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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长生大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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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流云心中敬重他是条汉子,口上却道:“周老六,你当真是瞎了狗眼。我黄雄如假包换,难道你还不识得么?哪个王八…”正要骂出,忙又改口道:“哪个好汉吃了豹子胆,敢冒充我黄雄?既然周老六你信不过兄弟,嘿嘿,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是什么?”说着,伸手掏出腰牌,扔在那人面前。

李四两声冷笑,弯腰捡起腰牌在周老六面前晃了一晃,道:“瞧瞧,瞧瞧。这不是黄大哥的腰牌又是什么。嘿嘿,你这周老六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周老六伸手将腰牌拿过检视一番,这才双手交还给莫流云。一声不吭,向众人喝道:“放行。”

李四却是满脸陪笑道:“嘿嘿,黄大哥勿怪,黄大哥勿怪。兄弟一定会帮黄大哥讨回这口恶气。”说着斜眼睥睨了周老六,顿了一顿又道:“这几日咱们兄弟们都是公务缠身,等忙过了这阵子,兄弟请黄大哥到万春楼舒展舒展筋骨。嘿嘿。”

莫流云见了这人谄媚的嘴脸,说不尽的厌恶,但面上却是讪讪一笑,不怀好意的道:“算你这小子还有眼力劲,嘿嘿,放心吧。黄大哥定会在蔡大人面前美言几句,给兄弟你也弄个队长当当。”

李四顿时心花怒放,连连称谢,引着莫流云进去了。

二人走后,其中一名官兵道:“哼!这姓黄的吹的好大气。大家都是当差的,凭什么他就能对兄弟们颐指气使,处处高人一等?”另一人“嘘”了一声,道:“你小声点。小心这话传到姓黄的耳中,吃不了兜着走。”

又一人道:“还不是姓黄的有个俊俏的嫂嫂被蔡大人看上了,这才被提拔成了贴身侍卫。嘿嘿,要说那姓黄的嫂嫂啊,真是难得一见的人间尤物啊。”众官兵听他提起这事,顿时来了兴致,悄声纷纷议论开来。

莫流云一进寺门,便觉一片通明,亮如白昼。大雄宝殿前方空地的中间,搭着个三丈见方,高约半丈的台子。台子上有一个硕大的竹笼,竹笼中似乎有什么物事在蠕动,只是隔得远了瞧不清楚。后面是十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个少女,瞧模样不过十五六岁年纪。

奇的是,这些个女子,无一不是上身只穿件红色肚兜,下身仅有一件贴身小衣。小到只能遮住那最私密的部位。修长结实的大腿,平滑白嫩的小腹,高翘浑圆的臀部,雪白无暇的香肩俱是裸露无遗。莫流云不禁瞧得面红耳赤,心中大怒:“哼!好一座春色满园,藏污纳垢的寺院。”

又见台子前方摆着些牺牲贡品,却是鸡鸭猪羊,样样俱全,颇为丰盛。四面八方,每一侧都有一十八名僧人,总共七十二名僧人在摇头晃脑的诵经。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到底在念些什么,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清楚。四周少说也有上百名官兵在护卫。

大雄宝殿内也是人影绰绰,瞧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莫流云心中甚是惊讶,脱口而出道:“这是干什么?怎的将这许多衣不遮体的少女绑在这里?”话一说出,立时惊觉失了口。哪知那官兵不以为意,只瞧了瞧莫流云嘿嘿笑道:“黄大哥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几日蔡大人做寿,蔡大人的朋友神龙大师要在这里做法,为蔡大人祈求长生不老。”

莫流云心中大怒,暗道:“哼!好一个长生不老,好一个大寿,简直是一派胡言,胡说八道。这群妖僧不思清修,苦度众生,却在这里蛊惑人心,专干这害人的勾当。我莫流云今日就要管上一管。”又见每隔几步,便有官兵手执大刀,心道:“这狗官人多势众…”忽而眉头一扬,已有了计较。

二人走到大雄宝殿前,李四道:“黄大哥,蔡大人就在里面,兄弟就不陪您进去了,待你…”他一句话没说完,莫流云砰的一拳打在他鼻梁上。李四顿觉鲜血直冒,头脑发昏,一阵天旋地转,又觉被人拉着,不由自主跌跌撞撞向大雄宝殿内奔去。

莫流云见正北首位上,一人正襟危坐。那人穿一身大红袍子,戴一顶乌纱,长相甚是臃肿不堪,模样倒与白天所见的胖妇人有几分相似,想来定是这下于地界的县令蔡大人。众人见那官兵满脸鲜血,也是吃了一惊。

他一拉李四,二人跪倒便拜,莫流云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大人派咱们前去擒拿那刁民,哪料那人武功高强,咱们竟一时失手失了这许多兄弟,幸亏咱们两个跑得快,这才保住了一条狗命回来向大人禀报。否则…否则恐怕再也见不到大人了啊。”说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只是哭声虽大,却哪里有半分眼泪。

莫流云心里清楚,自己越是在众官兵面前张牙舞爪耀武扬威,在这蔡大人面前越是卑躬屈膝奴颜媚骨,才越能得到众人的信任。此时虽是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心中只怕是把那姓蔡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那叫李四的官兵,适才被莫流云一拳打的头脑发昏,此刻仍觉着脑中嗡嗡而鸣,也听不清楚莫流云说些什么,只管点头称是。县令蔡大人见了,厉声呵斥道:“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这么个小小的刁民都奈何不了,要你们何用?一群没用的狗东西。来呀!”

他一声招呼,立时便有四人上前。那县令又道:“将这二人拖了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真是没用的狗东西。”四人得令,便上前架住二人。莫流云心中大怒,口上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愿戴罪立功,请大人开恩呐,大人开恩呐。”

县令蔡大人冷哼一声,道:“戴罪立功?”莫流云道:“不错,请大人三思啊。”县令蔡大人双眼滴溜溜的转个圈子,道:“好,如果还不能将那刁民捉拿归案的话,哼哼,老爷我便斩了你的脑袋。快去吧。”

莫流云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这才战战兢兢拉着李四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退出殿来。就在他将要出来之际,抬头向大殿内众人一扫,但见那蔡大人身旁坐着一位年纪稍长的老僧。

这老僧眉毛胡须都已发白,脸上却是铁青中泛着一丝苍白,就连嘴唇也是如此,想来定是纵欲过度所致,但一双眼睛却是闪闪发光,让人不敢逼视。四周皆是些官员模样打扮,想来都是蔡大人所邀前来贺寿之人。果然,那白天的胖妇人也在其中,只见她左耳打着白布,当真是好笑。只没瞧见那中年胖男人在何处。

二人缓步躬身退了退来。一出宝殿,李四才稍稍醒转,一拉莫流云衣袖,低沉着声音道:“黄大哥你…这是为何?”莫流云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他噤声。拉着他到了一处僻静之地,道:“怎样?还不快快感谢莫…黄大哥?”

那人一头雾水,使劲摇了摇头,仍显得甚是迷茫。莫流云只觉甚是好笑,压低了声音道:“我说兄弟啊,你怎的如此不灵光。你想啊,这次黄大哥办差不利,所以才被蔡大人痛骂了一顿。但蔡大人不是让黄大哥戴罪立功的么?这次就由兄弟你出马做先锋,黄大哥为副。那刁民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么?”

说着拍了拍那人的胸脯,又道:“到时候,黄大哥在县令大人面前再美言几句,蔡大人一高兴,兄弟还怕出头之日不来的么?”说着又在他胸前拍了两拍,显得又是嫉妒,又是羡慕。李四一听,果然双眼一亮,摩拳擦掌,一副跃跃越试的样子,这才向莫流云连连道谢。

莫流云又道:“不过,兄弟可要小心了,那刁民武功甚高,否则老哥哥也不能吃了这般大亏。”李四道:“黄大哥尽管放心便是。咱们将这里里外外的兄弟们全叫上,还怕制不住那小小的刁民不成?”又道:“老哥哥在那刁民手上吃的亏,兄弟今晚便给你讨回来。黄大哥,你就瞧好吧。”

莫流云道:“老哥哥正有此意。嘿嘿。”李四伸手拍了拍胸脯,道:“黄大哥尽管瞧好便是。”说着他早已向一名侍卫传了话,说蔡大人有令,命众人速速前往,将姓莫的刁民捉拿归案。如此一传二,二传四,四传八,八传十六…寺院内外的众官兵尽数得令,都到了寺门口处集合待命,只等二人一声令下就要出发。

忽而,莫流云双手捂着肚子叫道:“哎呦,哎呦…”脸色甚是痛苦尴尬。李四见了,忙道:“黄大哥这是怎么了?”莫流云道:“我这肚子,嘿,哎呦,定是白天吃坏了肚子。”李四又道:“咱们弟兄们都已集合完毕,就在等着黄大哥出发了,这可如何是好?”

莫流云又“哎呦哎呦”叫了两声,道:“若不是这肚子不争气,那姓莫的小子只怕早已是被老哥哥手到擒来。不行,老哥哥要去出恭。”李四伸手拉住他衣袖,道:“我说黄大哥啊,你这可真是…”

忽而脸上一笑,道:“黄大哥,倘若因为你耽误了时间,而那姓莫的趁机溜了,蔡大人怪罪下来,只怕你我的脑袋都是保不住了。不如,黄大哥将那姓莫的落脚之处告诉兄弟。兄弟先行一步,黄大哥你好了之后便随后赶来,如此不是甚好?”

莫流云本是此意,听他如此说如何能不大喜。只是面上仍是装作甚是勉强,又“哎呦哎呦”叫了两声,才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当真便宜你这小子了。”故意说了个较远的所在。那人这才松开,翻身上马便领着一众官兵一路小跑去了。

莫流云嘿嘿两声冷笑,转身又进了觉禅寺。

他见这群和尚,兀自摇头晃脑的诵经不止。满腔怒火当即爆发,一个飞身便上了台子,又见那十余名女子都已是奄奄一息,心下吃了一惊。便在此时,四周忽而一暗,他下意识抬头望了望天空,见浑圆明亮的满月被一小块乌云遮住了一角。

竟在此时,发生了天狗食月。继而,只听大雄宝殿中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天狗食月,吉时已到,神龙出现,这就请蔡大人移步殿外开始长生大典吧。”

莫流云暗叫一声:“糟糕”,右手掌风如刀,出手割开了旁边一名女子身上的绳子。那女子“嘤咛”一声,轻声道:“救命。”便倒了下去,莫流云忙伸手扶住。

他尚未来得及出手相救第二位女子,一人便厉声喝道:“什么人,竟敢扰乱长生大典?”这一声呼喝,当真如晴空霹雳一般,四周那些个诵经的和尚顿时戛然而止,才发现不知何时台上已多了一人。顿时骚乱起来。

当即五六名僧人飞身上台,将莫流云团团围住。莫流云见说话之人,正是适才在大雄宝殿中所见的老和尚。那人身旁是县令蔡大人。蔡大人见莫流云一身官兵打扮,只倒是手下兵卒,更是怒不可遏,嘶声怒吼道:“狗奴才,活的不耐烦了么?竟敢扰乱老爷的长生大典,来呀,快快将那狗奴才拖出去斩了。”

他身后立时便有五六名手执斧钺的官兵飞身上台,莫流云冷哼一声,道:“王八蛋,来的正好。”他心中大怒,出手更不容情,呼呼两掌,跟着又是飞起两脚,将那几名官兵踢的倒转着身子飞了出去,砰砰几声重重落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县令蔡大人“啊呀”一声大叫,只气的浑身发抖,咆哮道:“好哇,真是反了哇。快拿住这狗奴才,快拿住这狗奴才。”那老和尚大喝一声,飞身上台。莫流云见他虽老态龙钟,但身形轻盈,步履矫健,不输年轻人,倒是个好手。

他一声轻啸,左掌虚引,跟着右掌连连拍向莫流云面门,招式凌厉辛辣。莫流云只觉他掌风如刀,一股大力传来,心下一惊,一出手俨然便是江湖第一流好手的风范,当下不敢怠慢。他恼怒这妖僧蛊惑人心,草菅人命,虽见他掌力拍来,却是不闪不避,气运丹田,腰膝下沉,双掌拍出硬接了他这一掌。

二人掌力相交,那老和尚双臂酸麻,暗暗心惊,心道:“这人掌力好不雄浑,武功之高竟不在我之下。不知此人是谁,怎会突然在这荒山野寺现身?”他不敢怠慢,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莫流云,见他一身官兵模样打扮,料想定是有人易容改装。当即拱了拱手,朗声说道:“阁下究竟是谁?如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怎的又跑到觉阐寺来装神弄鬼?”

莫流云冷哼一声,道:“大爷倒看是你这老和尚在装神弄鬼。”又道:“依我看,你这秃驴断然是假的。”那老和尚脸色铁青,喝道:“大胆狂徒!老衲乃是如来佛主座下,龙树尊者转世,法号神龙。你这黄口小儿又知道些什么?”

莫流云道:“满嘴胡数八道,不是装神弄鬼又是什么了?”顿了一顿又道:“真是巧了。在下有位朋友也是出家人。我见他与人行礼,总是双手合十,绝不会像你一样拱手为礼。你这贼秃倒是说说看,这是为何?”

老和尚只气的哇哇怪叫,道:“大胆狂徒,一派胡言,吃我一掌。”说着双足一点已跃向半空,如鹰隼般向莫流云扑击而来。这一掌,他已运上了十成功力,想要将莫流云一举击杀。否则,在县令蔡大人等一众官员面前,又如何能保得住颜面。

他居高临下,占尽了便宜。掌力未到,掌风已将四周的火把吹灭了数枝。莫流云周围的那五名僧人也是一个趔趄,当即撤身后退,唯恐被他掌力牵扯其中。莫流云当即暗运易龙图经神功内力,大喝一声,双掌缓缓拍出,想要在这一招之间决定胜负。

“砰”的一声二人掌力相交,那老和尚直退出五六步远,这才站定身子,莫流云虽觉双臂酸麻,双脚却是如钉在地上一般,一动未动。那老和尚这一惊不小,伸手指着莫流云,颤声道:“你…你到底是谁?老和尚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与老和尚过不去?”

莫流云一把将身上的官兵衣服扯下,又将脸上易容之用的污秽之物尽数去了,当即恢复了原貌。朗声说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华山派莫流云的便是。”又道:“你这和尚不自清修,却在这里蛊惑人心,妖言惑众。什么狗屁神龙大师,龙树尊者,当真是满口胡言,败坏出家人的清白声誉。倘若佛主知道的话,定然也会将你这败类清理门户。”

老和尚满脸通红,浓眉倒竖,厉声喝道:“你这凡夫俗子又知道些什么?今夜子时,天狗食月,神龙现身,正是千年不遇的良机。老衲特受如来佛主尊命,专程为蔡大人做这长生大典,以祈求蔡大人长生不老,永享富贵。你这小子得罪了尊者,得罪了佛主,还不快快跪下磕头认错,不怕尊者降罪于你,降罪你华山派么?”

莫流云冷笑道:“妖僧,我且问你,你又如何作法,保得这狗官长生不老,永享富贵?”那老和尚道:“阿弥陀佛。待天狗食月之后,放出神龙,待神龙饮了这十名处女的经血作为药引,只需蔡大人再饮了神龙之血,再服用本尊者经过九九八十一日炼制而成的长生丹,自然可以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话声未落,四周忽而渐渐明亮起来。众人抬头,见明月已然露了一角出来。那老和尚朗声说道:“天狗食月将过,众僧速速念经作法,快快放出神龙。”莫流云怒不可遏,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大放狗屁。你这妖僧连此刻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瞧你又如何护的这狗官?”

说着欺身而上,连拍数掌。那老和尚卸去他这几掌之力,跟着一声唿哨,台下又是十五六条人影“嗖”的一声蹿上台来。十余名僧人,更不说话,欺身而前将莫流云围在中间,举掌便打。另外十人则环视在侧,伺机而动。

莫流云见这十余名僧人上前围攻,招式狠辣,内力强劲,竟无一不是硬手。他无心恋战,已暗运易龙图经功力,伸手掏出腰间铁箫或点或戳,或刺或挑,或劈或扫,众僧武功虽高,倒也一时奈何不了他。不过他想要片刻间打倒众僧,却也不能。

只见那老和尚闭上双眼,双手不断搓来搓去,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狗食月,神龙见,弟子龙树拜上前。诸天神佛听我言,请得六界诸魔仙,协助弟子千万年。千万年,魂灵还,阴曹地府随我参。”跟着大喝一声:“三界诸灵,供我驱使,乾坤神鬼,速速借法。”

莫流云大喝道:“装神弄鬼!”又见那老和尚走上两步,已打开竹笼。片刻间,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蟒蛇径直窜了出来。台上被缚的那几名少女见了,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尖叫不止,更有一些胆小的登时吓得晕了过去。他苦于被十余名僧人苦苦缠住,想要上前阻拦却是不能。

他手上不停,一瞥之下,见那大蟒蛇身躯比自己大腿还有粗上几分,少说也有两丈之长,竟是比自己在摘星峰幽谷中所见的双子蛇还要大出甚多,不禁也是心中发毛,倒抽了一口凉气。

说也奇怪,那大蟒蛇似乎颇有灵性,在台上游弋一翻后,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那老和尚口中兀自念念有词。半晌,斑斓大蟒忽而蛇头一摆,便向其中一名少女游去。那少女只吓得哇哇大叫,浑身颤抖不止,只苦于全身被绑得结结实实,实是半分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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