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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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北崖一线天。

西海环境虽然环境恶劣,但也有鬼斧神工雕琢自然的好地方。

比如这北崖一线天。从低处往上看,暗夜被分割成窄窄的一条线,而身处混沌,难免让人向往那一线模糊光亮。

弈澜不知道虞渊带他来这里做什么,连同那个装着乌衔草的盒子,被他拿在手里都握得发烫。

虞渊牵着他,打了个响指,道:“你看。”

弈澜抬起朦胧泪眼,骤然跌坠进漫天萤火中——原来崖壁上附着有一种莹莹发光的低等小妖灵,专食月光,平日里安静待着看不出来,现在被惊动后,纷纷振翅而起,将混沌的黑暗点亮。

下巴尖上挂的眼泪被一只手温柔拂去,弈澜连自己原本要说的都忘了。

“为什么哭了?”他忘了,虞渊可没忘。

他的轮廓有些模糊,但温热指尖和包容笑意都是真实的,真实到弈澜突然就不想说了。

虞渊没理会他轻轻使力挣扎的手,继续问道:“说说,什么叫‘我原本要娶的那个人’。”

心中酸楚,看着俩人交握的手,弈澜差点又落下两滴泪来。他咬着唇一五一十地说了,从战鬼突然来信至弈家,到弈九天以将他母亲的坟冢迁进弈家陵墓里为条件让他代替弈鸣嫁过来,短短几句话,原来说出来也不难。

最后弈澜写:所以我不能收你的东西,对不起。

该说的都说了,心里实在空得厉害,让他忍不住想掉眼泪。

等了好久,被惊动的妖灵都飞回了崖壁上,这处重新暗下来。弈澜敏感地察觉到虞渊似乎有些不开心,也难怪,任何人被欺骗都不会好受的。

虞渊的确不开心,又气又心疼,皱着眉朝他走近了一步:“弈鸣是谁?”

啊?

压迫感随之而来,后背就是坚硬干燥的崖壁,弈澜无路可退,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

虞渊抬手将他困在崖壁与身体之间,其实他从刚才那番解释中已经大概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等他回答便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弈鸣是谁,我以为神鸢弈家一直只有一位公子。”他难得有些烦躁,红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我想娶的也没有旁人,唯有你。”

语毕,一点青光从他指尖漫出,不由分说地落在弈澜的额头上,连带着乌衔草也化为凐粉被他吸进口鼻中。

一瞬间,九沧山、狼妖、被吓晕过去的小雀虹,以及那个带着恶鬼面具很厉害的男人,还有那时候声音难听喑哑的少年,这些属于虞渊的记忆全都涌进了弈澜的脑海中。

“夫人想起来了吗?”虞渊的手顺势落在他腰上,用力揽住他贴近自己:“从来都不是别人,只有你。”

虞渊懊恼自己——西海战鬼向来只负责斩除邪魔,对外界的事情从来未曾关心过,他当时打算求娶弈澜时,还一心以为神鸢弈家那位名声大噪的公子便是自己要娶之人,当然他对不在乎这些虚名,他气的只是因为自己这莽撞的求婚竟然让弈澜被他们欺负至此。

不怪弈澜对他完全没印象,那时候虞渊带着面具,而且凶神恶煞语气又恶劣,不离他远一点就算好的了,谁敢主动去惦记这樽煞神啊?而且那时他嗓疾复发,九沧山的成人礼过后,更是药石罔效,彻底失声对他的打击很大,那段时间都浑浑噩噩的,记忆里是大片空白。

弈澜张了张嘴,原本难过的情绪卡在半路,不上不下,哽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神鸢弈家的账先放在一边,虞渊心里暗暗记下,面上却换上一副伤心神色,抬起抬起他的下巴,不让他的眼神继续闪躲:“原来夫人一直以来都这么认为吗?”他半真半假的说道:“还一心要将我推给别人,你真想我娶他?”

放开怀中的人,虞渊后退半步,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

话只说了半句,弈澜就急急扑上去,一头撞进他怀里,毫无道理地说:“不行!”

“......嗯?”

“......咦!”

“我、我、我可以讲话了?”他在虞渊怀里疑惑地抬头,泪痕半干,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乌衔草早在刚才就被虞渊用灵力渡过去了。虞渊道:“是啊,夫人现在可以说话了,也可以一脚踢开为夫了。”

弈澜的嗓疾是娘胎里带的,正因为这个所以弈九天才不重视他,从未给他医治过,这么些年时好时坏,他都习惯放弃了。而且现在这声音,听起来还不坏,说不上多好听,清清冷冷的,好像他本来就该是这样子的声音。

虞渊看了他半响,然后无奈地低笑一声,大掌盖住他的脸:“怎么又要哭了?”

“没有......哭。”弈澜还不太习惯能够开口说话,努力稳住发抖的声线:“谢谢......”

崖壁上还有几点不安分的莹黄,印在尤带泪光的眼里,虞渊不正经地说:“比起‘谢谢’二字,我更想听你说......”

他说完那两个字,弈澜脸上的神色险些维持不住,咬着嘴唇怎么都说不出口。虞渊作势要离开,他立马又双手抓住他的衣襟:“不要走。”

“不准去.....娶别人。”弈澜低声道。

堂堂大将军,被人拎住衣领又成什么样子?但虞渊甘之如饴,甚至还腾出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不准谁去?”

弈澜仰头看他,唇峰擦过他冒了些胡茬的下巴,整个人都被他的话撩得晕乎乎的,他定定看了虞渊片刻,受不住般红着脸转过头去:“虞渊!”

小鸢儿炸毛了,还凶巴巴地命令他‘不准’,虞渊心里要笑翻了天,面上却半点都不让:“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

早知这样,还不如不会开口讲话还好些。

虞渊得寸进尺将他压在崖壁上,控住他的手,唇就在他发烫的耳廓边厮磨,欲亲不亲,最是折磨人。

“虞渊.....你别!”

“不对,叫错了。”

“...别在这儿啊!”

“太小声了,听不见。”

眼见糊弄不过去,弈澜干脆一闭眼,视死如归般:“夫君夫君夫君!现在可听见了?”

虞渊大笑,俯身封住他的唇:“听见了。”

这个吻与寻常的都不一样,唇舌钻进去四处点火,刮擦过上颚仍不罢休,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般。来不及吞咽的涎液顺着嘴角流下去,他不知什么时候被抱起来缠住他的腰,虞渊一只手托住他,一只手还在他身上四处作乱。

“唔——”

[.............]

骨头酥得化开,身体变成一滩水,到最后只会发出无意义的哭喊,嘴里‘夫君’‘阿渊’‘混蛋’乱喊一气,那半颗月亮都要颠散在他眼中,彻底没了知觉。

等虞渊终于餍足,抱着昏迷不醒的弈澜从北崖走出去的时候,月上中天,已是丑时三刻。

他没回军中,而是直接召唤坐骑直接回了寝殿,这一身乱七八糟的得好好洗洗。也好在这会儿大家都睡了,有几个守夜的童子也被虞渊打发离开,他才放心扔掉两人身上的衣物,抱着他迈进温泉里。

泉水温热,熨烫着身体,弈澜没一会儿便悠悠醒过来,手指软得动都不想动。

偏偏虞渊还精神得很,故意捏住他的鼻子不让他安生睡觉:“夫人好狠的心,吃干抹净就不负责了吗?都不同我说话。”

到底是谁被谁吃干抹净啊!

弈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闭着眼由他擦拭身体,装起哑巴,就好像从前那样。

等他都快要睡着了,蓦地听到虞渊说——

“吾心甚悦君。”

......别以为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就可以不规不矩地开始做乱啊!

“虞渊!”

[.......]

“夫人又叫错了,该罚。”虞渊轻笑。

这晚被整整罚过了两个时辰,温泉池里的水才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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