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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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亿人们九亿赌,还有一亿在跳舞。九十年代中后期的中国农村文化、娱乐文艺生活还普遍相当贫乏,而改革开放、飞速发展的国民经济又让一部分“脑袋”先富了起来,先富起来的群体迫切需要一种名叫“刺激”的东西来兴奋和调剂他们的生活,体现他们的价值与豪情,于是赌博之风悄然兴起,方兴未艾,在个别地方甚至愈演愈烈,年轻力壮、妇孺老幼,全“民”皆赌。

大赌伤神,小赌怡情。确信能将赌具、赌术、赌博发展成一种文化并且不断推陈出新,名目巧立,花样百出的却并非那些暴发户所能企及的,这就需要高度、智慧,而大大小小的官僚在这其中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起了推波助澜,助纣为虐的作用,不断地引领着赌博的新“时尚”。在官员的参与下,南方的赌博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衍变成一种文化形态,其发展历程简直可以著书立说,让吴韧这样的北方人看得只有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份。南方在八卦中属离卦,离卦---阴爻在内示变,故曰南方人工于心计,追求精巧,善权变

刚到小浪镇工作的时候,机关干部同事之间偶尔也玩玩牌,小赌一回,都不过是什么字牌、拖拉机、斗地主之类,简单易懂,输赢都在百几十块之内。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人们思想的解放,赌具和赌术都得以长足的发展,慢慢地人们不再囿于小打小闹了,要玩就要玩刺激的,按他们的说法玩的就是心跳。于是字牌(南方人又叫偎胡子)有人推出新名词,打“鸟”、打“锤子”,做大做强了字牌类赌博的蛋糕,所谓的打“鸟”,就是四个人玩字牌,任意一方都可以在自己本来的份额上再加一份或n份,同进同出,当然也可以是旁边人在“当事人”身上打“鸟”,这样一个单位、一个部门就不会出现一桌人独“欢”,其它人向隅的状况了,重在人人参与;这样一来,四个人玩字牌往往就可以是十多个甚至几十个人算数结账,一局下来输赢当然不再是百几十块了,少则几百,多则成千上万。所谓的打“锤子”,就是看字牌的观众可以在任意一方以定额资金下“锤子”,例如打100元的锤子,一首牌如果所在方赢了的话三方进钱,即300元,输了的话赔三方,即赔300元,以定额资金为限,玩家也可以自己打自己的“锤子”,甚至可以打几锤,这种字牌玩法类似于麻将,但不放炮,“逢三涨n”,所谓“逢三涨n”就是说好像字牌15符(字牌游戏中的计量单位,倒如抓三个大伍在家就是六符,一对小对子偎下来是三符等等)底数为50块的话,如果事先商定“逢三涨一”的话,一方胡18符自摸的话,另二方每人出100元,数“省”(就是闲着数牌的一方)不论多少符固定得50元,赢家得150元,以此类推当然“锤子”也不是想打就打,不想打了就不打,在一方至少要打三盘才能撤“锤子”,之所以这样据说也是为了体现竞赛公平。吴韧不得不佩服南方人的想像力和创造性,他们总是那么精明。

扑克牌斗地主、拖拉机等早已经过时,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没有人再去理会,偶尔有人玩也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上不了场面的角色,在某些不为人知地角落偷偷地玩。现在的更刺激,更直观,新的玩法也层出不穷,就像时装一样,各领风骚一、二年。最开始时出现的是玩三张,南方叫“拱牌”,俚语叫“哄牌”,就是黄金岛游戏里的“诈金花”,玩法完全一样,在一定程度上打的是心理战术;过不了多久,有人说三张容易出老千,受人的情绪和心理影响也比较大,于是改弦易辙时兴玩五张,地方上叫“斗牛”,只要玩家手中的五张牌中任意三张的点数相加为10的整数倍即为有牛(所有的花牌j、q、k,均视为10),牛又分小牛、大牛、牛红,另外二张点数相加如果又正好是10的整数倍,即为“牛红”,又叫“牛b”,黑桃k的“牛红”为“天牛”最大,以下便次类推,“牛红”翻三番;相加如果不为整十,除去十以后还剩几即为几点,大点子吃小点子,小点子吃没牛的玩家,同等点子庄家吃闲家。六点以上(包括六点)的是“大牛”,又叫“过河”翻二番;少于六点的是“小牛”,只翻一番,牛1又叫“牛钉”。“斗牛”又有“私牛”、“公牛”之分,“私牛”有庄家闲家之分,所有玩家只与庄家发生关系,庄家叫“牛老板”,往往是资金最雄厚的主;“公牛”则没有庄家,“牛红”吃“大牛”,“大牛”吃“小牛”,“小牛”吃散户,依各方大小计算输赢,其计算方式地方上形象地称之为“蛇褪皮”,10元钱的底,人多的时候,往往一局下来几分钟输赢就上好几千。五张牌大复杂,也玩腻了,就玩二张,叫发“豹子”,有庄家,一对aa为“天豹”最大,一对kk叫k豹子,次之,以此类推;不成对子的则比点子,二张牌点数相加(花牌j、q、k视为10)所得除去整十,剩几点就叫几点,豹子翻二番,点子翻一番。逢年过节,生日喜庆,有的是空闲时间,手头钱也多,人欢马壮的,二张不玩了,又玩三张,这回不是上面三张的玩法了,美其名曰:端火锅。俚语叫作“丫牌”,先放“锅底”(事先规定5元、10元、50元、100元标准因人因时因情况而定),然后玩家面前各发牌二张,然后各方翻开自己面前的二张牌,例如某玩家得牌ak,则玩家可按“锅底”数额决定“丫”多少,以桌面上的现金为限,再发一张牌给他,只要这张牌是a--k之间的任何一张,都即为“丫”中,则从“锅底”中取走相应数目的现钱;如果得到的牌是a或k,即为失败,赔所报金额的现金放到“锅”里(即桌面上充公),以此类推,当然玩家也可以放弃,只是缺失“锅底”。有时桌子中间(又叫铺子上)往往堆积万千上万的现金,群情鼎沸,热闹如凡。再后来又有人引进广东的赌具和玩法,玩具类似麻将中的1—9筒,外加一对白板,二十个子,庄家发牌,玩家每人得“筒子”二个,一对白板最大,其它玩法和发豹子完全一样,叫“推筒子”

往桌面上放钱也颇有讲究,大有文章可做。发“豹子”和“斗牛”时,将票子横折一下表示放面额的一半,例如一张100元钞,横折一下表示下50;竖折并一头直射桌子中央叫放“飞机”,专业术语叫“通跑带拖”,比如一张100元钞竖折射向桌子中央,则表示玩家在各方都放100元,本方还加100元,假如是四方,玩家一次下注金额即为500元;将票子放在桌子中央即为“通跑”即各方下同等金额的注;将票子竖折斜放则表示两方各下一半,比如100元钞竖折后斜放表示相邻两方,每方下50,这叫“搭桥”

随着赌具和玩法的不断创新和完善,赌金的不断丰厚,新兴产业----“场子”也应运而生,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固定的场所,往往是某人振臂一呼,其它人纷纷响应,在宾馆或高级住宅区开房聚赌,由发起人提供各种服务性工作,吃的、喝的、抽的、累了睡的,他则按比例抽赢家成,抽得最厉害的为5%,大多为1%--3%,叫抽水,也叫上水,一个晚上下来,少则700、800元,多则7000、8000元,甚至上万元不等。后来就有官僚利用或租用县城空闲的偏僻的门面略事装饰,挂上“茶馆”的招牌,就成了固定的“场子”,有的甚至是官僚夫人、太太们亲自捉刀,招兵买马,主营包厢赌博抽水,兼营茶水酒点,也算资源合理利用,一时小小的县城蔚然成风此风又迅速由城市吹向乡村,最不济的山区小村的商店店家也有这方面的经营头脑,招徕闲散人员等来店子里打牌,端茶送水替烟,同时也不忘抽几块钱,美其名曰:劳务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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