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大明恶贼赵期昌张祖娥 > 第135章 杆秤分金银

我的书架

第135章 杆秤分金银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北曲山升起那一串灯笼飘在夜空中,没多长时间就被中军巡哨察觉。中军在除夕夜也是大吃大喝了一顿,也是外松内紧戒备着。

一名名全副武装的军士站在帐前仰头望着,或紧张,或疲倦也有的握紧刀枪期待着。

“混帐东西!”

短促的会议解散,王道成狠狠一巴掌拍到桌案上低声吼着,下面人根本不同意派夜不收探查,更别说夜里出军救援赵期昌部。

“叔父!又起灯了!”

王亨呼喊,王道成揭开帐帘仰头看着,紧皱眉头。若赵期昌部完蛋,登州卫后续兵马绝对会和他讨个说法,白白折损助力不说,还多了一笔负担。

可他实在是拿下面军将没法子,他这个游击将军目前还是暂署,有差事而无本职,考究起来连固定的品级都无。而下面的把总来头大的是世袭卫指挥使,一般的也是指挥同知,或者佥事。世袭千户这类军官,也就干个哨官什么的。

尤其是统率三百重甲士的把总顾清远,世袭上二十六卫指挥同知,还是何鳌的绍兴同乡,更是跳着脚反对,一点脸面都不给。

甚至有些恼怒赵期昌不会做人情,若放低身段多来几次中军标营,与下面的人好吃好喝几顿,最不济他也能说服这些人派小队人马去看看状况。

赵期昌营,火把罗列。

陈明理俘虏的贼人一共二十七人,跪在一旁被手持刀枪的镶黑旗辅军包围。

一具具无首尸体收集,摆在一起一共四排一百三十二人,陆续还有追杀归来的步军拖着贼军尸躯归建。

捕倭军不是土匪,也不是雇佣军,不是杀了人把脑袋交上去就能换赏的。麻烦的事情才刚刚开始,营垒中扑火、收集死尸、收罗伤员、统计军功、造册报功都是一件件麻烦事。

尤其是统计军功,要把栖霞县知县、县丞、典史喊来作证,还需要中军验收,都无没法子独力完成的。

营中最大的中军大帐里,已铺了厚厚一层草,垫上木板、躺着的全是伤员。

赵期昌眉头紧皱着,陶罐炸弹确实有奇效,可误伤严重,足足十七人被铁砂打伤腿脚。后续战斗中,以绝对优势围杀溃败贼军,可都是悍匪,临死反扑更是当场被格杀六人。前后战斗战死十五人,重伤、轻伤足有三十四人。

一个总旗队的战损,这还是在伏击、绝对优势下的战斗。若是野战、攻防阵战,经验不足的捕倭军可能会被贼军打的全军覆没!

一名什长躺在那里,嘴里咬着木棍苍白脸上满是汗珠子,他的左腿被两名军士死死压住,操刀的不是医师,而是一名猎户,小刀泡酒后在炭火上烤干,清理伤口后划开皮肉,挑出铁砂。

这名什长的小腿已经被麻绳死死缠住,流血不算多。伤口处理好后,烧红的烙铁压在合拢的伤口,一阵嗤嗤声冒着烟。

什长双眸瞪大的极大,浑身绷紧不动弹了,白家过来的医师赶紧敷药,用沸水煮过的布条包扎伤口。这医师还从腰间抽出一根红布条绑在什长手臂上,还不忘探探脉搏。

赵期昌扭头过去,一名黑旗把军士仰躺在那里,怀里放着一枚首级,眼睛发愣直勾勾看着帐顶,不时眨眨眼睛。他的右臂手腕处向外渗着血,皮革夹着铁片的护腕被刀劈开,血液已经将护腕原来的颜色掩盖。

赵期昌走过去,抬手晃了晃,这军士扭头看过来,上下打量一脸血渍的赵期昌,无力吐声:“将爷?”

“是王家的弟兄吧?”

这军士微微点头,挤出笑容:“家中排行十三,是家主的堂侄儿,大名王道明。将爷,这仗打的痛快。”

赵期昌也点头,挤出笑容指着那颗血污一片的首级:“是这样,好好养伤,别想太多的。旁的咱不敢保证,最少五石粮食。”

王道明抿着嘴点头,又看看混战中夺取的首级,艰难开口:“将爷,这是个老人……”

赵期昌抓起首级上血渍凝结的头发抬起一看,的确是个岁数比较大的中年面容,安慰道:“以首级论功,只分妇孺,不分老弱。说不得,这还是个头领,大功一个!”

“二哥?二哥!”

凄惨的叫声在背后传来,赵期昌对王道明摆摆手,转身走过去一名镶黑旗辅军趴在一具瞪大双眸的黑旗军士身上呼喊着,两人都是一身血,辅军腰上挂着四枚首级。

那镶黑旗军士很快被人拖出去,赵期昌走过去看一眼,闭着眼睛仰头一叹。战死的是他手里人,也姓赵。

赵大勇拄着一杆红缨枪一瘸一拐进帐,看了死者开口:“老爷,是二管家的侄儿,叫周达,两年前大房老爷赐了家姓。”

停顿片刻,赵大勇垂着头:“二管家无子,想要过继这个续香火。”

轻轻又是一叹,赵期昌扭头看一眼:“伤重不重?”

赵大勇是赵鼎明的私生子,也是他的侄儿,不能不关切。

咧嘴笑了笑,赵大勇道:“小伤,大腿上挨了一刀,有甲裙挡着,伤口不深。这回,小的砍了五个。”

赵大勇在赵鼎明那里好吃好喝,不爱读书武艺与庆童不相上下,赵期昌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命。

拍拍赵大勇手臂,赵期昌笑道:“好好养伤,你那事情我给你操心办妥当,风风光光给你办成。”

等伤兵处理妥当后,赵期昌才出来,当即一帮人围了上来。

赵普益似乎很兴奋,对血污、死者不再畏惧,指着摆放成一排排的首级高声道:“家主,阵斩贼首都已辨识,贼首刘豹子被赵显兄弟击杀,另有大小小头目十七人之多!”

赵期昌走过去,庆童握着火把探过去照耀,每一枚首级都已清洗干净,刘豹子首级在前,后面一排是大小头目,最后面则是寻常贼军。

每颗首级上都贴着纸条,竖着两行字,一行写着对方江湖诨号名字,有的连籍贯都标注出来,另一行写着斩杀者名字。

赵普益跟在赵期昌身后,递来军功册:“家主,来犯刘豹子已被阵斩,另一个秃顶鹰何秀似乎也被击斩,他的尸体已被找到,不过还未找出首级。还有另一名贼首祝英平逃匿,据陈哨官所言,此獠朝北曲山遁去。”

赵期昌翻开军功册,扫着笑道:“赵显、赵大勇、于广恩斩首五级,当真熊虎猛士!”

将册子还回去让赵普益继续统计,赵期昌也不看这些首级,领着哨官以上在一处军帐内议事。

人人感叹,无外是:“只可惜这三股贼军老巢甚远,否则此时正是连根拔除之大好时机。”

赵期昌做好后,着看一眼庆童,庆童将放在帐内的背篓取出摆在众人面前,左右拱手道:“一些钱财已落入弟兄们手中,也都是小财。此战缴获除去军功外,还在一处山窝里缴获马匹一百四十二匹,金二十五两、银三百四十八两,铜钱约八十余贯。”

说到银子铜钱,庆童抬手指过去帐布一侧还立着两口麻袋,也缴获了一些认票不认人的银票,这东西自然没理由说出来。

不是公正与否的问题,这是规矩,这战是赵期昌指挥的,他肯拿出金银摆在众人面前,已经是难得的仁厚。

帐中气氛热烈,赵期昌道:“陈明理、于学文两部马队在追击时折损了五匹马,取出十匹两倍补还。余下的东西,铜钱洗干净,就给弟兄们明日一早发下去。至于马匹、金银,咱先分了。”

下面人相互望望,王文泽道:“将军,卫里那头儿?”

赵期昌摇头:“这是我们弟兄打的,卫里在军功上也有好处,若伸手再染指缴获,便说不过去了。都看看,怎么分?”

一帮头目相互又看看,于学文道:“此战,大伙心里都明白,都是赵将军指挥有方诱敌深入。如何分配,赵将军随意就是。能有军功在身,兄弟已知足了。”

王文泽也点头:“是这个理,弟兄们都听赵将军的。”

以退为进?赵期昌微微思索,道:“一匹马折算五两银,一金抵八银,那目前就有一千二百两。这里有我赵家大房、三房、王家、于家、张家一部,不若一共分成六份,每份二百两。”

没人出声都双眼炽热看着赵期昌,赵期昌继续说:“赵家大房二百,三房二百,王家、于家也是各二百,另二百两归张承翼哨与中军书吏、幕僚分配。最后二百,归小子可好?”

按照军中实力分配,赵家拿走四成不过分,他又是指挥,拿走两成可以说是少了,按规矩也能拿走三成。

现在赵家总共要拿走五成六百两,一点都不过分,也都没意见,随后就开始杆秤分金银。

对于马匹一匹马五两的估价不准确,这马有好有坏,没有一个标准,没人愿意接手。最后赵期昌稍稍吃亏将溢价估算的马匹拿走大头,一共拿到马匹八十,黄金二十五两。

张承翼要了十五匹马。一百二十五两银子后就开始内部瓜分。赵普益、白庆丰、李羡也聚过去,马匹归张家,张承翼给这三人开始分银子。

看在赵期昌的面子上,张承翼左手提着小称给赵普益分银子,称盘上一堆染着血渍的碎银子,看到赵普益心里流血,那银子上的血该多压称呀,这压的不是称,是他的心尖子,心里堵得慌。

拿着一斤出头共二十两银子,赵普益就跑出去洗银子,洗了后总觉得轻了三四两。

白庆丰带了药材、医师、护卫随军,张承翼给他称了五十两银子。白庆丰这个秀才也挺高兴,提着一包银子出去亲自清洗。怎么说呢,这还是他头一次靠自己本事挣来的钱,意义非凡。

尽管,他白家这次资军的药材就价值百两之巨,请的护卫算起来也有三十多两成本……

最后的李羡,只拿到十五两,他就带了三个护卫随军,能分十五两已经是看在他秀才、幕僚身份上的格外体贴了。

于学文提着十三斤二百两银子,也笑容满面,这笔买卖太赚了。

内部分赃效率很高,可军功方面划分就麻烦了。谁都知道,必须给中军让出一些首级,可让多少才是个头?

让出去的首级又能换来多少好处,也是不知道的。在内部分赃结束后,所有人才一起署名,给登州卫、朱应奎、王道成派出报功信使。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