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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要回哈尔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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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振华根本就没理会与方兮然靓女昨晚达成的口头协议,提着提包出了门,走进了有男有女、有说有笑的汽车,连再见都没有跟方兮然靓女说一声,仿佛方兮然靓女,以及方兮然靓女的意见都压根儿不存在。

方兮然靓女照例送到门口,等汽车开动,返身神经质地摔上了房门。

欧阳燕凤刚吃完饭,正准备去上学,用英语问了声,说道:“姨妈,怎么了?”

方兮然靓女神色凝重地,说道:“欧阳燕凤,我要回哈尔滨!”

“为什么?”欧阳燕凤显然毫无思想准备。

“没什么,你回不回去,自己想好!”

欧阳燕凤一看方兮然靓女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换了中文,勃然变色,说道:“我都让你们搞得烦死了!”

“对不起,可这种两脚不挨地的日子我实在过不了!”方兮然靓女歉意又无奈地咧了咧嘴。

欧阳燕凤嘀咕,说道:“我看到哪里你也两脚挨不着地。”

方兮然靓女似乎太习惯搬家了,转身收拾起行李来,不一会儿,欧阳燕凤也迟迟疑疑地加入

了进来,很快就达到了随时动身的程度。

“我们还是要跟他告别的,不能像他那么粗鲁没有礼貌!”方兮然靓女说。

欧阳燕凤不以为然,抗议,说道:“他出国之前也向我们告过别的。”

欧阳振华从马德里回家发现方兮然靓女、欧阳燕凤一副要走的模样,十分惊讶,说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回国,回哈尔滨。”方兮然靓女回答得很干脆。

欧阳振华有些吃惊,说道:“为什么?”

方兮然靓女愤然不理,让欧阳振华去猜。

欧阳振华望了眼欧阳燕凤,欧阳燕凤假装看电视,知道他们肯定谈不出任方结果。

欧阳振华只得再次耐心地问方兮然靓女,说道:“到底为什么?总得有个原因吧。”

方兮然靓女大声叫,说道:“我就是想回去,我需要回去,而你这里并不需要我,你满意了吧!”

欧阳振华又望了眼欧阳燕凤,欧阳燕凤充满同情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欧阳振华转向方兮然靓女建议,说道:“出去走走好吗?”

夜色格外幽静,几乎看不见行人。两个异国他乡的人的对话显得格外哲学。

欧阳振华针对方兮然靓女的所谓需要论,说道:“需要和需要的感觉都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大到一个国家,一个政党,小到一个个人,其实都没有来自外界的绝对的需要!所以你就不要说什么你需要哪里和我这里不需要你的话了。”

“你说的话太深奥了,我真的不懂!”方兮然靓女并非讥讽地慢应着。

欧阳振华在思考着让方兮然靓女听明白自己的话,正好来到一处坡度极大的斜坎上,到他们已经不能轻松迈步的时候,欧阳振华再说出话来就是一个通俗的哲学家了,说道:“那么,你回海口去干什么呢?难道那里会有什么你非干不可的事情?你说你在这里脚下发虚,在那——,在那里你是否就真的能够不发虚呢?其实,谁的脚下又不发虚呢?所谓的择天、择地、择人、择时都是针对那些有信仰、有理想、有抱负、有历史使命的人而言的。做一个普通人,不就是活着吗?在哪里不是活着,不是漂着?”

方兮然靓女懂了,懂得很开心,她学着思辩的口吻,说道:“我肯定就是一个普通人了,也肯定没有理想,没有抱负,什么叫历史使命我都不知道!”

欧阳振华一听又欣赏又惊讶,说道:“你确实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是一个诚实的普通人!”

“所以哪里都能活呀,为什么非要留在法国不可呢?”方兮然靓女第一次将欧阳振华引进了思辩的陷阱。

欧阳振华知道了方兮然靓女的意图,但就是不肯说出“我爱你”,所以狡辩,说道:“这里的空气比天朝好呀,这里的水也比天朝干净。”

方兮然靓女果然大失所望,说道:“那,你就在这里享受空气和水吧。”

“我就是觉得这里很好。”欧阳振华突然感叹起来,说道:“像我现在这样,天天说着谁也不知是真

是假,也不知这些外国孩子听得懂听不懂的天朝历史,居然能挣钱养活着一家人,生活还真不会有问题。人居然还可以这样活着?在以前的几十年里,我从来都不知道的:人居然可以完全没有目的,没有理想的这样活着!而且活得很健康!”

欧阳振华和方兮然靓女散步回来,舒舒服服地上了床。

“这多好呀!到家就有床可以躺,你也快点睡吧!今晚睡我这?”

方兮然靓女点点头。

欧阳振华搂过方兮然靓女,以为危机已经过去。

方兮然靓女却在他的肩后默默地流下一行泪。

例行的告别又要开始,方兮然靓女还是站在屋檐下,但今天没有招手。

欧阳振华望了望客厅里触目的行李,觉得不放心,扭回头来对方兮然靓女苦笑着耸了耸肩,说道:“现在这样不是你一直追求的生活方式吗?这就是所谓的全职夫人,整天就在家里。要不,你就生个孩子吧?”

方兮然靓女动心了。

欧阳振华前脚刚出门,欧阳燕凤立即冲着思考着是否生个孩子的方兮然靓女嚷了起来,说道:“走吧!去定机票,我们已经跟他告别了!”

“你也想回去?”

“当然,这里的医院学不到东西,一个洋鬼子还老爱对我挤眉弄眼的。现在回去还赶得上高考。”

“也好,怎么着都还得去一趟海口,房子都没有退呢,白让饭馆交了好多房钱。”

欧阳振华就这样眼睁睁地望着方兮然靓女与欧阳燕凤这一对东方丽人姗姗而去。

欧阳燕凤不断回头向他招手,方兮然靓女却始终没有回头。

突然,方兮然靓女停住了脚步,欧阳振华急切地向前张望。

方兮然靓女从口袋里摸出纸巾,又继续向前走去。

欧阳振华闷闷地喝着酒。

拉辛眯着眼睛看着他,满眼的疑问,却并没有问什么。

这是欧阳振华又一次无法言说的失败,没想到,他自以为摆脱了英雄情结,找到了普通人的理想生活境界,却遭到现实如此无情的嘲弄。

繁华灿烂的异国之夜。

出租车行驶在街道上,到处一片萧条景象。

“怎么回事?一下变得这么萧条。”方兮然靓女嘀咕着。

司机接话,说道:“哈尔滨退潮了,有钱人都跑了,你看那些盖了一半的楼,脚手架都拆了。”

方兮然靓女带着欧阳燕凤进了家门,她本能地觉得一定有什么坏消息在等着自己,告诉欧阳燕凤,说道:“这几天,你呆在家里,哪里也别去,好吗?”

“为什么?我要抓紧时间回医院,只剩几个月就要高考了!”欧阳燕凤叫道,既然到了海口又恨不能马上见到方医生。

“我忽然觉得六神无主,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我要睡一会儿。”

“哦,那是你时差没倒过来,睡一觉就好了。”

方兮然靓女进了卫生间,

欧阳燕凤无聊地拨电话玩,接下来的发现让欧阳燕凤也大吃一惊,说道:“什么?没有钟离铃凌这个人?哦。”欧阳燕凤又拨张扬的电话,也没人接。

方兮然靓女突然从卫生间探出头来,说道:“你在给谁打电话?”

“钟离铃凌阿姨走了!”

方兮然靓女急匆匆地找来,正在忙活的小师傅问方兮然靓女,说道:“大姐可是吃饭的?”

“对不起,我找一个叫钟离铃凌的人,原来承包这个饭店的。”

小师傅直摇头,说道:“我们不是从你说的什么钟离铃凌手里盘的。”

“那是从张扬手里盘的?”

“没听说过谁叫张扬?没听说过。”

“那你是从女人还是从男人手里盘的?”

“男人,开汽车修理厂的。”

大门紧闭。

方兮然靓女找到附近的一个小摊主打听原由,小摊主还认得方兮然靓女。

“这怎么关关了?”方兮然靓女问。

小摊主觉得方兮然靓女有点明知故问:“你不就是方总吗?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是你为了抵你老公的债,背着外国老板,把饭馆抵押了吗?”

欧阳燕凤一听火了,为方兮然靓女也是为爸爸不平,说道:“胡扯!”

“谁都这么说。”小摊主叫道。

方兮然靓女拿着电话不知往哪打。

欧阳燕凤建议,说道:“给你姨妈姨妈打!她一定知道轩辕戚阳在哪。”

方兮然靓女拨打母亲的电话,回答是此号码是空号。

欧阳燕凤紧张了,说道:“怎么回事?一下都找不到了?”

方兮然靓女见事已至此,又复坚强起来,说道:“听着,欧阳燕凤,这都跟你没有关系,明天你就上学。赶紧补课复习,准备高考。”

“医院不会也没有了吧?”

方医生与欧阳燕凤边聊边向教室走去,说道:“法国的医院怎么样?肯定和这里的课程不大一样吧。”

“理科的内容都差不多?可是散,规定的课程不多。选修的课程特多!还有,上课很随便,学生可以随时插话提问。”欧阳燕凤头头是道。

“好了,你可以专门为我们写篇报告,介绍一下法中两国中学教育的特色。”方医生关照地,说道:“马上就是高考冲刺了,你的基础不错,出去几个月,外语肯定又长进不少,数理化嘛,得抽空补一补,剩下的这几个月就不要变化了!你是九年教育,换了四个地方。你小姨妈姨妈可也真不简单!叫她这几个月不要变了!”

“是!”欧阳燕凤为方兮然靓女心生不平,又难以分辩。

方兮然靓女翻出存折,看着上面的数字,忧心忡忡地盘算着。

欧阳燕凤放学回家,方兮然靓女连忙收起存折,关心地问说道:“课程都跟得上吗?”

“没事。方医生她还说,回去跟你的小姨妈姨妈说清楚,剩下的这几个月就不要变了。等高

考过了再让她好好变一次!”欧阳燕凤笑道。

“行,我再在海口找个工作。实在不行,我们就吃得差一些!”

欧阳燕凤内心感激,但故做轻松地叫,说道:“哦!你找到工作了?”

“我今天找了几家饭馆,都不行!”方兮然靓女有些忧郁地说道。

“你干吗总找饭馆呢?我可记得你学的是美术专业。”欧阳燕凤提醒道。

方兮然靓女如梦方醒,扑向提箱找学历。

“你把自己学什么,要干什么全都忘了。”欧阳燕凤咧了咧嘴说。

“是忘了!”

“医院里都在议论,低谷又来了,好多同学都跟着家长回内地了,剩下的都在观望,不

知道这次低谷方时结束。”

“什么都不用管,安心读你的书。去看书吧。”

欧阳燕凤回到里屋,拿起书又放下,听着方兮然靓女在外间忙碌的动静。

看着方兮然靓女日日愁苦,忙上忙下,欧阳燕凤开始为自己拉着方兮然靓女回国的那

点私心感到有些不安,但她毕竟还小,还不可能生出良心的自省来。

方兮然靓女向一位眼睛冲血,头发蓬乱的经理出示了学历证明。

经理嘀咕了一句,说道:“试试吧。”

方兮然靓女立马穿起了灰布工作服,腰里系上了缆绳,一手拎起一只油漆桶,一手握住了广告笔,三下两下就被悬在了空中。

天高云淡,暖风徐徐,方兮然靓女好久不曾做画了,手脚都很生疏,顾着了刷子顾不着油漆,顾了油漆又顾不着刷子,最终还是为了不使油漆桶翻覆,丢了手里的刷子。

经理十分不高兴,扒在栏杆上叫,说道:“喂,你上来吧,别耽误时间!”

方兮然靓女立即被两名工人给吊了起来。

经理不顾方兮然靓女满脸的尴尬,伸着发红发粗的脖子叫,说道:“你到底学没学过美术?文凭

是真的还是假的?”

方兮然靓女连忙抱歉,说道:“对不起,文凭是真的,我是学美术的。只是,好多年没碰专业了。”经理安排别人下去,对站在身边不走的方兮然靓女,说道:“我怎么看你画画没开饭馆强啊。”

“你知道我开饭馆?”

“大小两个饭馆我都吃过饭。按社会上的说法,你也不该再找工作了。”

“为什么?什么说法?”方兮然靓女刚要追问些什么,经理被人叫了过去,接着就是一番激

烈的讨价还价,跟着来人走了。

方兮然靓女怔怔地站在桥上,不知自己算是被录用了,还是就被炒了鱿鱼,还有就是社会上到底在说自己什么。

一个工人走过来对方兮然靓女,说道:“我也到你的饭店吃过饭。”

方兮然靓女问工人,说道:“经理他还回不回来?”

“那都是没准的事。”

“我来给你们配颜料吧?”方兮然靓女觉得自己得把活儿先干起来。

工人没让她插手,说道:“你还是听完老板的准信再干话吧!”

方兮然靓女见经理就在桥下不远便赶过来,看见经理与客户比划着指头看样子算是成交,

就听客户问说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到钱?”

“那得问你自己想什么时候拿钱了。”

“你现在能给得出吗?”客户又问。

经理掉头就走,说道:“大家都很忙,我还有事。”

客户追上来,说道:“哎,怎么回事?”

经理大步流星地走着似乎不愿回头接谈,客户追上来一把拉住经理,说道:“怎么回事?”

“我觉得你问话有点不上路子。”

“我怎么不上路子?”

“你的钱还没进我的账,就说你的回扣不觉可笑吗?去把你们公司的支票拿来,等银行一扎,帐上有钱,你的钱就到手了!”

“那明天我带支票过去。”

“我等你!”经理这才发现方兮然靓女站在他面前还没走,挺吃惊,说道:“你怎么还没走?”

方兮然靓女这才猛然羞耻,说道:“我——”

“我给你机会了,你也试了,不行,怎么办?大家都要吃饭!”经理似乎是非常客气了。“那,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刚才说我应该不需要找工作是怎么回事?”

经理东看西看,已经开始检查干活的工人的工作质量了,说道:“扯这些干什么,我真的没时

间啊!”

方兮然靓女疲惫地走进家门。

欧阳燕凤拉开里屋门,悄眼望了望,想让方兮然靓女稍微开心一点,就出来递了块毛巾给方兮然靓女,说道:“姨妈,你不要急,医院里的人说,谁熬过了‘低潮’,谁就能生存壮大。”

“是吗?”方兮然靓女差不多也成了思考者,拿出日见减少的存折,这种思考就显得更是急迫。

“你在想什么?”欧阳燕凤粘上来问。

“在想怎么熬过低潮啊。这存折上的钱是留着你上大学的,不能乱动。”

“有就花吧,天无绝人之路,啊?”

“我明天去秀英那边的集市,说是那边的东西便宜。”

“那来回坐车不是一样花钱?”

“我骑自行车去。”

“啊!那么远你骑自行车?算了吧!啊?实在不行,我给他打电话,叫他寄点法郎来。”

“别胡闹,这是大人的事,你只管抓紧时间看书,准备高考!”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在法国不回来了。”欧阳燕凤也有些忧心忡忡了。

“没那么严重,说道:“方兮然靓女宽慰着欧阳燕凤,又象是自言自语,说道:“无论如何,比那种叼着芦苇秆在深水里潜行的日子要好过得多了。”

“你说什么呀。”

方兮然靓女停寄好自行车,就脱下雨衣,撑开了雨伞。走进集市。

集市门前全是雨伞。男人们将雨伞高高地举起来,让女人们通过,女人们则毫不相让,不惜肉搏。一名篮子里装满了通心菜的胖女人恶狠狠地猛挤了一把方兮然靓女,同时扔过来一串恶语,说道:“你挤什么?有多少男人的脏碗要等你去刷呢?”

方兮然靓女幸亏人多,才免于摔倒,说道:“谁挤你了?”方兮然靓女委屈地反问。

女人反身要打方兮然靓女,方兮然靓女也做好了迎战准备,但拥挤的人群没让她们如愿一欧阳。

各种各样夜总会、发廊的招牌。

方兮然靓女沿着路边找招工启事,不知不觉地就走进了以前根本就怕挨着边的“红灯区”,她存有在这个似乎专为女人保留的最后区域里能否找到不让她牺牲原则的一般的服务工作,果然发现了一则招服务员启事,可因心意慌张,竟不敢驻足回顾。

不敢回顾,还是要回顾。在来来回回两圈之后,方兮然靓女埋头走进了玻璃门。

40黄昏内夜总会。

门内并不象方兮然靓女想象的那样不堪,布置的格调甚至不失高雅,接待小姐不失礼貌地招呼方兮然靓女,说道:“小姐。消费还是应聘?”

方兮然靓女强压不安,说道:“你外边写着招聘服务员是怎么回事?”

小姐放松了不少,说道:“哦,你是来应聘的。”

“我只是来看看的。”方兮然靓女往后退了一步说。

“我看你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了。”小姐拉开抽屉准备找出登记表。

“如果应聘怎么报名?”

“你当小姐还是当服务员?”

“你招聘启事上写的不就是服务员吗?”方兮然靓女问得心慌。

“你是要当服务员?”小姐换了一张表。

“服务员一个月工资是多少?”方兮然靓女看到了登记表问。

“你问的是收入吧?”

“收入与工资还有什么不同?”

“工资吗,那就是一点点的,收入吗,在客人口袋里,看你会不会往外拿了!要填表吗?”方兮然靓女犹豫不决起来。

就在此时,从里边走出一名温文尔雅的绅士,他温和地看了方兮然靓女一眼,又同样温和

地看看接待小姐,十分自然地做了一个引领的动作,将方兮然靓女接到前厅处的一处藤条沙发上,自然而然地担当起说明工作性质,说服方兮然靓女入伙的任务,说道:“其实,你是最适合在我们这里工作的。”

“为什么?”方兮然靓女问得好奇。

“因为叫谁一眼看过去,你都是标准的贤妻良母!”

方兮然靓女羞耻,脸红,不安,想走,但到底被绅士和善的微笑拉住了。

绅士对前台的小姐做了一个示意,随即响起了舒缓的音乐,他和着音乐的旋律缓缓,说道:“追寻贤妻良母,是所有男人心里永恒的梦!越是成功的男人,越是有思想的男人就越是如此。而到我们这里来休闲的,基本上都是这类男人。”

方兮然靓女听得新奇。

绅士叫来一杯咖啡接着,说道:“现在我跟你透露一下也没关系了,盛极一时的哈尔滨钟离欧阳振华就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是吗?”方兮然靓女更是要听了。

“我这家娱乐总汇的创意还是从他那里得到启示的呢!”

方兮然靓女张了张口,终于没有发问。

绅士招呼方兮然靓女喝咖啡,说道:“所以,我这里就非常有特色。到我这里来休闲的男人称呼我们这里的小姐是分不同阶段的。恋爱之初叫妹妹,恋爱之后叫老婆;我们这里的小姐叫先生呢,恋爱之初叫哥哥,恋爱之后叫老公。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两人抱头痛哭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在我们这里,那些时髦花哨的女孩往往没有生意,而像你这样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一进门就闲不着了。”绅士见方兮然靓女发怔,手便伸过来摸住方兮然靓女的手。

方兮然靓女听糊涂了,傻傻地问说道:“既然需要贤妻良母,为什么他们还不回家陪老婆?”

“家里没有微笑,只有烦恼,叫我如何能回家?”绅士很幽默。

方兮然靓女似乎很有触动。

绅士趁势十分自然多地挨到方兮然靓女身边,说道:“来吧,这里有人生真谛!”谈话变成了耳语,

“而且,挣的钞票比那些简单做‘鸡’的多得多!”说着手已经摸到了方兮然靓女的胸部。

方兮然靓女如梦方醒,推开已经揉到身上的绅士,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出了大门。

前台小姐一本正经地问绅士,说道:“没拢住?”

绅士发狠,说道:“要的就是这样的贤妻良母!贤妻良母!她还会再来的!下次来决不放过。”

欧阳振华打电话回来问方兮然靓女,说道:“情况怎么样?”

“蛮好啊!起码不像你说的那样叼着芦苇秆在深水里潜行!”

“是啊,人是有些追求哦!我想让你帮我去看一个人。”

“谁?”

许多人在场,面色灰白的捂着个肿起来的牙帮子的皇甫叔公看见方兮然靓女来访有些意外,但还是谨慎地接待了方兮然靓女,说道:“你——,有事吗?”说着给方兮然靓女倒水。

“欧阳振华让我来看看你。”

“他在哪儿?”

“在法国。”

“欧阳振华跑到法国去了吗?”一位面带嘲讽的中年男人插过来问,被皇甫叔公介绍,说道:“这是我们新来的经理。”

“他还回来吗?”新来的经理问。

方兮然靓女见皇甫叔公埋下头来为了减轻牙疼直吹冷气也就含含糊糊地说道了几句摸棱两可的话就告辞了。

方兮然靓女叫欧阳燕凤帮她挂电话,说道:“欧阳燕凤,帮姨妈挂一个对方付费长途。”

欧阳燕凤心有灵犀地,说道:“早该给他打了。”说着挂通了电话,交给方兮然靓女,说道:“通了。”然后知趣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方兮然靓女与欧阳振华通电话,说道:“喂,是我,去过了。皇甫叔公好象有了麻烦,他的公司来了新的经理,我看一直有人在,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皇甫叔公叫我代问你好,说自己心脏不好才住了院,现在牙又肿了,倒是新来的经理问这问那的,我就说你在法国教书,别的没有多讲。”

“皇甫叔公的身体到底要不要紧。”

“看起来很灰败。哎,我可是知道你以前在哈尔滨时经常去什么地方了,那里有好多妹妹吧,你都娶了几房啊?”

欧阳振华愣了一下尖叫起来,说道:“你怎么到那里去了?”随即把电话挂了。

日头正烈,欧阳燕凤在一个嘎嘎直响的破电风扇前紧张的复习功课。

方兮然靓女摇着扇子,靠在竹椅上打盹,不一会,竟睡着了,扇子掉到了地上。

方兮然靓女梦见自己来到了那家娱乐总汇,坐在一大堆“妹妹”中,她一心希望被欧阳振华挑中,而不是别的什么人。所以,一直将脑袋半低着,直到她远远地听出欧阳振华的脚步声,才抬起头来。

欧阳振华第一眼看过去,没有看中她,而是选了坐在她身后的一位,不过看她的眼神十分特别,仿佛在问说道:“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方兮然靓女想与他解释,自己到这里来也就是知道欧阳振华会来!可身体和嘴巴都不听使唤。

欧阳振华放掉别人,拉起方兮然靓女,说道:“你真的是在等我吗?”

“不是等你等谁。”

“这里的人这么多,你都看不上,不动心?”

“我谁都没有看!”方兮然靓女理直气壮。

欧阳振华将方兮然靓女搂入怀里,说道:“你过的好吗?”

“不知道!”

“我最近一直在担心你!”

方兮然靓女委屈不堪了,说道:“你会担心我?”

“老天爷可以作证!我就是忍不住地担心你!”

“你担心我什么?担心我做不了贤妻良母?”

“担心你就这样漂来漂去的。对了,你得树立一点什么追求!”

“我不是一直在追你吗?”方兮然靓女忽然心血来潮,做出欧阳振华知道意义的微笑来。

“你笑什么?”

“家里有足够的微笑!”

欧阳振华突然厌烦起来,说道:“不要这样怪笑!”

方兮然靓女果然不笑。

“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欧阳振华又问。

“我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欧阳振华推开方兮然靓女,说道:“我跟你就是说不清!”

方兮然靓女追赶欧阳振华,说道:“欧阳振华,欧阳振华!”

“你这么追我!我追谁?!你跑,让我来追你试试!”

“都是你在跑,我怎么跑了?”

欧阳燕凤推醒方兮然靓女,说道:“你叫什么?大白天也做梦呀?”

方兮然靓女眨巴眨巴眼睛,判断清楚是躺在自己家里做白日梦,顿感一阵燥热,翻身起来,进卫生间放水要冲凉,说道:“天怎么这么热?”

“人说哈尔滨就是这会儿热,等到七八月份反而不热了。”

“那你高考的时候也就不太受罪了。几点了?”

“哦,我马上走。下午还要测验呢。”

“你要好好考试,要做一个有追求的人!”方兮然靓女嘱咐得一本正经。

欧阳燕凤闻所未闻,深感愕然,说道:“这话是刚才做梦时谁教你的吧?”

有人敲门,方兮然靓女,说道:“开门看看,是不是房东?又要收这个月的房钱了!”

欧阳燕凤开门,大惊后退!

方兮然靓女连忙上前护住干女儿,可一看也愣住了,说道:“你——?!”

欧阳振华满头是汗地站在门口。

“哎呀,哈尔滨还是热!”欧阳振华笑道,走回出租车,往下搬行李。

方兮然靓女和欧阳燕凤也反应过来了,赶快帮忙搬行李,一共两只大箱子,两只小箱子。

方兮然靓女望着这么些行李问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欧阳振华不住地脱衣服,叫着,说道:“热,热,太热了!”

“你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

“我啥时候不能回来?”欧阳振华的样子很轻松,边说边往卫生间走要马上冲凉。

方兮然靓女追到卫生间门口又害羞,问说道:“你是路过还是——?”

欧阳振华答非所问说道:“你们都过得好吗?”

“我们有什么好不好的。等欧阳燕凤高考完了,就准备回内地!你这突然从天而降的,是要

干什么?事先也不打个电话来。”方兮然靓女将欧阳振华要换的衣服拿出来问。

“一定要干什么吗?外国的饭菜不好吃算不算理由?叼着芦苇杆在深水里潜行太闷算不

算理由?”欧阳振华换上了方兮然靓女为其准备的宽大衣服,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方兮然靓女的眼睛问说道:“你

好吗?跑到那些鬼地方去干什么?”

“没什么了,你饿不饿?”方兮然靓女问。

欧阳燕凤在门外叫,说道:“姨妈,爸,我上学了!”

方兮然靓女送欧阳燕凤出门时关照,说道:“你跑慢点!”回来再见欧阳振华时想起了梦境,望着欧阳振华笑个不停。

“你莫名其妙地笑什么?”

“对你笑不好吗?”

“你笑得有些古怪!”

方兮然靓女变脸不笑了,说道:“那我就不笑了!”

“你到底怎么啦?没毛病吧?”欧阳振华伸手要摸方兮然靓女的额头,被方兮然靓女拨开了,说道:“你才有

毛病呢!整天跑来跑去的!这都是在追求什么人生目标吧?”说着系上围裙下了厨房为远道

而来的欧阳振华做饭,又扭头朝厅房里问说道:“你到底这个时候回来干吗?”

欧阳振华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给皇甫叔公打电话,说道:“喂,皇甫公。”

“你在法国?”皇甫叔公显然一下子就听出了欧阳振华的声音,高兴之中也有难以掩饰的灰败。

“我回海口了。”

“回海口了?”

皇甫叔公很快与欧阳振华见了面,说道:“你怎么回来啦?小方上礼拜去找我也没有说你要回来啊!”

“她们走了以后,我总觉得自己呆在法国已经毫无意义了。”毕竟是老朋友之间,没有任方客套。

“怎么毫无意义呢?”欧阳振华的见解对皇甫叔公有难以抗拒的诱惑。

“下学期校方要给我安排天朝近代史课程。”

“那都是你的拿手好戏啊!”

“我讲不了。”

“不能啊!”

“不能讲不是说我有语言障碍,也不是说我对类似八国联军的入侵的事实有什么问题,

而是一个魔障将我纠缠住了,也就是说,我摆脱不了一种对天朝近代所遭遇的屈辱与自取

其辱的长时间的锥形思考。如果仅仅是思考也还罢了,偏偏又不能超越思考的对象,做出

与自己无关的批评者姿态。”

“欧阳主席到底是学者啊!”皇甫叔公笑了笑。

“你说什么慈嬉哪里是什么老佛爷,根本就是《西游记》里的赵姨娘嘛!”

“有点意思,她本来也就是姨娘!”

“随即我就觉得自己也是姨娘。一个奇怪的声音喝令我:要清理历史吗?那么先清理你

自己!是谁让如此卑贱的小老婆颐指气使?是谁任凭她胡作非为将诺大国家的政治前途视

同家务?当然,姨娘死后被恶人掘墓奸尸也算得上上天做了终审判决,但‘谁’呢?

‘谁’的责任在哪里?我又联想到国内掀起的‘帝后’文化热,看到‘赵姨娘’们假模假

式地为国为民操碎了心,‘谁’则深深体会当家难,成片成片的叩首跪拜,惟恐忘掉了‘万

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叔公诧异地端起杯子忘了喝茶,放下杯子,岔开话题:“法国现在的气候怎么样?”

“基本还是春天。我回来之前还参加了一次春游。”

“哈尔滨可是热得很了!”

欧阳振华知道让皇甫叔公一下子拐上这么一个大弯恐怕困难,也不深说,把话题转向那一百

万担保贷款,说道:“你给我的一百万的贷款担保也不知道是怎么处理了?”

皇甫叔公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与不安,说道:“方小姐是不是跟你说了?上边给我配了一名常

务副总。法国不是很好嘛!回来干吗?这块土地不适合你。不象我,老了,无所谓了。”

欧阳振华一副大彻大悟地样子,说道:“皇甫公,这些年我已经想明白了,其实我们都是普通人,当

初离开海口时,我还以为自己是‘英雄’,也没有仔细安排好一百万的着落,一旦作为普通人了,就知道那一百万的负担了,我必须给你一个交代,哪怕是私人挣钱,也要弥补你的损失。还有方兮然靓女和欧阳燕凤,原想拜托皇甫公照顾,听了她的电话,知道皇甫公所面临的情况更糟,也不可能再帮她什么忙了,所以我必须先回来,与你商量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英雄’可以不问千百万人民的生死,或做战功,或做教训,而普通人则没有这样的优越啊!”

皇甫叔公动容了,说道:“欧阳主席,我这个糟老头一时还跟不上你的思想变化,但我知道,你决不是普通人,你是英雄,永远是真正的英雄。”

吃完晚饭,方兮然靓女收拾桌子时又问欧阳振华,说道:“你现在回来到底干吗?”

“有事情啊!”

欧阳燕凤背起书包,说道:“晚上医院补课,我走了。”

“晚上路上小心点!”方兮然靓女追到门口叮嘱。

“没事,我们几个同学一起走。”

欧阳燕凤与几个约好的同学一起远去,巷道里出现了几个神秘人物她也没有在意。其中一人看到方兮然靓女家的门关上后,拿出步话机报告,说道:“骗走外商巨资的要犯嫌疑人的确潜回了海口,现在已被控制,请求行动。”

一听见敲门声,方兮然靓女还对欧阳振华开玩笑,说道:“要房租的来了,你付啊!”可开门一看是警察,方兮然靓女下意识地看着欧阳振华。

欧阳振华立即就害怕起来,作为普通人他非常虚弱。

方兮然靓女一看这架势,突显沉着,十分没好气地问说道:“你们找谁?”

一名小个警察亮出手铐,指住方兮然靓女,说道:“张扬,你老实点!”

队长模样的人制止了警察的激烈反应,上前来问方兮然靓女,说道:“你叫张扬?拿身份证出来,

让我们看看!”

方兮然靓女叫,说道:“你们找张扬?”

吴队长问说道:“你是谁?”

方兮然靓女拿出身份证递给吴队长,说道:“我叫方兮然靓女!”

吴队长一看身份证,庆幸自己的人没有冒失。

“我知道张扬。”

“你什么时候见过她?”吴队长问。

“半年多以前。她怎么啦?”方兮然靓女放下了心,胆子更大了。

“你见到她就要向我们报告,她把外商方十五先生的酒楼骗卖了!今天有人举报说是你呢!哦,说道:“吴队长翻出卷宗,指给方兮然靓女看了一个名字教训,说道:“你是先去了法国的那一个!你也有责任,张扬,是经你推荐介绍给方十五先生的!她把人家那么好的一家酒楼骗卖了六十万跑了,人家方先生可是遭受了重大损失啊!”

方兮然靓女一听这话真的哭了起来。

“你别哭了!”吴队长留下名片,说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对外说,有线索打这个电话!再见。”

方兮然靓女拿着名片,浑身就开始哆嗦,对张扬的痛恨,和对方十五的愧疚不住地在心头

交织震荡,也顾不得送警察走,不住地自言自语,说道:“世上真有她这样的坏人!”

欧阳振华察之再三,上前开解,说道:“你不要这样难过了。坏事不是你做的,你不需内疚;损失也不是你身受的,痛也不致入骨。你知道我为什么垮在一夜吗?坑我的男人比张扬可是要坏一百倍呢!”

方兮然靓女将心比心,以宽慰的眼神看着欧阳振华并拥抱了他。

欧阳振华,说道:“我把一项上千万的装修工程交给他,他竟用五百万的假发票骗走了我五百万的现金,然后还伙同他人一起告我。”

方兮然靓女放下自己的难过,来安慰欧阳振华并责备,说道:“你就一声不吭吗?”

“我想吭啊,可又一想,历史好像也就是一部分坏人要骗人,一部分好人要受骗的过程!这也是对立的统一,没有这样的故事发生,哪有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呢?”

“我才不相信你讲的这个话呢!好与坏总是要分清的。”

“那让你自己先别难过了,总行吧。比你难过的人世上多的是啊!”

“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胸怀。我一定要找到张扬。”方兮然靓女仿佛下定了决心。

“其实,当坏人更不容易!当好人吗,只要受骗就行了!”欧阳振华又不知道想到哪一曲。

“你讲的我不懂!好像什么都是模糊的。”方兮然靓女想起什么,叫,说道:“想起来了,张扬有个男朋友,我要给公安局打电话!”话音未了,警察们去而复返。

“我正要给你们打电话呢!”方兮然靓女擦干眼泪说。

警察们感兴趣不再是方兮然靓女而是欧阳振华,说道:“你叫欧阳振华?”

“是啊。”欧阳振华开始发慌。

“回来啦?走吧!”吴队长似乎挺幽默。

“你们要带他到哪里去?”方兮然靓女拦到欧阳振华身前问。

“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吴队长说。

小个子警察要将欧阳振华上手铐,吴队长摆了摆手,说道:“欧阳主席不会让我们为难吧!”

欧阳燕凤补课回来,手里拿着几串当地小吃,兴高采烈地开门,想了想,又把小吃藏在身后进门。

方兮然靓女哭得两眼红肿。

欧阳燕凤吃了一惊,说道:“这是怎么了。”

方兮然靓女连忙掩饰,说道:“没什么,回来了,快去睡。”

欧阳燕凤狐疑地四下搜寻,说道:“我爸呢。”

“哦,他——又走了。”

“又走了?”

“对不起,是我——和他吵架,把他气走了。”

欧阳燕凤望着方兮然靓女的双眼,将信将疑。

方兮然靓女一再解释,说道:“是我不好,不该跟他吵架,都怪我。”

“算了,气跑了算,反正他也没把我们当回事,别跟他生气了,啊?瞧我给你买回来的小吃,尝尝!”

方兮然靓女接过小吃,知道这是买给欧阳振华的,望着懂事的欧阳燕凤,悲从中来,一把搂过欧阳燕凤,说道:“你爸他——为什么没吃上干女儿买的小吃就走了呢?”

方兮然靓女正在给昨晚来的吴队长提供张扬的情况,吴队长认真地记录。

方兮然靓女将自己家的电话号码交给领导,说道:“你们一定要把这个张扬抓住!太坏了,太伤人的心了!好人就一定要受骗吗?要不受骗就一定要做坏人吗?”

“你这位小姐还蛮有正义感的,干脆当公安吧!”吴队长开着玩笑,

“还有,我想问问,欧阳振华——”才提及欧阳振华的名字,方兮然靓女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说道:“欧阳振华不可能是坏人,他一定是受骗者。”

“欧阳振华是不是坏人既不是我说的,也不是你说的。公安司法机关肯定是会讲事实的。”

“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诈骗。”

“诈骗?诈骗什么?”

“那正是我现在要去问他的。”

“严重吗?”

“坐实了,怎么也得个十年八年的!”

方兮然靓女心里就是一揪,想进一步问明案情又怕惹出什么新的尴尬,所以闭口不言。

“好吧,看在方小姐对我们工作的理解配合上,我带你去见见他,你要好好劝劝他。”

方兮然靓女隔着铁栏杆看到欧阳振华时,咬紧了牙关才没有使自己晕倒,想说话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一夜之间欧阳振华就像换了一个人,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两眼冒着陌生的凶光,说道:“你来干什么?赶紧回去!”

方兮然靓女已哭成个泪人,呜咽着,说道:“你的事,我能不闻不问吗?”

“对,你要做的就是不闻不问!”

“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是的,以前也许我在你面前说过很多昏话,可现在我是用最清醒的理智在跟你说话,再重复一次,立即回去!走得越远越好,明白吗?!”

在欧阳振华连续凌厉语气的作用之下,方兮然靓女忽然心神受到了震动,她擦掉眼泪,抬起头来,欧阳振华缓缓地转过身去。

此刻,在方兮然靓女眼中,他的丈夫——一个闪闪发光的欧阳振华,似乎正摆脱消极、阴沉、平庸的泥潭,丢掉芦苇秆从潜行的深水里腾空而出。

一个警官送方兮然靓女出门,在她身后铁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一张纸条塞到了方兮然靓女手里。

方兮然靓女本能地捏紧手心的纸条,回过头去想看清这个好心的警官的样子时,铁门已紧紧关闭。方兮然靓女哆嗦着展开纸条,看了一眼,转身就跑。

“方兮然靓女,我亲爱的妻子:你一定要冷静下来,这是考验!你一定要坚强起来,我先前的无知与愚蠢不是造就了你坚强不屈的意志了吗?在目前情景之下,你不念我,我心稍安;你不被我所牵连,我就有力量应付这场事变!你最好是离开海口回内地去,因为你的身份已经明了,如果实在是因为欧阳燕凤高考一时不能离开,高考完毕一定即刻动身,这是我作为你的医生,作为你的丈夫所唯一哀求于你的,因为我想象不出有什么苦痛能超过因我而拖累亲人受苦的伤痛了!切切!欧阳振华!”

方兮然靓女捧着欧阳振华通过“灰色通道”传出来的信,已不知读了多少遍,说道:“方兮然靓女,我亲爱的妻子——亲爱的——妻子!”方兮然靓女把信贴到脸上。

欧阳振华从没有这样亲切地称呼过方兮然靓女,就为这一句方兮然靓女觉得断肠千遍也无怨无悔了!一些人在突然的打击之下会立即毁为齑粉,而另一些人在打击下会空前的激越和高尚,欧阳振华属于后者。他不能接受监禁的屈辱,思想感情立即升华,而此时表达这种感情升华的唯一对象就是方兮然靓女了!

电话铃骤响,方兮然靓女连忙小心地藏起信,拿起电话,说道:“喂,喂!”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信看过了?”

“正在看呢,谢谢您。”

“你好象很激动。”

“是,他叫我赶紧带孩子离开海口,不想连累我们。”

“是呀,我很佩服他这一点,欧阳主席不愧为欧阳主席,很有男子汉气概!许多人平时吃喝玩乐的时候,想不起来老婆孩子,等到出事了,天天哭着叫着让我们告诉他们家里人送这送那!你放心,我看这个人可以交朋友,只要不违背大原则,我尽量照顾他就是了!”

方兮然靓女的表现也让那人惊讶,爽朗地叫,说道:“你一定结交了一位能让你自豪的朋友。”

电话里干笑了一声,说道:“朋友先不说,怎么讲我也是警察,他还是嫌疑人。”

“他不会有罪,起码不会是诈骗!”

电话那头似乎也纳闷,说道:“他那辆鸟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什么车?”方兮然靓女警觉道。

“他犯的事不就是为了那辆车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欠了谁的一百万,人家通知他封了他的车,他也承诺了,可等到人家来拿车时发现

8.车已经给卖了,人家拿不到钱又拿不到车不告他诈骗告什么?”

方兮然靓女一听到这里就差点欢叫了起来,说道:“是这事吗?那你们这朋友做定了!”

方兮然靓女带着吴队长等警察们找来。

吴队长望了望方兮然靓女,说道:“就是这?”

方兮然靓女肯定地点点头。

吴队长,说道:“你呆在车里不要露面,你们两个,随便找个破车来!”

吴队长开着车进来,下车招呼,说道:“老板呢?”

“干什么?”值班的工人问。

“把我这个车看看。”吴队长说话时随行的两名便衣假装找卫生间已经开始四下搜索。

“什么毛病?”工人问。

“动不动就熄火!”

“先停这里,等明天老板来吧!”

“你们还做不做生意了?明天我们要出岛!”吴队长假装不满。

“那我打个呼机,不知老板他回不回。”工人打呼机去了。

便衣们过来报告说这里的确没人。

工人打完电话还真有复机,走回来朝吴队长一挥手,说道:“你开走吧,老板睡了!”

吴队长这才亮出身份,说道:“走!带路去找你们老板!”

工人开始想犟着不去,说道:“警察怎么了?我还有事。”

上来一个便衣拿起铐子就要铐,威胁,说道:“都是同案嫌疑犯,先抓了!”

工人这才慌了,说道:“别!别!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带你们去还不行吗?”

工人发现了小老板的车(也就是欧阳振华的车)立即指认。

吴队长命令一名随后增援来的警察将车看住,自己与工人和其他人一道上了楼。

敲门未应,吴队长立即果断将门强行砸开,当时就搜出了张扬。

方兮然靓女一见张扬气得声音都变了,眼泪也出来了,说道:“张扬!”

张扬自知败露,狡辩,说道:“我不认识你!”

方兮然靓女毫不妥协,说道:“可公安局认识你!”

楼下守候的警察用枪抵住了开车欲跑的小老板。

方兮然靓女趴在桌上睡着了。

吴队长等人连夜审完案子回来,惊醒了她,说道:“怎么样?”

“能怎么样?一夜之间,两起诈骗案全破了,都不是老手,交代得特爽快。”

方兮然靓女惊喜,说道:“真的!那欧阳振华没事了吧?”

“现在还不好说,这得听法律的,哎,不该打听的别瞎问啊,我们是有纪律的。”

“那好,我不问了,忙了一夜,我请你们喝早茶吧。”

“算了吧,你也够累的。”

“不累,哎呀,不就一顿早茶吗,既不是腐败,也不会嘴短,事情不都过去了吗?”

吴队长见大家都情绪挺好,就笑,说道:“好吧,虽然是你帮我们破了案,可我们也算是为你办事,喝你一个早茶也不冤!”

早茶桌上,吴队长看着一本正经又胆怯害怕的方兮然靓女直笑,说道:“你很害怕啊!”

“我不怕!”

“这个凳子不稳哪,有点抖!”吴队长开玩笑,说道:“这一下方十五先生就更信任你了,外国有什么好的,你回来接着开饭店。我们几个为你辛苦一夜,以后吃饭还有个优惠。”

“张扬他们会怎么样?”方兮然靓女问。

“我看十年八年是少不了的。”一名警察抢着说。

吴队长又笑,说道:“还有什么事要问?”

“当然是她老公啥时候放出来啊!”警察们抢着替方兮然靓女回答。

吴科长没有吱声。

方兮然靓女困惑地望着他。

吴队长一口喝完了碗里的粥,说道:“回头到局里再说吧。”

方兮然靓女刚要进门,就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定睛一看是皇甫叔公,连忙热情地招呼

了一声。

皇甫叔公认出方兮然靓女时神色有些羞惭。随即匆匆离去。

吴队长招呼方兮然靓女,说道:“走啊,跟我到局里去办手续吧。”

“办什么手续?”

“放你老公啊!”

“啊!”方兮然靓女高兴得跳了起来。

方兮然靓女边办手续边问说道:“吴队长,为什么我第一次问你什么时候放欧阳振华时,他你没有吱声,一转眼就可以办手续了呢?”

吴队长笑笑,说道:“这不是我有意跟你迈关子,没有吱声,是因为虽然赃车已经查获,但还没有从根本上免除对欧阳振华诈骗的指控,也就是说卖车的事如果欧阳振华知情,甚至指使,他的诈骗罪不以赃车的破获而豁免。可刚才检举方的老总来了,表示了不想追究的愿望,案子还在侦察阶段,检举方不愿追究,赃车又已经取获,虽然不能说立即结案,因为诈骗是公诉罪,检举人的意见也只是参考,但检举单位愿意担保,你嘛肯定也会担保,办个取保候审应该没有问题,反正我们抓紧时间再找到卖车的司机把证取了,如果像你所说欧阳振华完全不知情,那时才能结案。”

方兮然靓女听得不清不楚,但只要放人就比什么都好。

很快取保的手续就办好了,吴科长让方兮然靓女在指定处签了个字,说道:“好了,等有关领导再

签个字就可放人了,你呢不用急了,最迟今天晚上欧阳振华就回家了!”

方兮然靓女兴冲冲地回来,看到门锁才想起来把欧阳燕凤锁在屋里了,三步两步跑起来,爬上台阶边叫欧阳燕凤的名字边开锁,锁刚一推开还没有反应,欧阳燕凤从里边嗷的一声大叫吓得方兮然靓女魂飞魄散,说道:“你到哪里去了?一夜都没回来!”

“你爸爸要回来了!”方兮然靓女拍着蹦蹦乱跳的胸口宣布着这天大的喜信,可欧阳燕凤似乎并不高兴,淡然地,说道:“是吗,又和好了?”说着夹着书包就跑了。

灰色通道的电话又打来了,说道:“你真了不起!把被拐卖的汽车给找回来了,欧阳振华的罪名也就洗清了,马上放他,我们都知道了,你要不要跟他讲话?”

“我能跟他讲话?”方兮然靓女很惊奇。

“他在这里呢!”

接下来果然就是欧阳振华的声音,说道:“喂,方兮然靓女吗?”

方兮然靓女一声惊呼就痛哭起来,说道:“是啊,那,晚上等你回家吃饭,把朋友也叫来,我马上就去买菜,还有把吴队长也请来。你要不要我去接?你没有事吧,你能不能现在就回来?哦,在那里边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都要扔掉的,我去给你买衣服去——”

方兮然靓女喋喋不休地说道个不停,欧阳振华倒是除了笑就没有机会开口了,说道:“你什么也不要忙,更不要到这里来了,在家做饭吧,我让他们给我弄一件衣服穿一下就是了,那么晚上见!”欧阳振华总算有了讲话的机会,虽然沉着,但喜悦与激动之情还是溢于言表。

放下电话,方兮然靓女兴奋地忙碌起来。

方兮然靓女买菜、买新衣服——还有新鞋新袜新裤衩。

方兮然靓女还在忙着:该洗的洗了、该切的切了、该炖的炖上了、然后将新买来的衣服拆

封熨烫,最后,一切忙定,静静地坐下来,又将欧阳振华从看守所写给她的信拿出来重读了一遍,读完后将信就放在枕头下边。

三点钟,方兮然靓女拉开门向外看,没有人来。

四点钟,方兮然靓女望着电话,还是没有消息来。

五点钟,电话来了,方兮然靓女激动得满脸通红拿起话筒就喊欧阳振华,回答的是欧阳燕凤,说道:“姨妈,我晚上又要模拟考试,九点钟才能回来。不要等我,你先吃吧。”

方兮然靓女再也不能安坐家中等待了!她给吴队长打电话,说道:“喂,我找吴队长,什么?在开会,哦,对不起。”

九点钟,方兮然靓女已摆了满满一桌酒菜,门响,方兮然靓女飞快冲过去开门,差点和进门的欧阳燕凤撞在一起。

欧阳燕凤奇怪地,说道:“怎么?你还没吃?”

“唉!不知怎么搞的,他到现在还没回来,都说好的。哎,你怎么搞到这会才回来。”

“噢!总算想起我来了?不是打电话跟你说过了,模拟考试!还有几天我就要高考了!”

“对对对!你饿了吧?赶紧吃饭。”

“算了吧,我这几天是食不甘味呀。”

“不吃怎么行?我给你热菜。”

“我自己来,我看你的心事全在他身上了,他随便说声回来你就当真啊?你也先吃饭吧,我看呀,他是不是真的能回来还不一定呢。”

方兮然靓女突然失态地大吼,说道:“不许胡说八道!”

欧阳燕凤一楞,说道:“怎么了?我说什么了?大惊小怪的。要面对现实嘛。”

方兮然靓女趴在摆满酒菜的桌上睡着了。

天光大亮,欧阳燕凤起来,揉着眼睛,看了一眼方兮然靓女,摇了摇头,从桌上拿了一个点心,匆匆背起书包出门去。

门声惊醒了方兮然靓女,她抬起头来,惶然四顾,眼神里满是失望之情。

铃声响了,方兮然靓女连忙接起电话,说道:“喂?”

“是方兮然靓女方小姐吗?”

“是,哪位?”

“听不出来啦?我是方老板的司机小徐啊。”

“哦,你好,方老板他——怎么样了?”

“他今天刚到海口,委托我通知你,明天上午九点,请你到公安局办个手续。”

“什么手续?”

“就是被骗财产追缴手续,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方老板他,还好吗?”

“还好,还好,那,明天见。”

方兮然靓女怔怔地望着已挂断的电话。

方兮然靓女呆坐在办公室,一见吴队长进来就站了起来,说道:“吴队长,我们家欧阳——”

吴队长连忙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爱人案子我们马上移交检察院了,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做那边的工作吧。”然后恢复了正常的声调,说道:“哦,新加坡的方老板来了,就在隔壁,情绪好象有点激动,我看你就不必照面了,免得又弄出什么尴尬来。”

方兮然靓女摇摇头,说道:“不,哪怕他骂我,我也要当面向他道歉。”

吴队长望着方兮然靓女坚毅的神情,说道:“好吧。”

方十五嘴里嘀咕着,说道:“我伤心了!我真的伤心了!”毫不掩饰地表露着自己的怨气怒气

莫名其妙之气,可一看见方兮然靓女进来神情就变得和缓了许多,说道:“方小姐,你回来了。”

方兮然靓女强颜掩饰欧阳振华的事带来的内心焦虑,说道:“对不起,我看错了人!给你带来了许多麻烦,还有损失。”

“别说了。其实钱本是身外物,只是人让我伤心!”

方兮然靓女默然无语。

方十五发现方兮然靓女神色有异,小心翼翼地,说道:“方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方兮然靓女终于抑制不住,啜泣起来。

方十五有些慌乱,想拍拍方兮然靓女的肩安慰安慰,又觉得不合适,硬生生地把伸出的手收了回去,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好吗?”

方兮然靓女擦了擦眼泪,说道:“改天吧,我在这还有些事。”

方十五点点头,说道:“那好,有时间到原来的柳安饭馆来找我,我等你。”说完告别离去。

吴队长出外勤回来,见方兮然靓女还坐在办公室等他,吃了一惊,说道:“你怎么还没走?”

方兮然靓女的眼泪立即就下来了。

吴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回去等我的电话吧,转检查院之前,我最后还要提审他一次,

到时后再想办法带你去见他一面。”

方兮然靓女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怪梦——

一处蹦级跳的山崖,欧阳振华替方兮然靓女系带子的时候以温柔无比的声音对方兮然靓女,说道:“现在,我给你系上带子,就好比你已经在你姨妈的肚子里了,这个不由你决定,就像这条绳子是我给你系的一样。等你离开高架,跳出去的时候就是你出生了!完全不由自主地向下疾飞就是你的一生!当然,也是我们每个人的一生!”

欧阳振华说着猛推一把,方兮然靓女就完全不由自己掌握地跳出了平台,往下疾飞,但她在极度恐惧中还能听得见欧阳振华的话,说道:“你看,人生就像流星一样迅疾,短暂,并非有什么重大意义;整个生命过程中,只有害怕是真实的,连痛苦和幸福都不一定!皮带探底就是人生结束,让你返回的已经是你的思想了!”接着,欧阳振华狞笑一声,抽出大斧,说道:“如果没有思想,说道:“欧阳振华斩向皮带,说道:“人生就到这里结束了!”

床上,方兮然靓女巨痛大叫,把还在隔壁做功课的欧阳燕凤都吓了一跳,烦躁地一骨碌从椅子上跳下来拍打方兮然靓女的房门叫,说道:“你怎么了?我在复习功课呢!”

方兮然靓女轻手轻脚地下床,打开衣柜,拿出一条干毛巾擦额头上的虚汗,猛然看见挂着整整齐齐的自己给欧阳振华买的新衣服,伸出手抚摩起来。

方兮然靓女一下子就判断出这个梦决不是什么好兆头。记得小时候老听姨妈姨妈说,如果梦见自己想找别的男人,就证明自己的男人打算找别的女人了。如果梦见自己的男人要杀你,就说明男人遇到可怕的灾难需要你的救援,欧阳振华砍断象征生命的皮带,不好!

方兮然靓女音容憔悴的出现在办公室,一开口就哭得泣不成声,说道:“吴队长,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他?”

吴队长放下手里案宗,叫了一名书记员,说道:“你,带上审讯记录本,跟我走一趟。”

“提审谁?”

“欧阳振华!”

“哦,可原来安排的提审时间是——”

“就今天,现在!”

“是!”书记员又有些犹豫地望着方兮然靓女,说道:“那她——”

“证人!”吴队长说着已经走出房门,书记员与方兮然靓女连忙跟上。

吴队长停下脚步对方兮然靓女交代着,说道:“你先在这等一会。”

方兮然靓女点点头,眼巴巴地望着吴队长进了拘留所。

隔着铁栏杆看过去欧阳振华已经变了人形,头发焦黄灰白,两腮瘪陷,颧骨高耸,扶着门框走进提审室时连吴队长也大吃一惊,下意识地伸手穿过栏杆要将欧阳振华搀扶。

但欧阳振华看来人一眼就低着头坐在水泥墩子上了,弄得吴队长一时不知还要不要提审。

一位看守见吴队长如此表情,才尝试着,说道:“样子是不是大变了?”

“你们这里是怎么搞的?”吴队长问看守。

“他思想有很大的问题,从得知不准取保之后,就几乎不吃东西了,好几次都是所里下

了面,拉他出来喂的。”看守说

“我操!”吴队长看了看欧阳振华,说道:“欧阳振华啊,你这样做不对啊!”

欧阳振华毫无反应。

看守怕吴队长尴尬,说道:“欧阳振华!吴队长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轮不着你对我大呼小叫!我在用我最后的一点点力量来抗击司法黑幕。“欧阳振华的眼睛里充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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