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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为了大好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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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虎洞里的会议还在进行,不少头目因为卷入传说中的大事件而激动。

当年刘六刘七兄弟多厉害,白衣神军从北直隶打到京城,鏖战各路边军,一路转进到河南、山东,险些截断漕运,漕运重镇济宁一把火烧掉两千多艘漕船。

若不是战略失败,否则攻克湖北、山东截断南北,必然也是大业可期呀!

刘磐这一辈人,几乎都活在刘家兄弟的传说之中的,对于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因为时间的发酵,老一辈人建在,反而种种传说不绝于耳。

若早十年、十五年,传说达不到那个高度,若再迟十年、十五年,老一辈人当年经历过的人死亡,那刘家兄弟的传说也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很巧,就是现在,老一辈还活着,时间跨度正好,让民间、江湖上对当年刘家兄弟的事迹充满遥想。

更巧的,刘磐改名了可没改姓,赵显为了更好完成任务弄得假名字刘显,这两个姓刘在这里演戏,又有李孟居中煽风,再算上刘磐指挥的夜战大胜,给一帮头目灌了好大一盆迷魂汤。

再跟朝廷掰手腕子,也就是小蚂蚱的程度,谁能比得上人家刘家兄弟、圣教光辉战绩?

反朝廷、打官军,对很多人土匪来说只是想活的滋润一点罢了,也知道飞蛾扑火的道理,这才有一系列的积年老匪招安事件。

可若卷入白莲教,那前程可就辉煌了。

从正统性上来说,朱元璋到死都在嚷嚷自古得国最正莫过于他,可民间不这么想。小明王的死,明初种种大清洗,在民间的传言中,都是充满恶意的。白莲教被死死防着,就是在舆论上,白莲教对大明朝是有继承权的!

大明,明不是朱雀火焰照耀出来的明,而是光明盛世万民乐业殷实的明!

这就是民间的想法,白莲教的三阳精神也非常契合民间的需求,只要百姓活不下去,就会质疑朱家皇帝的正统性。

没错,白莲教上层的确在不断的洗白想要丢弃血脉中承担的包袱,可白莲教的教义太有鼓动性了,不断的洗白,更有新鲜血液不断补充进来。

所有白莲教成员低头想过良民的日子,依旧有活不下去的人打着白莲圣教的旗号聚众。

而刘磐为了说服这帮弟兄‘为了革命而忍辱负重’,不介意编出一个更大的谎言出来。

雕虎洞,里头,面对赵显低声的质问,刘磐低声吼着:“爷不管那么多,爷只想带着弟兄们有一条活路可走!”

一帮首领真是好糊弄的,先后从醉酒状态醒来,相互尴尬笑着,侧耳倾听,若隐若现的声音穿过来,一帮人猜测着。

刘磐指着洞口方向,继续吼着:“你家家主为何不响应?只要他动手,山下官军一个都难逃!整个登莱的军队已被老子打断筋骨,此时只要他立旗,顷刻间登莱处处白旗!”

赵显恨的牙痒痒:“刘爷!我家家主所图,岂是庸人所能明白的?”

刘磐双手抓住赵显衣领晃着:“他要等多久!难道要等我们这帮心向圣教大业的弟兄死绝了,才迟迟动手?告诉你,我的弟兄命金贵的不得了,他若不动手,老子一封密信射到官军大营,那帮官军能帮爷剁了他!”

赵显狠狠推开刘磐,忍不住怒吼:“你他娘疯了!我家家主派我来,已经冒了极大风险!只要山上弟兄配合,家主自有妙计让弟兄们全身而退!”

“糊弄谁呢?老子弟兄是贼,他现在是兵!弟兄们全身而退?说的简单,下了山,岂不虎落平阳,任人鱼肉!再说一遍,让他召集人手,反了他娘的!只要他举旗,老子愿做马前卒!”

刘磐忍不住咆哮一声,继续吼着:“弟兄们投奔我姓刘的要做一番大事业,这是看得起我姓刘的!干不成大事情不要紧,老子也不能让弟兄们白死!”

一旁李孟拉开刘磐,劝着,又对赵显道:“兄弟,虎爷就这脾气,一心想着弟兄们。弟兄们上山来,就没几个存了苟活的心思。你家家主的好意,我等弟兄只能心领了。先去休息,李某再劝劝虎爷。”

赵显狠狠瞪一眼刘磐,道:“刘爷,你与我家家主是兄弟,哪有这样坑害自家兄弟的?”

“他是我兄弟,山上这些也是我兄弟,山上的弟兄,叠一起比他重!惟明,爷真没法子,到时可怪爷翻脸!”

刘磐很感慨说着,可谓是义薄云天。挥手,转身。

赵显点着头:“刘爷……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如何做,不是你能做主的,我们弟兄只听家主的。”

抱拳一礼,赵显怒气冲冲离开,走出狭隘洞道,看着一帮子尴尬头领,也抱抱拳:“诸位首领,兄弟不胜酒量,先告退一步。”

赵显前脚离开,刘磐也怒气冲冲走出来,左右看一眼,咬牙长叹:“诸位弟兄,是刘某对不住各位了。”

红鼻子扬着下巴:“哥哥这是什么话?弟兄们打上山起,图的就是与哥哥潇洒过日,同生共死!”

王平抱拳:“愿随哥哥马尾,死不旋踵。”

一帮人表态,刘磐走向大桌抱起酒坛咕嘟咕嘟饮了几口,擦着嘴角抬手示意诸人落座,自己落座后又是一叹:“弟兄们也都明眼人,此时正是举事的大好时机!唉……他却对我满是猜忌,非要等时机合适。可他娘的,啥时候才是时机合适!”

七个首领互看一眼,又都看向李孟,李孟点着头,轻叹一声道:“也不瞒诸位,掌握大帅旧部的这位姓赵,诸位弟兄也都知道。而这人……说是英雄,也的确是英雄。可就是……”

刘磐瞪一眼李孟,环视一圈低声道:“诸位弟兄也知小明王旧事,这姓赵的担心老子做朱重八第二。这人与我同门学艺,什么都好,就是岁数小了些。”

一帮人皱眉,王平扳着手指头算了算,道:“虎爷,算岁数,也该成人了呀。”

刘磐摇头:“若他母亲活着,如今也就三十七八,这人是家中三子。五年前被叛徒灭门,只活下他与兄弟三人,后来一个又夭折了。算起来,如今也才十一岁罢了。”

一帮头目诧异,红鼻子笑道:“还是个娃娃?”

刘磐点头:“年纪小,可弟兄们别小看他。这孩子极小就有神童之称,据说是转世圣童。也打小就有主张,怨恨教中救援不及,独力拉扯三个兄弟。前不久登州卫白石墩出了事情,这孩子顶上去当了个百户,这才召集大帅旧部。大伙也都听说过登州捕倭军在龙山那件事情,就是这孩子领着人追了二十多里山路,将倭寇困死在神猪岭,刚才那位刘兄弟与他另一位家将先登,斩杀五名倭寇。”

说着刘磐给自己倒酒,酒坛递出去,继续说着:“除夕夜刘豹子、何秃鹰,就折在这孩子手里。他手里的人,多是自己拉出来的弟兄。诸位弟兄,这还是个孩子么?”

祝英平结结巴巴指着山下,瞪大双眸:“孩……孩……孩子!”

红鼻子诧异道:“既然如此,虎爷怎么让豹爷下山去了?”

刘磐端着酒碗,不屑笑道:“刘豹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也敢跟大帅旧部掰腕子?这豹子一上山就不安稳,也不是口风紧的,如何能做大事?咱也想看看大帅旧部战力,就放刘豹子下山,还想着让他吃点教训长长记性。”

随即苦笑:“只是没想到咱的这个小师弟手黑,一口吞了刘豹子、何秃鹰……”

王平点头附和:“也对,大帅旧部也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喝完酒,哈一口气,刘磐道:“刚才那话,想来弟兄们也都听了个差不多。咱这小师弟呀,想让咱与他演一出戏,让咱带着弟兄们……全身而退,可我信不过他。弟兄们此时的脑袋一个比一个值钱,我不信他不动心。”

李孟给刘磐添酒,问:“虎爷,此时的确是举事的大好时机,可这位怎么就?”

瞥一眼过去,刘磐漫不经心道:“你们懂什么?人家现在有了官身,年纪小小又屡立军功,前程不可限量。而圣教中的事情,早已不复以往,死在自己人手里的,比死在朝廷手里的多,说的多了让人寒心。这小子,还想着悄悄当他的将军,将圣教中败类该杀的杀,整顿好圣教,他再爬到高位后,再行举事。”

“而且,眼前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年岁小了些,担心压不住我这个当师兄的,也担心起事后压不住各路浑水摸鱼的。也就这么回事,诸位弟兄怎么个想法?若是弟兄们愿意,老子一封密信下去,逼他与官军火并!”

李孟眯眼打量其他人,低声道:“虎爷,若这位信得过,或许可以再等几年。到时他兵强马壮兵甲齐备,我等弟兄也秣兵历马发展壮大,说不得还能做出一番事业。”

刘磐一瞪:“这小混蛋鬼精鬼精,老子信他不过!除非……”

有一个更好的选择出现在面前,而眼前就有生机,其他人自然有了比较,生出别的心思,只是不好意思劝刘磐。

刘磐说着摇头:“算了,这小子爱自己的命比谁都重,他不会上山来的……”

其他人偷偷摸摸瞥向李孟,李孟犹豫再三,挤出笑容:“虎爷,不试试,怎么能知道?”

刘磐皱眉:“李兄弟,你信不过我的眼光?”

李孟摇头笑着伸出大拇指:“虎爷的眼力,自然是这个。可眼前官军只是登莱两府被我等打怕了,可还有整个山东呢。若是能举山东之力而起事,到时一路向北直驱京畿,一路攻向河南,一路向南扩展地盘,三路大军,而官军毫无防备,这大事可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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