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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恒应声从里追出来, 恍然间眯眼瞧,眼看是她,忙着冲担忧了一晚上的主子喊。

“王爷快看,岳姑娘回来了。”

这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萧烈不瞎,他自然瞧得见。只是齐恒说完再又往前看, 发现那姑娘身旁还好死不死跟了个小子。

那不是厉昶?忍不住咋舌,这厉大人家的公子怎这么不长头脑, 王爷的女人也敢走这么近, 真想砸他爹招牌不成。

不过厉昶却没想那么多, 他只知道岳灵今晚兴致高喝了不少酒。要是贸然让她自个儿回来,他实在放心不下。

还未走近, 眼看门口一排人,为首的是那高高在上的珩王。厉昶怔住, 忙扶了身旁的岳灵一把,将她拉好倚在墙边。

这个天的墙壁有多凉, 冷不防被贴上。姑娘瞬间冻了个激灵, 酒醒了大半。而那不远处的男人早已寻声走了过来,动手将喝得站不稳的姑娘搂进怀里,冷冷看向厉昶。

小子立刻低头,压根不敢往他的方向瞧。

“厉昶见过王爷。”

裹紧怀中女子, 大氅披好, 闻言并未抬眸。

“怎么回事?”

对方心下斟酌, 仔细想了想, 慌忙解释。

“岳……岳姑娘她今日兴致好,在环山阁外,喝了一点酒。”

一点酒?这怕不是一点。离得近,酒气熏天。姑娘吵着喊凉,他便不敢再外多待。躬身将人打横抱起,往寝居方向而去。

身后杵着的厉昶欲言又止,随后很快被眼疾手快的齐恒挡住,动手拽了走。回头免不了又是一通说,他懵懵懂懂,倒还不知该如何收场。

怪就怪他时运不济,碰上这么个小祖宗,回头还被珩王撞见。他简直不敢想,回去会被父亲教训成什么样。

可他并不后悔,男儿顶天立地,做就做,莫非真让她独自回来不成。

一通胡想,厉昶很快被齐恒带走了。

萧烈将岳灵抱进屋,一路护得严实,仔仔细细放置床榻。帮其褪下鞋袜,再拉过厚被裹住。屋中暖炉升腾,她躺到床上尤为舒服,惬意安适,一点也不觉得冷。

一晚上没吃饭,得她平安归来萧烈也不急了。随手除去自身外袍,端坐于床榻边。感受帐子里传来的酒气,静了一会儿,冷声吩咐。

“去备醒酒茶。”

守在屏风后的侍从闻罢躬身领命。

“是。”

下人出去了,掩上房门,屋中只有他们俩。岳灵喝了酒不太//安分,怏怏地在床上翻转身子,随后眯着眼睛扯住对方衣摆。眸色迷离,轻轻扯了几下。

男人未回头,察觉她的动作,抬臂握住她的手。牵动中跟着她一起倒在被中,感受那喝得糊涂的小娇人儿默不作声往他身上扑。一点点蹭,全靠本能,直至整个身子霸他怀里。压住,小脸埋入颈窝,像只慵懒的猫儿。

兴许只有这个姿势睡觉才最安稳,往常被他宠坏了。大冬天一上床就爱缩他怀里,这男人身板宽厚,跟暖炉似的,抱起来尤为舒服。

她醒着,并没怎么醉,只不过懒得说话而已。二人躺在榻中,不一会儿随侍就端了醒酒汤进来。恭恭敬敬搁在外面方桌上,随后眼观鼻鼻观心,转身退出房门。

他很体贴,探了探怀中人身子的温度。将汗津津的外裳除去,留下薄薄的单衣。再起身把醒酒汤拿过来喂她喝下,瞧着人稍微缓和了些。仰躺在床边靠背,抱她窝在胸膛处。

亲昵的举动,以往无数次早成习惯,到这会儿也算消停了。她呼吸热热的,喷洒脸上略微滚烫。萧烈抚上她额头的碎发,盯片刻,温柔地吻在她头顶。

岳灵就这么将下巴搁在他的胸膛,眸子微眯,眨了眨。长睫并排,喉中发出嘤咛。默了阵,那男人竟动手掐她的腮,逼近,四目相对。

脸颊红润的美人儿漠然瞪他一眼,抬手将脸上造次的手挡去。翻个面侧头靠着他,什么也懒得说。好半天过去才轻声吐出几个字。

“萧烈。”

她的话断断续续,唤他名字。蹭起仰头瞧,迷醉得紧。

“哪不舒服?”

他关切道,顺手抚开她额头发丝,俯身亲一口。结果小妞好死不死抬眸,干巴巴来一句。

“我想回风月阁玩,不想待在这了。”

指头轻点对方的脸,迷迷糊糊。他拥着她,收拢臂膀搂在怀中,目光落在那开合的唇瓣。

“什么?”

大概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好端端的,片刻后岳灵继续漫无目启唇。

“你整天不在,我一个人待在这儿真无聊。”

知道她这几日无聊得很,萧烈何尝愿意如此。如果有机会,他恨不得整天整夜待她身边,于是放低语气安慰。

“我也想时刻陪着你,等这阵忙完……”

“不许再说,我明天就收拾行李回去了,你要忙就接着忙吧。”

“……”

“萧文庄那儿我也懒得理了,自己落定。我要回去玩儿,不想待在这儿了。”

态度果决,喝了酒也捋得清楚,根本不容人说。萧烈听罢默了阵,盯着她,好半天后才贴着她的耳廓问。

“你走了我怎么办?”

姑娘白皙的脸染着酒后的潮红,看上去妩媚动人。可出口的话却是直来直去,半点不掩。

“该怎么就怎么,你身边那么多人,还照顾不了么?”

骨子里就是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闲得无聊就待不住。脑子里总能生出多种念头,尤其在这么个是非地。情绪来的快,借着酒劲什么话都说得肆无忌惮。

岳灵其实是个喜欢从简的人,她觉得有了萧烈的公然庇护,萧文庄奈何不了她。再说现在所有人都在忙那劳什子阳昭节,她这一走,谁还有心思出来追她。就算有,那时候都不知跑到哪里快活去了。

只不过如今惹到眼前这“麻烦”,她实则心底也有顾虑。正斟酌着,果不其然刚一说完,对方立刻沉声。

“我只要你。”

“不要。”

“岳灵?”

女子抿唇扭头,任其亲吻落在脸侧、脖颈。他待她如珍宝,抱在怀中压根不舍放手。

而她还在兴致上,出门喝了小酒,人也跟着想撒欢,嘴里咕哝。

“现在回去墨川气候刚刚好,我要在那儿舒舒服服地……睡上几觉。”

他还是不愿接受,只把她抱得更近,紧紧贴住。

“你说的是真的?”

岳灵垂眸,也不看他,就这么咬唇道。

“嗯。”

萧烈深吸口气,不知作何反应。心底没来由一通闷,目视那不痛不痒的小妮子,默然。

“那我与你算什么?”

果真又把人绕进去了,还不依不饶一本正经。姑娘听后悻悻的,扭转脑袋,换了更加轻松的口吻。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处得久了……总得分开。”

话语毕,他只记得最后两个字。脑袋里蹿出无数念头,有些压抑,更有些招架不住。

“所以你一直惦记着分开?”

他定定而问,语气听不出喜怒。鉴于先前种种,岳灵也有人性,便是转身抱住他,醉醺醺的条理却清晰。

“我回了风月阁,你也可以过来嘛。”

就这么一句,四下无声,他终于不再开口。

“好。”

“嗯?”

岳灵抬头,发现气氛忽的变得古怪。挪动身板儿有意无意瞧他一眼。为了掩饰探寻的神色,自己探出腕子持起床边的醒酒茶,慢慢地停在唇边押上一口。见对方沉脸不说话,搁下茶盏,再度戳了戳。

没反应,怎都没有。他担心一晚上,到这会儿饭都没吃。无人问询,回头被她一通说,实在丢了气性。只觉这世上只有她能如此成功激到他,且还不能怎么样,活该受着。

萧烈默然,两人挨了会儿,察觉这无声僵持,岳灵抱得不痛快。抬眼,瞧他那憋屈的模样,竟生出几分怜见。

一个大男人被她激成这样,提到要走,就像丢了魂似的,怎都不对味。她怏怏躺着,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瞧着他。好半天过去,才见他轻轻放开自己,坐起身,高高大大就这么杵在床边,背对着她。

这倒奇了,那架势谈不上生气,就是一副憋得慌的样子,看上去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

可惜那模样落那没心没肺的小妮子眼中,竟是不知为何有些想笑,好在她耐得住。调开视线咬了唇,静得一刻还是忍住了。

岳灵鼓腮,抿着粉唇转动眸子。来回思索,末了小心翼翼用脚指头戳戳他坚实的背脊,停顿,幽幽出口。

“我饿了,想吃东西……”

那般理直气壮的话语,不带任何修饰。男人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但在听见她说想吃东西时,还是直起身。什么也没落,漠然抬步出了房门。

该是亲自替她拿吃食,走得果断,没留任何话。推门从内走出,耗了大晚上也不觉饿,就脑子里回荡着心上人刚才说的话。什么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历历在目,实在难受。

远远从长廊另头走过来的齐恒孟广正低声私语,抬眼见得主子从寝居而出,一副魂不守舍模样。齐恒赶紧停住,顺道拦下正欲上前的孟广,低声嘱咐几句,让他切莫轻举妄动。

而本就是过来请示主子的孟广倏地停住,伸手抓头,眼珠子来回转悠,最终落到齐恒告诫的脸上。再瞧主子高大挺健的背影,像是习以为常,小声呢喃。

“齐恒,你看咱王爷那样,该不是又让岳姑娘给欺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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