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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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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康屹赞同,然后问:“狼人和狼妖的区别有什么?”

“我没见过狼人,不了解,相比于天生的妖精,靠学习人类修仙之法修炼而成的狼妖,确实还更厉害,路易还有高学历,反正活那么长又喜欢读书,他还喜欢参加学校活动。”

“比如呢?”

李山泽想了想,说:“每年英国各大学都会联合举办逃狱赛,一组两人,要在不花钱没有亲戚朋友帮助的情况下离开英国,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最远的地方,路易在剑桥大学读书时有一年是冠军,他和他的队友到达了新西兰。”

“藏飞机行李舱吗?”

“不是,他光说他是剑桥大学的学生就成功了一半。”李山泽看着百里康屹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哇,还有什么趣事吗?活那么久,见证历史的人啊。”百里康屹抓起一个抱枕垫在肘关节下。

“路易在剑桥大学靠两个身份在不同的时期念过书,现在利兹大学有老师还是他曾经的同学,他装作不认识,顺便试图证明这世界上真有长得那么像的人。他第一次念书的时候差点暴露了身份,他们学校参议院楼和学院大楼间有四米的距离,十七世纪,到了MayBall也就是五月狂欢的时候,学生们喜欢在楼顶之间跨越,如果有人不敢,会被同学拉到康河边打一顿,从此不让他参加任何集体活动,敢跨越但不幸运的就......死得很难看了。”李山泽习惯性的边说边比划。

“感觉死了一些人。”

“是的,学校也没怎么管,后来家长联合起来给校方施压才禁止。路易那时候选择跨越楼顶,但毕竟体质不一样,没控制好,他跨过的距离太长,吓到了他的同学,后来有人去改那些同学的记忆。”

“对哦,你家有鲛人,鲛人会修改记忆的术法,吸血鬼好像也可以。”

“那时候巴托利家没有鲛人,然后我至今不知道家里有哪个吸血鬼会什么与记忆有关的术法,不过以前是有巫师的。”李山泽想到那时候沙伊达都还没出生,“路易说是家里有人会催眠术,对,就这样,用催眠的方式让那些同学以为路易只是普通的跳过去了而已。”

李山泽玩够了,把白银棍递回去。

百里康屹把它收回盒子,拿出玉屏笛,伸了一个懒腰用笛子敲着背部。“在飞机上看了一本书,里面有讲吸血鬼和狼人文化的,吸血鬼有着比普通人类更强的力量和更快的速度,注视人的双眼可催眠人类,然后没有影子,镜子里不成相。”

“认识来源于实践,我的吸血鬼姐姐每天都要对着镜子照来照去,衣服换来换去,即使出了门对那些看着她的男人的目光不屑一顾,她只是穿给自己看的。”

“还有生命永恒的说法,怎么可能永恒,见太阳光不就死了吗,还有说他们的肉体永远停留在变成吸血鬼的那一刹那,不会生长不会衰老,倒是一个保持青春的好方法。”

“不是永远不变,永恒是指不会衰老,”李山泽说,她想起到哈罗盖特后第一次见阿奎那时他脸上的胡渣,“他们要吸血,血是食物,有营养供给肢体运动就有新陈代谢,只不过非常慢,也只体现在细微处,比如胡渣,面貌照样不会衰老。”

“女吸血鬼真好,不会每天梳头发的时候被掉的头发烦咯,你去写小说吧,身边尽是素材。”

“哈哈,要真想写一些小说,我很方便啊,家人可以提供帮助,他们经历了很多很多年。”李山泽抬起一只手在空气里划波浪线,来表示”很多很多年”。

“你说那胡渣,我想起电视上看到的,有一个小和尚死了,但是下葬几个月后巧合被挖掘出来,发现指甲长长了也生出了头发,因为缩水,吸血鬼会缩水吗?”

“不会,他们会补充水分。”

“还有讲狼人的,银子弹可以杀死狼人,还有狼人从月光中吸取力量,有的版本是狼人在人的状态下,照到了满月的月光会不受控制的变成狼形怪物,路易对月光是什么反应?”

“不变回狼形也不嗷两声,但偶尔会对月思乡,念叨两句‘月是故乡明’,或者和我探讨一下嫦娥,我猜嫦娥是他的理想型,他也不吃兔子呢。”李山泽随便说,说完又觉得有道理,路易确实是喜欢仙女那样的,他的那些前女友们不都至少长得很仙吗?而且,大都看上去一副对身边不怎么计较,甚至经常神游物外的样子,柯莱蒂还记得他有个前女友给仙裙品牌艾莉·萨博走过秀。

“他念诗的样子该挺有趣。”百里康屹一直在讲路易,但也不代表她就对路易有意思了,作为家族教育的良好受用者,她更多的是对狼妖的身份好奇,等到了百里家看见了鲛人僵尸猫妖回来一定会各种问,光汤姆和弗吉尼亚会有不同的猫形态她都会很好奇。

百里康屹把笛子放在手上旋转,“很多文学影视作品里说吸血鬼和狼人有仇,搞不懂怎么这两个物种总是被扯到一起,血不够要竞争吗?书上说血液不是狼人的唯一的食物,但狼人对血液极为狂热,顺带吃人生吞活剥什么的,恶心死了。”

李山泽想了想,“好像是很恶心。”关于卫生,她觉得狼人不怎么讲卫生,所以对它们印象不太好,以及路易常被误认为狼人,他那类似于中国人在国外被误认成日本人的不高兴给李山泽带来的潜移默化。

要研究这些话题的话说上几天都说不完,李山泽说:“总觉得,即使没有计划,你也不会一件未用就回去。”

“我也这么觉得。”百里康屹放下笛子,说:“我本来是说要去澳大利亚玩的,师父问我要不要考虑去趟英国。没有任务,连一句点醒也没有,或者只是,师父猜出了我本来的想法。”

“委实说我最近没碰上什么大事。”李山泽说,“我念想着李屏玚这么多年却还是没有见过她,我不恐天下不乱,但是太无聊了。”

“林虞近被你处决,我觉得是件大事。”百里康屹说着,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窗外,这时利兹的天空有大团大团的云,金黄色的温暖阳光从云团的边缘和缝隙处漏下,形成丁达尔效应,随便拍一张都能拿去做电脑桌面壁纸。

有些晴天,柯莱蒂会和赫利尔斯去公园草地上晒太阳,按她的话来说情侣必做的事就有躺草皮晒太阳,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再下去就是两人戴着耳机在草坪上闭目养神了。他俩看着女孩们坐在树荫下看书,聊天,看着男孩们在草地上踢球,看着小孩到处跑,和宠物狗玩丢球游戏。那时候李山泽就会跳起来撇下男朋友找小孩子玩。

利兹是欧洲最佳绿化城市之一,公园高尔夫球场和绿化带约占全市面积的三分之二,它经济繁荣,充满文化艺术气息,平静祥和。李山泽来到英国前对这座城市并不了解,甚至说起英国的利兹城堡也自然而然以为城堡在利兹,后来知道了利兹城堡不在利兹,喀山大教堂也不再喀山而在圣彼得堡。

百里康屹转过头来继续说:“白辰去世时我还没成为钟师父的弟子,只是最普通的北陌派弟子,对他们印象不深,只是后来......偶尔白暮会提起他的哥哥。”

李山泽没有说话,一时也想不到要说什么。她曾经跟在白辰的身后成长,之后白辰的弟弟跟在她的身后成长。十三岁的李山泽认识了十一岁的白暮,一开始两人谈论的话题很沉重,沉重到,之后说起就好像能漫不经心了。

“百里淮和我说,这次会是你最终执行,我就猜到你会赢。虽然我不了解林虞近,但在我印象里,他也许是个执着的人,这样的人不是一条路死守到底,就是一旦观念偏差就会后悔莫及,我只是随便说说,我不懂心理分析。”

“嗯,没关系,随便说。”李山泽说。

百里康屹说:“你十一岁时因为骨折住院,我从小就知道百里摧城这个人,因为很出名。爸妈说不要让人发现我们的亲缘关系,为了保护你,因为有人怀疑‘李屏玚的灵童诞生于百里家,已被诛杀”的说法,怀疑百里摧城的恶化和死亡事实,说她还没死,隐藏起来了,甚至可能换了名字过继给亲戚。最好对你视而不见,但我觉得能把握,那天下午我在医院外徘徊,想着很多理由还没有进去,后来看见林虞近往医院这边走,我认识他,每派代表长老亲自带的弟子都很有名,我叫住他,说带我去看李山泽吧,我以为我会很拘谨。”

百里康屹说的有些杂乱,李山泽认真听着,觉得这些话百里康屹未曾对他人说起。

“我们到病房时你在睡觉,我们坐在沙发上,他没有问我来的理由,拿了一本书坐在一边看,我也拿了一本书,偶尔说说话,大概五点,他出去了,回来后叫醒你,过了一会儿有人推着车送晚饭过来,我本来是要和住我隔壁的女孩一起吃饭的,但林虞近对我说你是先吃饭还是先喝汤时我就自然的留下来了。那天离开医院后我想,要成为钟长老的弟子,我希望多看见林虞近,我比同龄的弟子都要努力,天天练习剑术棍术,晚上在床上还看书。”

百里康屹停了一下,“没想到吗?”

“是的。”李山泽顿了顿,没有结束回答,补充到:“但他毕竟是一个很容易被人喜欢的人。”

“嗯,”百里康屹的“嗯”没有任何情绪,像一圈毂纹。“成为钟长老正式弟子的时候,没有白辰那样耀眼的师兄,也没有我预想的,会有一个林师兄像拍你的头一样来拍我的头,但回想起努力的原因,又不是很伤心,功不唐捐,努力了不一定会达到目标,但终究会有一个努力了的结果。林虞近离开谛青山的那天我见过他,下着雨,傍晚,周围绿得发黑,像穿越到古代,竹林里会有侠客一样。我练完剑回去,浑身湿透,在路上遇见打着伞的他,我很开心,说你送我回去吧,他答应了,又问怎么忘了带伞,我便不高兴因为他没有关注过我,我喜欢在雨里练剑,不是大雨也不冷的话,就像可以自得其乐的修炼。”

“你还常在悬泉瀑布下修炼来着。”李山泽插了一句,“有一次西骁的师姐发现你站在瀑布下,以为你要学潘坊,连忙找钟师父要他来救你。”

古代有个叫潘坊的男子,他为人放荡不羁,常醉骑黄牛在闹市中高唱《离骚》,有一次与人在瀑布边喝酒,都说有谁可在瀑布中站着还能吟诗,我们就给他下拜,潘坊脱光衣服站在瀑布中,并高唱《濯樱》,大家下拜,结果回去后他就得病死了。

“潘坊还真是豪迈。”李山泽说,心中满是赞叹,虽然她也觉得这个潘坊豪迈得有点神奇还蠢,但古代总有这么一群脑回路清奇的人留下还算不错的故事。

“我可没那么豪迈哈哈。”百里康屹接着刚才的说:“院里有游廊连接我的房间,我在游廊上问他要去哪里,他说下山接你们三个,然后你们四个人只有你在快两个星期后回来。人总猜不准和谁的哪次见面会是最后一面,我总是暗地里期望还能再看见他一次,不过这次就算能看见他的脸,我也不打算看了,这样他还是那天为我撑伞的样子。”

李山泽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李山泽是第一次听百里康屹说这种事,与师父与白暮与谛青山的那些共同话题无关,她说的是暗恋,不死板,不像曾经百里康屹说起林虞近时事不关己的表情。

“这么说来我们有个相同点。”李山泽说。

“什么?”

李山泽第一次对人说起,便是对有同样感觉的百里康屹。

“钟长老的弟子里有林虞近和白辰,他也为木长老的弟子教授课程,吕檬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想起她那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妹妹,可能是总见不着妹妹,就和移情一样对我很好,我总是跟着吕檬,于是四个人经常玩在一起,白辰和吕檬在交往,而我喜欢林虞近那样的男生,或者就是他,遍观现在的师兄师弟,年轻的长老或者任何看上去适合的人,我还是觉得他无可替代。”

“他本来就是个很容易被人喜欢的人。”百里康屹说着李山泽刚才说过的话。

“对,他是的。”

百里康屹不是想和李山泽讨论林虞近,只是对一个人说她不曾说过的东西,她不需要知道林虞近更多的事,不需要知道他最近的模样,是怎么死的,只需要他在她脑海里一直保持以前的模样。

林虞近的身上不会发光,就算再怎么喜欢他,他不能自体发光也是事实。他出现在雨天的时候就和周围的环境一样暗沉,可也是这样的不突兀。在叛离谛青山的消息被认证后,整个谛青山的人都很震惊,没有任何预兆,那个不只是雨天而是很多时候都安静的男孩做出了毁灭几段人生的事,其实也后续的改变了另外一些人。

百里康屹没有说的是:“后来我也常常在雨里练剑,但是不会再有我等着的那个人来为我撑伞了。”因为她知道,有很多李山泽所希望的事也不会实现了。

百里康屹伸了一个懒腰,“让我看一下你的乐器。”

李山泽回过神来,翻身到另一侧床沿,把二胡琴盒提起。这个二胡琴盒长八十五厘米,宽十八厘米,高十七厘米,黑色真皮,平放后从侧面打开,放置在红色绒面上的是一把二胡。

百里康屹拿起二胡,看了看琴筒两面,“这么大鳞片的蟒皮,还紫檀,简直浪费。”

李山泽笑笑,“这样才显得真实啊。”

“从入手到现在你用过没有?”

“当然有,五个月前我不知道二胡有几根琴弦,现在会《月夜》。”

“自学?”

“路易教的。”

“哇哦。”百里康屹对路易的认识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其实我不喜欢那些太有年代感而且被冠誉的名曲,路易会改编一些流行歌曲,他弹了男团EXO《月光》的钢琴版,录了叫我失眠的时候听。”

百里康屹没接话,李山泽听多了别人对路易的夸赞,甚至还从夸赞中学到了不少新词,有时候听到谁谁谁对路易的评价,李山泽简直叹为观止,觉得那些家伙心中有神坛,路易就站在上面。

李山泽正以为百里康屹在酝酿什么话夸路易,但她说:“写的时候是三个字母,读的时候那个E不发音。”

李山泽愣了一下,“那就是XO了,酒?”

“对的,就这么发音。”百里康屹打了一个响指。

李山泽点点头,“《月光》的中韩文版本我都听了,中文版填词不错。”

“嗯,有空我也去听听,对了,我最近在关注一个韩国模特,叫朴秀硃,SooJooPark,长相看上去挺高冷。自从我知道了韩国拼音里朴这个姓的拼写是Park,每次看LinkinPark,想到的就不是林肯公园,是朴林肯了,还看见有人把Coldplay称为冷耍的,至于叫Maroon5为马老五的,简直不道德哈哈。”

“我和以前的同学推荐GlassAnimals,打字给她看的,她眼误看成了Grass,问难道是草动物?我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哈哈。”百里康屹喜欢和别人聊这种事,她觉得因为语言不同而产生理解或翻译上的误差很有趣。

“路易唱歌也很好听。”李山泽说,就像给路易打广告。

“嗯嗯。”百里康屹用力的点点头,就像听路易唱过歌。

李山泽两手一拍,“我以后可以和路易组个组合,就叫Louis&Clytie Lee,和Angus&Julia Stone一样,他们有首歌叫take you away,我和路易就写一首歌叫let you go,嗯,曲风会不一样,虽然我也比较喜欢抒情的。”

百里康屹觉得想法不错,但没说话只是眨眨眼睛,李山泽简单科普了一下Angus&Julia Stone,来自澳大利亚的流行乐团二人组,是一对姐弟。

“所以,喜欢什么曲风呢?”百里康屹问她。

“不确定,很杂,还想写一首说唱的,名字都想好了,叫《断气》。”

百里康屹乐不可支。

“毕竟说唱对我来说太难了,不管用哪种语言都难,我一定要歌词里抒发:这么难但我还是能做到。”

“也可能是你还没有多尝试,熟能生巧嘛,还要循序渐进,要是一开始就学Nicki Minaj(著名美国饶舌歌手),应该没戏。”百里康屹不是没听李山泽唱过歌,闲来无事会哼一下,她记得的有周杰伦林俊杰张芸京,还有Adele。

李山泽一直都遗憾没有去看2011年Adele在皇家艾伯特大厅举办的演唱会,不过稍能慰藉的是,李山泽在2011年只是接触了神曲《Rolling in the Deep》,2012年下山读高中后,在同学的介绍下看了Adele那场演唱会的视频才正儿八经的去听她的歌。李山泽也唱法语歌,但百里康屹听不懂,还有一段时间总在唱林志炫,一会儿向大家宣称她“眺望远方的山峰,却错过转弯的路口”,一会儿问“哪有繁华美酒能融解这阴郁的天空?”然后,去年三月李山泽待在谛青山,生日时有个南惟派师姐就送了林志炫的专辑。

“什么时候写?”百里康屹伸手到桌上拿果汁。

“下辈子吧,”李山泽义正辞严,“因为,我,不会写歌。”

“哈哈,我小时候还想当一个物理学家呢,可物理好难。”

“我也觉得。哦对了,为了筹集慈善资金,学校有人去拍裸体画报筹资了,有社团办音乐会,我在学《风居住的街道》,有表演。要是你能在这儿待到活动那天,就来看我表演。”

“什么时候?”

“十二月中旬,还有差不多半个月。”

“嗯。”百里康屹拉开书包拉链,翻出封面印着大本钟的小本子,打开:“那我就待这么久吧,在英国范围内......我看看,要去苏格兰的爱丁堡......爱丁堡城堡,”百里康屹念着笔记:“爱丁堡城堡位于死火山岩顶上,城堡内的军事监狱曾经囚禁拿破仑的军队,墙上现在仍然保留着法国军队士兵们抓刻的指痕,我就是冲那指痕去看的。”

“还有呢?”李山泽凑过去看。

“荷里路德宫,还有爱丁堡美术馆,里面有罗马派,印象派,拉斐尔派等的作品,你家有个法国画家?山主的收藏馆里有一幅画,听说是他的遗作。”

“是的,阿奎那,巴比松派,”李山泽郑重的说:“而且他的遗作挺多的。”

“还有苏格兰国家博物馆,里面有化石,还可以看看苏格兰和英格兰的爱恨情仇。”

“哈哈。”李山泽觉得“爱恨情仇”这个词用的好。“你先去看一遍,觉得不错的话要不要考虑什么时候再和白暮去一次?”

“再说吧......应该不会,白暮好无聊啊。”

“怎么了?”李山泽面露紧张,觉得师弟遇到感情危机了。

“就是无聊,“百里淮看着本子,“格拉斯哥,布莱尔博物馆,有很多彩绘玻璃,还有明朝1484年的罗汉坐像。”百里康屹摸摸下巴,“我还要去林肯(Lincoln),林肯大教堂,什么大袖廊迪恩眼玫瑰花窗,主教之眼,我还要看教堂屋顶的橡木。你去过林肯没?”

“没有。”李山泽摇摇头,“我去了坎特伯雷,坎特伯雷大教堂,看了耶稣门和神坛屏幕,还有黑太子之墓和汤马士·贝克殉难处。”

百里康屹知道坎特伯雷,不知道黑太子,她把本子递给李山泽,要她写上。李山泽在本子上写完中英文后扯着缎带把二胡琴盒里的垫子取出来,下面还有一层,湛泸在这一层。

从侧面端口拔出湛泸时是一柄通体黑色的剑,侧面横向打开则是带着剑鞘的湛泸,剑鞘固定在夹层里。

“南惟派弟子拿着代表北陌派高阶弟子身份的湛泸。”百里康屹丝毫不掩饰遗憾,但她知道理由,白暮遗嘱上是这么写的,那个高阶弟子早就立下的遗嘱打破了各派原本的继承原则。

“白辰为什么会那么早立下遗嘱?”百里康屹觉得奇怪,白辰死时不过十七岁,谁会那么早立遗嘱?

“钟师父说,也许白辰很早就觉得自己活得不会太久。”接下来的话李山泽没有说了。

谛青山的弟子都知道谛青山是秘约保护联盟成员,但只有少部分人知道皇世计划,知道门派的立场是保护灵童,其中有人已经或者即将进入秘密设立的保护灵童小组,接着更少有人知道,这个灵童,就是南惟派的李山泽,而她也是小组中的一员。

百里淮作为百里家隐族未来的家主培养,是极少数之一,堂妹百里康屹知道,自愿进入小组的白暮知道,但是白辰和吕檬不仅知道,还早早被编入计划,对此有会付出生命的心理准备。李山泽不知道当年的他们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接纳这个师妹的,他们还那么年轻。

“喂,”百里康屹打断李山泽的沉思,把手放在三只组件上。“起个名字吧。”

“春酲?”

“什么?”

“卢祖皋的《江城子》里有句:年华空感自,啊不,年华空自感飘零,拥春酲,怎么样?文艺吧。”

百里康屹没读过那首词,听出了谐音,说:“春城?我还村雨嘞,你的叫湛泸,我的叫湛什么什么的吧。”

“还讲究武器的姓了?”李山泽搞不懂,所以才觉得有趣。“湛......你以前用的叫什么名字?”

“没有啊,练习用的打废了很多,执行任务一次换一批,他们都叫作——百里康屹的武器,这个可是定制给我的,想起一个名字。”

“那么,湛泸泸?”

“湛泸泸是个什么鬼?”

“嘻嘻,”李山泽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我觉得叠音很萌嘛,不然,嗯,湛金?”

“马超虎头湛金的那个湛金?”百里康屹想了想,点头,“好吧,就湛金了,希望马超先生也同意。说说你和你男朋友吧。我见过孟羲年了,据说是你前男友。”百里康屹倒在李山泽的床上,抬起两只脚搭在书桌上。“去年在谛青山进修,很搞笑的一个家伙,他好像有一套自己的精炼的词汇表,人称羲年语,有时候说个什么话他看上去自然得很,我们可全不明白。但我觉得也是很不错的一个人,有一次我们组队下山,突然下了雨,他居然从背包里拿出四把伞分给我们。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啊?”

李山泽看着百里康屹的眼睛,又把目光转到衣柜柜门上,“你知道冰岛音乐人OlafurArnalds吗?”

“当然,你总在微博上推荐,眼熟了,听过他的《SoClose》,你大概是忘了以前发过,我见你光这首歌你就推了三遍。”

“我和孟羲年到后头应该是没什么新鲜感了,他太闹了,我觉得我也有点闹,可能确实就严肃不起来之类的,然后有一天我在学校给孟羲年推荐了Olafur的曲子,名叫3055,他说晚上回去了听,第二天我问他觉得歌怎么样?他说很好啊,我又问,是觉得伴奏好还是唱得好呢?他说都好,我们就分手了。”

百里康屹微微瞪大眼睛,心想那得是一首什么样的送分神曲?她在微博上看过李山泽对这首歌的推荐,但并没有去听。

李山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3055,是纯音乐,是Olafur所有作品中我最喜欢的,没有之一。”

“啊。”百里康屹轻声回应,缓缓点头,度过了尴尬又沉默的几秒后,“你编的吧?”

李山泽大笑:“哈,这都被你发现了。”

百里康屹也不追问事实了,继续问:“那么你和赫利尔斯呢?谁追谁?他主动的对吧?”百里康屹觉得李山泽主动的机会实在太小。

李山泽吸了一口气,那阵势就和奥斯卡颁奖典礼上颁奖嘉宾快宣布最佳男主角的故作悬疑,而百里康屹的心情就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粉丝曾经的心情差不多。

李山泽说:“没有追。”她想起了赫利尔斯写在他的书后面的字。

百里康屹为听不到更多的八卦抗议。

李山泽也倒在床上,和百里康屹看着天花板。“他说有一次见我的时候下着雨,我刚走到教学楼,拿着纸巾擦伞上的雨,准备擦干了收进包里,那是一把面上印着梵高《麦田里的乌鸦》的伞,他在楼梯口碰见我,说我的伞很好看。”

“噢,那把伞呢?”百里康屹问。

“那儿。”李山泽指向房间的角落,有一只一人高的柜子,她下床走到柜子前掀起帘子,三折的直柄的不同的图案和材质,收好了摆放整齐,成了一个收藏柜。“他用的是一把斯维因的伞。”

“Swaine Adeney Brigg。”百里康屹知道了。

李山泽想了想,说:“不可能是因为伞吧,明明是我有魅力,无处不在的魅力,我看了不少书,他也看了不少书,但这方面共同话题不多。”

“你们都看些什么?”

“他看萨特,庞蒂,还有一些我记不住名字的,我最近在看一本书,《道教徒的诗人李白及其痛苦》,李长之写的,我还要赫利尔斯看李商隐的诗,不过感觉他有点痛苦。”李山泽想起她和赫利尔斯坐在图书馆里一起看书的样子,还有他读李商隐时的皱眉。

也许赫利尔斯不喜欢李商隐的隐晦幽怨,李山泽就不准备给他介绍纳兰性德了。

“哈哈,我喜欢李白,多豪迈。愿随夫子天坛上,闲与仙人扫落花,”百里康屹随口就念起诗来,她对李白的感情和李山泽对李商隐的差不多。“我每次看外国诗只觉得押头韵尾韵和首语重复有点看头。你们从认识到交往是两人都看对眼了顺其自然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第一眼除了觉得他真好看就没什么了,之后,有一天我和他站在一起,那时候我看着他......神来之笔,尼姑也得动心啊,那天下着雨,很好的氛围,是的,天时地利人和。”李山泽毫不掩饰自己始于颜值的心路历程,至于陷于什么忠于什么,还没到那程度,最多觉得人温和而且看多了书有话题。

“哈哈,说得我也想去盯着他看了。”百里康屹笑着,然后静下来缓缓说。“确实看上去很干净。”

李山泽觉得百里康屹的语气不太一样了,看着她。

百里康屹没有直视李山泽的目光,只是看窗外,“有些越觉得能看透彻的东西越没办法看明白,有的干净也很刻意。”

李山泽觉得赫利尔斯没给百里康屹留下好印象,但她没有问什么。百里康屹说:“去年高考不在你读的高中?”

“不在。”李山泽说。

“孟羲年说高考第一天他去学校给你送考,没见着你人,他说他还穿着你们的情侣装男款。”

“什么情侣装?”李山泽疑惑,想着她和孟羲年有情侣手机壳和运动鞋,但哪儿来的情侣装?

百里康屹以为他们有好几套情侣装,李山泽在想到底是哪一套。“额,我也不知道,他没有具体形容,就是这么说的。”

“啊,”李山泽两手一拍,“他指的是他穿了校服吧,我们高中的男女校服是一个款式,秋冬季一模一样,夏季就领口一处色块不一样。”

“女生没有裙子吗?”百里康屹问。

“没有,不过有的班班服女款有裙子,你读的中学校服女款有裙子吗?”

“也没有。”

敲门声响起,路易的声音:“出来吃饭了。”

“好。”李山泽回答,百里康屹正在一边说她读的那个高中校服还不算太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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