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震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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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甲士牵着赵期昌马当先而行,其后车马缓缓渡过运河。

“噗!”

吐一口河水,孟尚守爬到岸上,脱下褂子拧水,扭头看着捕倭军离去,风一吹,满是肌肉的胸膛皱起一层鸡皮,轻轻打着哆嗦。

漕运这边的吏员抱着竹筒,开始给上岸的纤夫发放烫印竹签,这是出工凭证,工钱定期结算。运河两边的店铺里,这类竹签都是可以当作铜钱来置换衣食的。

次日傍晚,历城巡抚衙门后院。

彭黯左手提着鸟笼,右手握着细小竹勺从口中掏嚼碎的高粱糊糊,笑呵呵喂着笼中八哥,比喂儿子时还亲热、高兴。

赵鼎明、张茂这对标营主将、副手坐在下首,一起等待着消息。

今日一早赵期昌派来飞骑说是进入濮州地界,很肯定的对彭黯表示,当夜前就有捷报。彭黯可不信赵期昌,喊来赵鼎明、张茂一起等待。

济宁到濮州没有直通官道,道路曲折且多河流阻路,怎么算能算个三百里路程;而蒲州到历城也无直通官道,道路曲折难行能算四百里,沿途多是纵横交错的运河、黄河、济水水系,这边交通靠船多过车马。

就这种路况,赵期昌又是昼夜行军,行动目标大,沿途世匪眼线极多,如何能一击得手?

所以,彭黯就在等看赵期昌的笑话,他眼中赵期昌是个栋梁之材不假,可还是太年轻了,会说大话也是情理之中。

将鸟喂饱,彭黯起身将鸟笼挂在窗户旁,漱口一番,握着布巾擦手,笑着:“在本官家乡安福县,山多而地少,每户人家耕地不过二三亩,用不上太多的劳力。故而,本官这个年纪的长者,日子也都算清闲。”

落座,彭黯笑着饮茶:“闲不住可以编制竹器以资家用,而闲的住,每日晒晒阳坡,逗逗孙儿,或熬煮山茶,或三五好友逗鸟下棋,这几类便是本官家乡的天伦之乐。”

赵鼎明笑着接话,摇着头略微羡慕:“唉,北方地贫,比不得江南土地肥沃。这里家家几十亩地,受地力影响,需要轮耕休养。家中长者,能操持农活的,农忙时还是要下地的。所谓的天伦之乐,在末将乡中,也只剩下爷孙之乐了。”

彭黯点着头,道:“百姓苦,无有不苦者。土地所产终有极限,而读书所获千金难量。在江西,土地也靠不住,唯有科举才是出路。不过你说的也对,爷孙之乐,乐无穷也。凤翼,也该到结亲的时候了,可有人家定亲?”

赵鼎明心中喜悦,摇头笑着:“这孩子心高气傲,说是不立业便不成婚,着实让末将心急。彭公这里,莫不是有了良配?”

彭黯微笑着点头:“倒与我家中二子类似,非要立业才要行人伦大事,有这心气是好的。若赵将军肯放手,老朽有三五老友,家中正有及簪女子,此事老朽愿意奔走张目。”

彭黯的两个儿子纯粹是不成器,留在南京国子监混日子,几乎夜夜宿眠秦淮河上。不愿意结婚,图的就是个自由自在没人说教。

赵鼎明笑着,有些情不自禁,嘴咧的大大:“彭公愿意,末将自然是乐意的。”

彭黯抚掌轻笑:“这就好,你是不知啊,老朽那不成器的二子,与老朽一样都是个犟脾气。若凤翼这边早日成婚,老朽也好抱抱徒孙,解解心头之痒。”

张茂微笑看着这两人交谈,不时插嘴响应气氛,心中则是微叹,赵期昌什么都好,就年岁小了一些,五六年后,他才能抱抱外孙。不过心中也开始焦虑张承翼的婚事,也希望彭黯能做个媒人,起码以彭黯的身份来撮合这件事,能给张凤翼找个强力的丈人。

“报,朱高守备赵期昌飞骑来报,大捷。”

张承翼缓步来到外厅门口,拱手俯身,声音苦涩。

彭黯正夸着赵凤翼上任知县一事,被这道消息一呛,问:“进,详细说说。”

张承翼入内厅,双手呈上赵期昌发来的报捷文书:“回道县公,赵期昌轻骑突进,于濮州南黄河村合围贼酋黄步云部上下贼匪。黄步云率骁骑突围,强渡黄河。赵期昌所部紧随,于黄河南岸尽数擒捕,无一漏网。”

张茂听着倒吸一口气,彭黯还没反应过来,问:“黄河?”

张承翼点头:“是黄河,黄河村在濮州南三十里,于黄河北岸。想来赵期昌所部合围,未曾防范黄河村南,是故黄步云所部才能突围,纵马泅渡黄河。不过,赵期昌所部也强渡黄河,将黄步云所部一网成擒。”

彭黯心中还疑惑,翻开报捷文书不断点头目光上下扫着,也是倒吸一口气:“真骁锐之士!”

黄步云够狠,带着骁骑突围,纵马在黄河里泅渡,几乎是不要命的在跑;赵期昌更狠,为了抓黄步云几个人,硬是一百多骑纵马跳入黄河追击。

更狠的他还没想到,张茂却能想到,黄步云这个人是什么存在,山东军界无人不知,也没人愿意招惹。就这么个人,被赵期昌突袭合围,竟然被打的往黄河里跳,可想而知一瞬间的交锋已经打的黄步云丧胆!

马能够泅渡湖泊江河,骑术精湛的骑士也能骑马泅渡,可那是黄河,搞不好就会没命!

而张茂还没看公文,就听几句话就明白了,赵期昌完全是不要命的在行军。直接抛弃了步军,发动了一次骑军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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