一个人。

若是可以,山东人都希望王杲来当山东巡抚,造福家乡。

论关心民间疾苦,满朝诸公中,赵期昌就知道王杲与欧阳必进这两个人不错,用行动来表示对民间百姓的爱护。

王杲这个人下放为知县因为政绩出众而被提拔为御史,去陕西边陲监管茶马生意,而嘉靖皇帝又派宦官过去监督,因宦官骚扰地方,王杲就进行了反对。

而后回到中枢又反对嘉靖给苏州织造派遣宦官,但本人能力操守摆在那里,几次反对嘉靖,嘉靖依旧升他的官,基本上每三年一升调,不到五十岁王杲就成了左副都御史。

几年前河南发生大面积旱灾,王杲以户部右侍郎身份下派总督救济工作,活民无数。故而,河南与山东兖州府、济南府西部的百姓都非常的崇敬王杲,多给他立生祠。

赵期昌只知道王杲干过左副都御史和户部尚书,还不清楚现在王杲现在的身份,在今年七月时王杲又升官了,成了副总宪,即右都御史这个御史系统二把手,兼任户部尚书,因国库匮乏问题,亲自跑到两淮去监督盐运工作。

因为河道缺乏修缮,导致漕运虚耗、成本上升,朝廷缺钱等着盐税用,所以王杲大权在握管的十分全面。

在七月时若对朝中大佬进行排序,论影响力,文官体系中第一自然是首辅夏言,其次就是严嵩一党,再次就是南京留守兵部尚书,这南京这边若北京不出事,基本上也没什么用。

去掉南京这边的百官,总督盐运、漕运、河道工作的王杲可谓是仅次于夏言、严嵩的第三人。其次才是地方督军要员,如曾铣、翁万达之流。

朝中的争斗,赵期昌缺乏太多信息很难判断出什么,但王杲倒台,也让他感觉莫名其妙。其实若算殃及池鱼,王杲才是最大的那条鱼。

朝中进行的复套计划,已经随着嘉靖突然的改变主意而演变成支持复套的夏言与严嵩一党的斗争,先锋战就集中在两淮方面,正管这事的王杲,又是户部尚书,还是支持复套的王杲,被夏言、严嵩合起来一起弄下台,必然有其原因。

原因太简单,王杲很多次不给嘉靖面子上了黑名单是一个原因;其次王杲影响力与日俱增,而官声又是极好,一旦入阁会对夏言、严嵩造成威胁。

而王杲支持复套不假,支持的复套,不是支持首辅夏言,这是本质区别;而王杲亲自跑到两淮去监督,为的还是补充国库,国库是什么?这是军费,王杲跑去两淮是去筹集军费的。

王杲又自持名声清白,与严嵩一党不对付,也不鸟夏言,于是就成了眼前这种第一、第二势力联手打垮第三势力的格局。

而彭黯呢,作为夏言、严嵩的江西老乡,他请赵期昌剿灭黄步云,不是为夏言、严嵩做事,而是为了保护王杲。

很多事情赵期昌不知道,如锦衣卫来的人,的确是拿了刑科的驾帖走的是正规路子,可他们这回代表的意志是陆炳,陆炳要救王杲。

而黄步云这个人是纵横曹濮之间的大盗,曹濮之地古有彭越这种大盗,小说中又是梁山的根据地所在。这就是一个大贼窝,山东、北直隶、河南活不下去的人,就会跑到这边去落草,源源不断的出产各种盗匪。

黄步云就是河南人,受王杲活命之恩,已经在江湖上放出话,他要劫囚车,给王杲一个说话自辩的机会!

就连三法司都断定王杲贪污一事是冤枉的,可王杲还是倒台,这已经不是贪污不贪污的问题。真让黄步云接近囚车,那王杲就彻底完了,罪名彻底洗不清,就连以后平反追封的机会都渺茫。

故而,陆炳派来的锦衣卫缇骑要一路保护王杲顺利回京,又怕黄步云劫走王杲害的王杲直接被赐死,这才借陆炳的威风威胁彭黯,彭黯又拿不定主意,就给赵期昌上眼药。

在锦衣卫缇骑、与赵鼎明面前写了厚厚的书信,也有赵鼎明等人的信佐以证明,还将都司府官印一并送来。意思很简单,表示眼前只有赵期昌所部有能力剿灭黄步云部,可他彭黯调不动赵期昌,到底赵期昌救不救,给不给陆炳这个督公面子,全在赵期昌个人选择。

所以,赵期昌赶紧拿起都司府官印把公文变成正式公文,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想和陆炳打交道。何况,王杲官声那么好,他就是因为救王杲而搭进去,今后愿意拉他一把的官员也有的是,根本不怕得罪夏言、严嵩。

可彭黯怕得罪夏言、严嵩这两个老乡,直接把官印丢给赵期昌,将得罪人的风险甩给赵期昌。救了,得罪夏言、严嵩;不救,得罪陆炳。

“李济,记住,务必在天明前将公文递交标营我兄处。”

手中密封好的竹筒,赵期昌举着递给李济,里头装着他给省里的回书、都司府官印,以及给各处的信。

彭黯担心引火烧身,弄的出兵军令根本不符合法律程序,现在赵期昌这边点头,彭黯那边就要补上各种程序,如出兵军令的档案等等之类。

李济将竹筒用防水丝绢包好挂在胸前,重重抱拳,身负重任而显得激动:“将军放心就是。”

他哥哥李羡就站在他背后,将一尺见方的木匣贴在李济背后,其他人帮着将木匣固定绑死在背后,木匣上露出三根五尺长呈现‘山’型的赤色负羽,如孔雀开屏一样立在李济背后。

身负负羽的飞骑,在官路上撞死人也是白撞,而沿途不论什么队伍,都必须让行。而沿途驿站、县衙都必须提供速食、更换马匹,甚至紧急情况下,衙门里的快班衙役要随行护卫进行接力护送。

为了给赵期昌甩包袱,彭黯逼着中军加急递送军令,将刘宗道险些逼死在路上,赵期昌自然不能示弱,要以更快的速度将回书送过去,让彭黯看看。

你彭黯能逼得军士效死力,我赵期昌也有这个能力!

送李济出门,李济边走将大檐红缨毡笠戴上,还笑着:“难怪将军喜欢笠子,烈日遮荫,下雨挡雨。”

赵期昌一帮人跟着笑了笑,等李济与副手上马后,都笑不出来了。现在正是秋雨泛滥时,这去历城的一千一百里路跑完,李济最少要在床上趟半个月,弄不好就会丧命。

马蹄声渐远,清冷雨水淋透浑身,赵期昌扭头看着李羡,吐一口白气:“君美兄,对不住了。”

李羡缓缓摇头:“老二要立功,将军看得起他,给他机会是好事。”

送信最合适的人是马术更好陈明理、赵显、赵庆童三人,而这三人在军中都要要职在身,无法跑这一趟,而送一趟信就派军中得力军官去,必然为人所轻认为赵期昌这里无人可用。

所以陈明心、李济等第二批次军官都在力争,衡量再三赵期昌选了李济。这个差事压力很重,很可能把自己跑死。可李济被提升为中军把总本就让一些军官不满,唯有立下汗马功劳才能坐稳这个把总位置。

回到营房,一帮人沉默落座。

赵期昌坐在主位,直接开始脱衣服,一帮人跟着脱淋湿的衣衫,雨实在太大了,可视距离不足二十步,短短一阵子都给湿透了。可想而知,李济这一趟跑起来,有多艰难。

赵期昌赤坦上身,披着大氅环视道:“黄步云,何许人也?”

陈明理左右看一眼,道:“河南历城人,早年是县中捕盗弓手,后杀县中兵房令吏逃亡,在濮州过日子。因其剽捷勇悍又精善骑射,江湖上,称其为小温侯。”

说着,陈明理还笑了笑:“也因此,黄步云拜访各处乡野名家,学了一套戟法。”

赵显听了哂笑:“戟法?”

他在四川卫武学混了十年,那么多同窗,真没一个去练戟法的。因为这东西好看、名声大,确是所有兵器中最难学的。上战场兵器要的是可靠、方便使唤,学戟法根本不实用,太难学,还没学会就会把命给丢了。

戟这东西是重头兵器,具有破甲效果,但论破甲能比得上火铳?大刀、大斧?相较于易学、威力大的大关刀,戟已在军中被淘汰了。

就连赵期昌,也没学习戟法的兴趣。学这东西,对天资的要求极高,更需要名家点拨,还需要非常多的实战经验,学习戟法的人,很多都在实战的路上夭折了。

陈明理点头:“的确学了一套戟法,黄步云就是这么个人,太好面子。为面子而杀人逃亡,为了面子也跑去练了戟法。想来这次,估计也是为了面子要救王公。”

赵期昌估计黄步云说过王杲对他有活命之恩的话,而眼前王杲遭难,黄步云为了脸面也就硬着头皮放了要劫囚车的狠话。

心中衡量,问陈明理:“黄步云所部战力、据点、与各路关系如何?”

陈明理道:“黄步云此人并无固定营砦,所部皆乃马队,有十三骑,皆是骑射功夫名闻郡县之勇士,自号巨野突骑。去岁时,巡抚何鳌以中军千总职位招安,黄步云不为所动。至于与各路的关系,黄步云此人特立独行,在江湖上并无什么生死之交,也无什么大仇。”

依着对黄步云的了解,陈明理以坚定的语气道:“黄步云乃一时豪杰,受名声所累这才口出狂言,吓住了省里。若将军率中军八百精锐驰往曹濮之地,必能震慑曹濮诸豪杰。到那时,黄步云也就有了台阶可下,自不会滋扰王公。”

赵期昌缓缓点头道:“新军初编,我也没带新军去的心思。若中军能震慑黄步云,我也不愿让弟兄们去与黄步云部厮杀。”

黄步云这个人太难缠,不像其他人那样急着壮大人马,这个人只养精锐之士。十几骑高机动,又擅长骑射、骚扰的马队,围剿起来耗时耗力,军功还少,就算成功也会有损自己军中武名,不划算去打。

一旁赵显道:“若督率新军前往曹濮之地,更能锻炼新军。”

白庆丰反驳:“不妥,新军所部一千二百人,至今衣甲不齐旗号不整,各类军中生活、战时器具不全。若如此出军,必让省里看轻我捕倭军。不若只出中军所部,省里摸不清我部虚实,自不会乱来。”

最怕的不是与黄步云或者和曹濮之地的盗贼集团开砍,而是怕省里生出夺取兵权的心思。一旦省里派人来接掌兵权,那赵期昌以及军团团队,与省里的矛盾就不可调节了。

彭黯遇到得罪的事情,直接给赵期昌甩包袱,还许诺一个都司府掌印的位置,怎么看都觉得是在糊弄人,可你还必须承人家的赏识、提拔之恩。

反正彭黯的恶意是很明显的,是个人都能感受得到。

随后便确立出军序列,中军出动,以陈明理为中军千总,副千总常信平,原来副千总王道胜调任新军接替常信平的位置。下面三个把总李济空缺,还有颜植、赵庆童两位把总。

陈明心担任赵期昌亲卫哨哨官,沿途军粮依旧由各县提供。

而出军日期,就在明日,不论雨停还是继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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