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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知识就是聚宝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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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胜楼,此时就一众浊官不好意思来,其他有头有脸的都来了。说的夸张了,这里以士林宴会为主题聚集起来的人,一场会议足以定下来年登州府各方面地盘。

唔……与城市议会差不多的参与者,完全可以代表本地士民的利益诉求。

二楼,赵期昌对迎上来的赵炳然拱手行礼,却是苦笑:“剑门先生,今日可逼迫小子太甚了。”

赵炳然抚须,心中也发虚,笑着:“你小子藏着掖着,不逼一下,说不得这仙人诗谜此世难现!不过也如三郎所说,今日宴请三郎,着实唐突了。”

他说着,左手搭在赵期昌肩上向前推,右臂展开指着还在发愣的陈其学:“三郎,这位陈宗孟,才是祸根啊,若不是宗孟先生回乡,老夫又何必急匆匆招呼三郎来叙一叙乡梓之情?”

这话,尤其是祸根两个字让陈其学心跳加速,挤出勉强笑容迎上去,拱手,憋了一会憋出一句话:“宗孟不足挂齿,竟劳顿剑门先生下帖,却让小先生笑话了。”

赵炳然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扭头对赵期昌说:“三郎今日风采,必为士林、朝野佳话。这宗孟先生,是祸根,也是福缘所在,还不敬酒一爵?”

话里有话,赵期昌露出淡淡微笑:“小子唯剑门先生马首是瞻,这就敬酒。”

说着,上前从桌上翻出一个青花瓷小酒杯,双手握持道:“去岁,小子酿了些葡萄酒,还请宗孟先生品鉴。”

陈明心上前两步,抬着酒坛看一眼陈其学,吐出冷冰冰几个字:“侄儿明心,见过叔父。”

陈其学挤出笑容:“大兄可好?”

“不劳叔父牵挂,家严身子硬朗,每日尚能造弓三五条。”

倒了酒,陈明心后退,低头。

赵期昌也有些诧异,这陈家人口风真紧,他竟然不知道陈家兄弟跟陈其学有宗族之情。端着酒杯上前:“宗孟先生,请。”

陈其学双手端起酒杯,嗅了嗅,小小抿一口细细品味,又仰头饮下,酒液缓缓入喉,面露惊奇:“芬芳扑鼻,回味甘爽……嘶……小先生是如何储放的?”

赵炳然也好奇,对赵期昌道:“老夫也好酿酒,百果酿酒不过时令节气,多是现酿现饮。能储放越冬,莫不是掺了烈酒?”

陈其学摇头:“入口醇厚,口齿间满是酒香,无烧酒之辛辣,着实离奇呀。”

赵期昌要大规模酿葡萄酒作为商业资源,家中反对的原因不是种不好葡萄,也不是葡萄酒难酿,而是酿好后不容易储放。这涉及到容器密封性、酒液酒精度两项问题,而赵期昌有足够的法子来解决。

密封性的问题,根本不算是问题,当代人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找不到这个问题所在的原因,自然也就没有解决方法。找到了原因所在,解决起来自然方便。

至于提高葡萄酒酒精度,两个法子,一个常用的法子,将葡萄酒跟白酒混兑,增高酒精含量来抑制细菌繁殖。还有一个法子,酿酒时多放糖。

前者兑出的葡萄酒口感不如人意,后者高在成本与技术认知。当时人没意识到糖能变成酒精,自然也就没想着酿酒时多放糖以提高酒精度。

赵期昌又取了杯子给赵炳然满上:“是否兑了烈酒,剑门先生尝尝便知。”

“好!”

赵炳然抖抖右手袍袖,接住酒缓缓饮一口,扬着下巴细细回味,眼珠一亮又是一口饮下,还想再饮,杯中已空。

颇有遗憾摇摇头,细细回味,语气更是遗憾:“此酿酒之方,可抵百顷良田!”

价值已不能用金银等现钱来算,而是年年都能收大笔租子的聚宝盆!

赵期昌自然知道垄断技术的利润有多大,但不清楚葡萄酒的市场如何。他不清楚,可陈其学、赵炳然清楚,白酒不过是五谷之精,而果酒则是草木之精。

何况赵期昌解决了葡萄酒的储放问题,那其他果酒储放也就不在话下。说的夸张了,可遇而不可得的猴儿酒,赵期昌可以批量制造!这造的不是酒,而是金银,数不尽的金银!

猴儿酒是什么?野果酿制而成,水份不断蒸发使得酒精浓度增高,易于储放才形成的。

而储放不仅仅是这类果酒的保值,而是一种升值。喜欢饮酒的人都知道,酒需要陈酿,赵期昌解决了储放问题,自然也能拿出陈酿的各种果酒!

赵炳然坐在正北主位,左边陈其学,右边赵期昌,赵期昌也才回神过来,可能酿制葡萄酒的技术,真是个聚宝盆!

陈其学忍不住,问:“小赵先生,容敝人唐突,不知可曾婚配?”

赵炳然脸色僵了僵,涉及到源源不绝的大笔收入,这位连脸皮都不要了,登州上下谁不知道赵家三郎早已与张家女子定亲。

唔,陈其学还真不知道,心中存着两家上能一文一武立足朝廷,下能联手发财壮大家业的美好想法。什么清望,混到他这个级别,已经看透了,有钱才是硬道理。只要你愿意砸钱,士子们会争着给你立书立传传扬的好名声!

赵期昌摇头:“二位先生,小子前不久立下名号,号梅川。此号来源,就是回朱高城时,与张家姐姐同行,见刘家河水利荒败,有心大修水利造福乡梓。想着在刘家河中游栽植几千棵梅树,以时刻勉励自己,免得他日功成名就,忘了贫贱之时的患难之交。”

陈其学脸皮发烫,心中恼怒陈家兄弟如此愚蠢!

登州卫各家联宗风气已开始向莱州卫蔓延,陈家兄弟放着本地的宗族不走动,连赵期昌如此重要的事情都没有通报宗家,白白损失了……不,损失的已经难以衡量了!

年后叙升从二品,仙人诗谜传入京师,少不得又是加官进爵。这小子本来就简在帝心,现在再来这么一出……

如果有人明天对他说,皇帝要升调赵期昌为神机营坐营掌印,他都不会惊奇!

而且这个小孽障太能来事情了,有朝一日有个人对他说,皇帝要赐赵期昌国姓,收为义子,陈其学都做好了相信的准备!

简直是个妖孽,小小年纪好大的心气,对视登州士林二三百余人犹如看风景一般惬意。更借着这个机会,抛出什么仙人诗谜……偏偏让人越想越入迷,也越相信以至于惊恐……好吧,他嫉妒了。

陈其学走神严重,心中如万马奔腾,马蹄践踏隆隆作响震得他心神不稳,恨的只想将陈家兄弟喊回宗祠里,吊着狠狠打上一顿!

“梅川……赵梅川,用意贞洁,立意高雅!”

赵炳然沉吟呢喃,看着赵期昌笑道:“那张家女,得夫如此,何其之幸呀?”

赵期昌摇摇头,抿着下唇眨眨眼,道:“剑门先生有所不知,梅川官位不过百户时,泰山大人即墨三营张游击便待梅川如子侄,教习军中种种,言传身教。而张家姐姐,当时不以梅川位卑而倾心,能得此情,是梅川之大幸。”

微微顿了顿,赵炳然笑道:“真奇女子也,有道是易得千金宝,难寻有情郎。”

这回赵期昌不反对了,低头微微颔首:“是啊,张家姐姐长叹生成了女儿身。常常,梅川自思自量,总觉得心胸不如张家姐姐广博。”

陈其学回过神,神情窘迫着,应和夸赞一声张祖娥,换做谁,少年时情愫萌发,都格外珍惜、缅怀少年时的情事。

何况当时赵期昌才十岁出头,那女子想来年岁也不会太大,能不嫌弃赵期昌贫苦、脸上大疤已是难得。最难得的是这女子能看中赵期昌的才干,大胆主动示爱。

唔,这种好事,当真是人人都羡慕。

对于女子矜持的看法,士子文人多属于精神分裂,一个个写的诗里、小说里恨不得一个个女子见了他就开始脱衣服;可又口口声声说着礼教,约束着亲属女眷。

口是心非的本质,在遇到女人这个话题后,暴露无遗。

饮着赵期昌带来的葡萄酒,陈其学、赵炳然好奇酿造技术,如小猫挠心一般,也强忍着,他们都清楚这东西意味着什么。

一楼舞台上,一声锣响,一个戏班子走出,介绍几句,敲梆打锣的,就开始唱了起来。

赵期昌就没看过几次戏,李羡上前贴耳低声:“昆曲,《西厢记》。二楼各处无不是登州强力人家或显达之流,将军不妨走动走动,议议今年军中物资采买。”

赵期昌轻轻点头,见陈其学、赵炳然看过来,右臂抬起指着李羡道:“二位先生,此乃李羡李君美,本邑生员,立志报国便在军中参赞。君美为人公正,专司典军肃正军纪一事,军中将士视之为活阎罗。”

李羡大大方方作揖:“学生李羡,拜见剑门先生、宗孟先生。”

赵炳然抚须笑道:“在彭安福那里,已听过李生大名,器宇轩昂,不失栋梁之材呀。”

陈其学细细打量,道:“君美比之以往,倒是沉稳干练了。”

赵炳然又说:“梅川,老夫多闻彭安福说梅川有大帅之姿,有将将之能。不若引荐麾下英才,让我等涨涨见识。”

赵期昌一笑:“彭公谬赞多矣,不过剑门先生开口了,梅川也不好委屈了帐下诸位,能得剑门先生指点,也是他们的福气。”

起身,先后介绍精通筹划预算的白庆丰和做事踏实能面面俱到的周是问,又指着陈明心道:“剑门先生,此乃梅川师门师兄,本邑人陈五郎明心,性淳朴不失机敏,最善神射,可闻声而射,百步之内箭无虚发。军中将士,以东莱小子义称之。”

细细打量陈明心,赵炳然心中喜欢,带一个长得好看,本事很大,又气质出尘的亲卫将或扈从,是官员脸面攀比的重要单位。

赵炳然赞道:“英姿勃发,良将之姿!”

陈明心微微垂首:“先生过奖。”

陈其学看着陈明心夸也不是,不夸也不是,憋得难受。赵炳然又问:“梅川,老夫多闻城中士民云,说勇不过惟明,忠不过长明,不知此二明何在?”

赵期昌笑着:“稍后入夜后,家中、军中英杰之士都会来城北庙会,到时再为剑门先生引荐。”

“果真人才济济,将才汇聚。”

赵炳然忍不住夸一句,别人都是带最优秀的部下来长面子,赵期昌带来的陈明心只是为了给陈明心一个历练的机会,更好的还藏在家里没必要带着到处显摆。

莫名其妙的,他有些动摇,开始相信赵期昌那镇场子的胡话,相信天罡将星落在登州的说法,否则段段时间内,登州系怎么可能崛起的如此之快?而且快,也有足够多的后备英才。

登州系崛起,不是老一辈的赵鼎明、张茂、王文泽等人多么的厚积薄发,可能与年轻一辈英才聚集,两辈人共同努力抓住一连串的机会,才形成了登州系目前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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