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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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自己是走了很长时间的一场梦,思绪翻涌,心里似是藏匿了半个乱世。

满天星斗。

他指点着风云,黑为江湖,白为江山。

后来天地陷入混沌,他也被黑暗完全吞噬,那段天地非黑即白的岁月里,特始终一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人在他耳边轻笑,黑白像是被人给硬生生的撕开,那人一袭绯衣站在树下,手里握着一本佛经,偏着头,神情恬然而天真。

她说:“我叫云若烟呀。”

……

醒了。

墨非离刚醒,身边就围了一群的人来嘘寒问暖,他感觉头疼欲裂,可却是知道自己现在不是显露出一丁点脆弱的时机。

“什么情况了,现在,西凉和东陵?”

弓婳换了白衣,束手而立,手旁放着一碗药。

“东陵现如今人心惶惶,姜圆圆似是疯了,时常暴虐成因无恶不作,为了享受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墨非钰应该是想着要挽救东陵,可他手中没有实权,这已经沦为半个西凉的东陵也没有了主心骨,便个个都甘愿做奴隶而停止了反抗……”

打仗输了不可怕,可是若丢了傲骨就完了。

墨非离皱着眉,那到底是他好容易花了这么多年才稳固的东陵江山,竟然会因为一个姜圆圆而破败至此。

啧。

成也女人,败也女人。

他立刻道:“我手下兵将还有多少肯归属我手下?”

“所有幸存将领全部心甘情愿归属将军。”

他称呼他为将军。

墨非离想,他无论亏了谁都不能亏了这些信任他的将士和帮了他诸多的云若烟。

无论如何都不能。

他反手按住有些刺痛的心口,心里像是终于想起来了什么,伸手遣散了屋子里所有的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弓婳。

“我体内的蛊如何?”

“蛊虫已经散了,只是蛊毒未清干净,故而可能……我已经请了郎中,郎中说即便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将军怕是会落下什么后遗症。”

后遗症?

墨非离倒是不怎么担忧这个,他担忧的是眼下:“后遗症会什么时候显露出来?”

“大抵是需要几年的。”

“这就够了,几年的时候足够我起兵西凉,将姜圆圆打垮也将东陵尽数收回。”

弓婳垂眸不语。

墨非离这才环顾四周,迟疑道:“这里就是你这段时间寻到的前院宅院?”

“是。”

“这里有多少人?”

“九十四个。”

墨非离皱眉道:“未足一百怎可起兵?”怕不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就算这些人是天兵天将,也抵不过这些人使出车轮战,只拼人海战术,如何能敌的过?

弓婳揣摩道:“将军若是想要打垮西凉,自然还是要先从东陵下手。西凉内战将起,将军完全可以杀回东陵,秉着初心和民心自然能顺风顺水,西凉内战销声匿迹之时,也就是将军坐收渔翁之利之日。”

墨非离皱眉仔细揣摩。

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也是很简单的道理,不需要多伤神,但墨非离却总觉得似乎是忽略了什么。

“几天而已,云若烟就要嫁给朝绘,我必须要抢了亲,带着她一同回东陵才好。我已经抛弃过她一次,万万不能有第二次。”

他脑海里混混沌沌,但他昏迷时还是有片刻清明的。

云若烟如何待他,他清楚的很。

如何能弃之不顾?

弓婳却觉得这有点太过儿女情长,他皱眉沉思了会,劝道,“将军不需担心这个,据我所知,蛮王很快就会起兵谋反,而届时定然会选择在娘娘成亲之前,他怎么会容忍一个手下败将玷污了自己的外甥女?”

“帝王家哪里有亲情?”

弓婳认真道:“他蛮王有,他后悔了一辈子,最后不可能会不为亲情而让步拼搏。”

墨非离缄默。

片刻后才道,“我稍后会给云若烟写一封信,你给她送去,我要听一听她的意见。”

天色入夏。

蝉声一响起就是一中午一下午的不休不止,聒噪的很,让人感觉好像就炸响在耳边。

朝绘批阅奏折的心都没了。

他抬眼道:“来人,把宫中的蝉都给我捉了烧死,再让孤听到一声蝉叫,你们就等着倒霉吧!”

宫人吓得屁滚尿流,一时什么也顾不得上了,都纷纷放弃了手中的活计,去选择捉蝉。

可蝉不好捉。

但它吵起来的话也是吵的没完没了的。

云若烟在房间里放了躺椅悠哉悠哉的睡午觉,蝉声尖细却也不会特别刺耳,她悠然自得,便觉得这天湛蓝这云白净,这蝉声也悦耳了很多。

恍惚间。

她抬起头,面前已经落了一圈的影,那人眉眼含春,一袭白衣明朗干净。

“弓婳。”云若烟面色不改,“好久不见。”

弓婳沉默了会,到底是老友相逢比不过自己内心里的羞愧:“是我辜负了娘娘,娘娘那般信任我,又对将军这般情深,我不该瞒着娘娘的……”

云若烟一摆手:“这没什么,我已经想开了。”

“……”

虽然有时候不知道一些事比知道一些事更开心,可云若烟到底不是个心里藏的住事的主,故而也终于忍不住失笑出声,不过笑意未及眼底。

“你已经把墨非离给救走了,现下又来我这里是做什么呢?想着和我一起里应外合颠覆这西凉的山河?”

弓婳又陷入了缄默。

像是过了良久,又好像不过须臾,他说:“西凉侵占东陵已久,将军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这段时日和娘娘的日常中,娘娘应该也察觉到了一二。故而我不敢奢求娘娘会和我们站在同一阵营,只求娘娘不要临阵倒戈,选择帮助西凉。”

……

呵。

云若烟讥笑:“我是西凉人,为何要帮着你们东陵?”

“因为他墨非离吗?”

“嗯?”云若烟笑魇如花,眉眼干净淬着些许的黯然之色,“我帮过他这个人,帮过你们这些人,也帮过你们东陵很多次,因为我们到底从某些方面上也能被称呼也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们会死。”

“但这不代表我就会站在东陵这一面。”她说,“骨子里来说,我到底也是个西凉人,并且现在我地位权势都有了,很快也要成亲,享受一下母仪天下的感觉了,你现在让我‘临阵倒戈’的去帮你们东陵?”

“凭什么?”

她很想这么问的,说来也是,来到这里过了这么多天,也看过风云尝过辛酸苦楚。

可唯独。

这一点她是怎么的也想不明白啊。

弓婳沉默一瞬,没想到到底要中文网的立场去让云若烟继续这么做,故而半晌,也不过是道:“将军,很挂念娘娘。”

“还是叫我贵主吧。”云若烟却没什么情绪波动,她伸手拂过身侧,淡定道,“这里到底是西凉,东陵铁骑一天未及此地,我便是西凉一日贵主;若东陵铁骑踏碎西凉边陲,我也会同西凉共进退共存亡。”

云若烟也不知道有些事到底眼怎么说怎么做的才好。

只是心思复杂。

帝王有帝王家的不得已而为之,她也有自己的傲骨和骨子里的韧性。

本来是什么也没打算介入的。

不过……东陵的确对她不如何,她在东陵的所有记忆也除了一个墨非离就不堪入目不堪一击了。而西凉却并非如此,西凉有舅舅,有她的唯一亲人,若是真的只能再次兵戈相见,她不知道自己要选择谁去帮助,那就……

只能同舅舅一同。

血脉这个东西,虽然她并不是云若烟,可现在,可这段时间受了蛮王这么多的恩惠宠爱,她也就成了云若烟。

弓婳皱起眉,低声道:“娘娘不要受西凉人的蒙骗才好。”

“西凉的蒙骗?”

云若烟认真的思考了会,她摩挲着手边的念珠,这是她亲自求来的,本来是打算送给蛮王做寿诞礼物,后来事多了,也就没送出去。

她的念珠寓意平和安静岁月无波澜。

可如今。

念珠似是沾染上了争斗和血腥。

她仰着头看天色,许久,看到一排雁儿飞过,划破了湛蓝的天。

“或许吧,或许我不会告密,但是我应该不会背叛西凉。战争这个东西太过残酷,两个国家的纷争厮杀,受牵连的总是百姓。他们颠沛流离,一生凄苦,所以这战争如果能戛然而止,我会很开心。”

然后她又笑起来说:“你就这么回去告诉墨非离,让他好好养病,西凉可以助他打回东陵重掌大权,但是最好西凉东陵没有战争,否则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日,我最后选择帮助的一定是西凉而并非东陵。”

弓婳恍惚一瞬。

日光倾城而温柔,她的轮廓几乎都要陷进那缕随时可散的明朗中。

她的确成长了太多。

送走了弓婳,云若烟也感觉腰酸背痛,没功夫继续晒太阳了,刚想着回去休息,却见宫人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贵主!”

她定步:“何事?”

“贵主的嫁衣做好了,公公已经送来了,此时就在殿外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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