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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忙碌的大年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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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明时赵期昌派出信使,紧紧一刻钟的时间王道成就领着中军大小头目五十余骑抵达,而两个时辰后军情抵达中所。

好在戚继光也没有遣散军士,人都在一起过了个除夕夜。得讯后,一帮人出军的意愿更为强烈,同时赵期昌的报功军文也戚继光火速送抵水寨。

这下好了,一觉睡到快午时的朱应奎直接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当真!”

他心里的妻子,实际的妾室杜氏握着公文,一袭新衣裳颔首笑着:“那位小赵将军亲笔书在此,老爷不信可亲看。”

一把接过,朱应奎光着脚丫左右踱步激动看着:“好啊,俘斩一百八十九级!”

仰着头,哈一口气朱应奎道:“这下子,何鳌老儿可要苦脸了……没那本事,搅合什么军兵事!”

杜氏赶紧将朱应奎推到床榻上,取来袜子给朱应奎擦脚,笑着:“老爷,这登州卫也会做人,刚得的军文,就立马给老爷送来了。可见,人家心里是有老爷的。”

朱应奎咧嘴笑着浑身轻颤,拍着大腿:“对对,这事儿急不得,少不了咱的。”

剿匪俘斩近二百,这个军功大不大?反正他朱应奎考中进士以来,就没听说过几次斩获过百的战役!

就连边军,几万人的大阵仗摆开,有时候也就几十、过百的俘斩。过二百的俘斩军功,实在是太少。

很快,他狠狠拍一下自己大腿,叫道:“不成!这事情要抓紧办,迟了可就竹篮子打水!格老子的龟儿子,哪个敢抢,老子与他娃子没完!”

杜氏给他套着新鞋,也被朱应奎的喜悦感染,拉长语调,笑着:“老爷!急不得,威仪!威仪!”

点着头,压不住喜悦之情,朱应奎道:“比不得娘子有耐心,家中就拜托娘子照看,为夫这就去栖霞。若去迟了,三郎这娃娃是个方脑壳,必定吃亏!”

杜氏无奈,笑吟吟去取衣架上的新衣:“瞧老爷说的,小赵将军英勇善战,巡抚标营哪敢欺负他呀?”

朱应奎摇着头:“娘子不知,就怕栖霞那边几个芝麻官,官小事情多。这帮人若糊弄三郎,将三郎收为弟子,为夫对三郎的栽培,岂不是白瞎了?”

他多少知道一点军中丑闻,若赵期昌折损过半,可能保不住军功。现在如此大胜,才堪堪折了几十人,给标营十个胆子,也不敢欺负赵期昌。

杜氏抱来衣裳给朱应奎穿着,眯眼笑着:“老爷,估计看重小赵将军的人不在少数。此时小赵将军如此大胜,老爷急匆匆收为弟子。小赵将军那里自然是心里乐意的,可外人怎么看老爷?若是省里的一些大员也看中小赵将军,那老爷岂不是成了绊脚石?”

朱应奎眨眨眼睛:“也是,彼一时此一时,可三郎这边若这么错过,为夫心中难平。”

杜氏取来腰带,跪在朱应奎背后扎着:“若老爷为小赵将军点明前程,想来小赵将军也会好生思量。依妾身来看,这仗说是小赵将军打的,不若说成大赵将军打的。”

皱眉,朱应奎问:“娘子是如何考虑的?”

“老爷,小赵将军岁数还是小了些。如此军功,也能赏个游击将军,这对小赵将军可不是好事情。”

眨着眼睛,沉吟片刻,朱应奎心中理清一条线索,抱着杜氏水嫩嫩脸蛋狠狠来了一口:“成,就这么弄!”

心中有了规划,朱应奎更着急,出门时连马车都不坐,与参将玄成武通气后,当即领着十余骑向中所赶去,在下午申时,朱应奎在田启业率领的青旗把骑卒护卫下,抵达栖霞。

而赵鼎明也督率二百辅军前往杨家店,准备在这里与张茂部青旗把汇合,最快能在初三正午抵达栖霞。

而军功瓜分一事,眼红的人非常多,能插手进来的人也非常多,真的不是短时间内可定的事情。

在追杀军士在天明后回营进行最终统计,赵期昌这里一共俘虏三十五人,阵斩一百五十八级。

不断磋商后,正午时赵期昌与中军标营达成协议,出让首级八十枚。报酬是鱼鳞甲十二套、罩甲一百、棉甲二百套、刀二百、长枪三百,另有战马三十匹。此外还有箭、火药、军帐、军粮等做添头。

计算价值,标营砸出的物资足足超过五千两,可标营上下不心疼,因为他们也参战了,战斗很激烈,因战斗损毁不少军械也是常理所在。

中军标营不仅军械损毁了一大批,就连军士都战死了不少。将吃空饷的那部分花名册勾掉的名字,就是战死的英烈,也有了合理死亡的借口……

中军标营花钱买军功也算是军情特色,可得到消息的栖霞知县、县丞、典史领着一帮人凑过来劳军,似乎也有瓜分军功的心思。

赵期昌想不明白,你一个地方衙门,又是文官,要军功作甚?

最终给何鳌的报功文书都还没写,要彻底将军功瓜分妥当后,各方一起上报互为佐证,才能让何鳌理直气壮向中枢叙功。

在中军标营抵达后,赵期昌就忙着与这些人谈条件,一身一脸的血渍谈完后,才有空洗漱。

血渍溶水盆中一片红,赵期昌擦着脸问:“那个韩知县,到底怎么个说法?”

负责接待栖霞官员的白庆丰拱手:“回将军,韩知县的这边的意思是一枚贼首换粮七十石。”

“低了,七十石可养不活一个二十岁的人,没有一百石免谈。”

赵期昌一洗脸顿时又难受起来,手扣着发丝间凝固的血块,又说:“买卖这东西是要慢慢谈才能做的,一百石粮食一枚贼首,另外先生再看着弄一批药材做药材储备。粮食、药材是换贼首的,他们好说歹说也该给我这个指挥送一些土特产。”

有这么索贿的么?

白庆丰有些无言,与赵普益、李羡相互看一眼。本来与栖霞官员打交道的事情按照职位应该是赵普益这个在编书吏来办,可赵普益一个老童生面对县老爷的确有些硬不起腰杆子,只能让白庆丰出面。

干咳两声,白庆丰问:“栖霞的土特产不少,将军中意什么?”

“今日韩知县已带了酒肉劳军,吃的就免了。再要二百匹布料,寻常就好,咱给弟兄们置办一身新衣裳。昨夜一战,衣甲损毁不少,修补后也就那样能用是能用。可大过年的除夕夜干仗,给弟兄们置办一身新衣裳也是免不了的。”

一匹布能制成成衣三件半,赵期昌估计各处还会再来买首级,稍稍再搜刮一点布料,就能给七百人置办一身新衣服。

白庆丰恍然,原来也是为了全军弟兄,正要应下赵期昌又说:“还有棺材,我军在栖霞平乱,给栖霞人绥靖乡土有了折损,这战殁殉国的弟兄,栖霞人也该表示表示。先生再要一批棺材,务必三日内齐备。我的兄弟死了,也要体面下葬。”

白庆丰也不觉得要求过分,作为一个文人随军,站在军队角度来考虑真的不过分,他只是觉得不过分,就点头应下。

赵期昌心中对韩知县要军功也感到疑惑,大明朝官员资历中有军功屡历是硬通货,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可想不明白,这帮地方官拿着贼军首级,怎么给上头报功,便询问白庆丰。

白庆丰也想不明白,李羡便开口:“其实也不难,县里有三班衙役。此时接战,县里也可动员乡勇、团练守土,作为辅军参战获取军功,也是能说过去的。”

赵期昌摇头:“不,咱知道可以这么报。可守土杀贼捕盗就是这些人的本职所在,这么报上去应该不算军功吧?这应该是政绩才对,算不得军功,这些人如此炽热,是真的可以算军功?”

地方剿匪也不少,这都是职责所在,是政绩,不是军功。政绩这东西干的再好也只有在期满考功时有用,而军功这东西记在屡历里,则是能吃一辈子的东西。

李羡听了,露笑:“事情算起来如将军所言,可北曲山贼不同,已大破官军一次。而贼人昨夜袭营,栖霞县动员乡勇出城……怎么算,都是军功。不只是杀贼军功,甚至栖霞这边脸皮厚,也能报个救援大军的大功。”

贼军的含金量问题,赵期昌勉强明白了,对着白庆丰点点头:“那先生就去谈吧,不过事后各处一同报功时,要开诚布公,免得生出祸端让上面人难做。”

没多长时间,朱应奎就来了,很英气,骑在马上绯红官袍外挂着半身罩甲,挂着黑面红底披风,只是脑袋上圆翅乌纱帽看着不伦不类。

赵期昌得讯后只能感叹军功这东西的吸引力十足,也急急忙忙出来迎接。

马上,朱应奎看着一身绿色官袍的韩知县,只是轻哼一声官威十足。而韩知县排在众人前头迎接,深深拱腰半抬着脑袋,一脸标准和煦微笑。

马迈蹄两步,朱应奎勒马看着拱手行礼的王道成,道:“王将军除夕夜一役,后发制人委实精彩,不愧是刘公旧将。”

王道成心里发寒,躬着身抬头:“末将不敢居功,还要多亏登州卫捕倭军善战坚韧。若无捕倭军弟兄咬住贼军,末将也难立此功。”

朱应奎这个人,王道成很早就认识,朱应奎还是穷秀才时跟着刘家兄弟混吃混喝抢女人时,他作为刘家老爷子的亲兵,没少当打手。

算起来,他响应何鳌的征辟,已经算是背叛了刘家。朱应奎收拾他,不是为了刘家颜面,而是为了他自己的颜面。

年少时的事情,朱应奎巴不得没人知道,很不巧,王道成是当初的同伙。

看了王道成片刻,朱应奎缓缓点头:“知道就好,别乱了主次。”

“是,末将遵令。”

朱应奎轻踹马腹又走两步,翻身下马伸手抬起赵期昌手臂,另一手拍上去摇着,笑着,声音很高,传的很远:“三郎好本事,老夫没看走眼。走,好好给老夫讲述讲述经过。”

赵期昌侧身展臂:“朱公请。”

朱应奎拉着赵期昌手,迈步扭头细细打量,颇有感慨:“瞧三郎这一身血,贼军可是杀到了跟前?”

赵期昌点头:“贼军刀锋,距离下官最近三步。”

朱应奎故作不快看一眼庆童,又笑着:“三郎无事就好,全军弟兄安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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