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身份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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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回答显然是江小米所未曾想到的,当即便哑巴了,只能瞪圆了眼睛看了看手中的耳钉,又抬眼望向他。

他看着她面上在十几秒钟内变幻得不同神色只觉得有些好笑,但又意识到这时候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嘲笑她,这个小女人定然会就地炸毛,到底还是轻咳了一声,“我此前答应过你,不会对你有任何怀疑,自然不会去动你的私人物品……哪怕你现在告诉我确实是有问题的,但我今后还是会依旧遵循着这个承诺。”

他的语气始终是平静的,一字一句从他的唇齿间缓缓吐露出,清晰而字正腔圆,不染一丝一毫宠溺的意味,却莫名让江小米的鼻尖有些发酸。

万一以后……她不敢细想。

历璟承低下眼来,看到她呆呆的眼神,只当她又是在自己面前神游天外了,只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报复性地在她还未褪去绯红的面颊上重重地掐了一把。

直到听到她一声吃痛的轻呼以后,历璟承这才志得意满地松开了手来,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衬衫领口,转而亲了亲她的掌心,“下头客户还在等着我,我先下去,等会再回来看你。”

原来他是在百忙中抽空来与自己见上一面的,早在刚才君泺叩门的时候就应该猜到了的。

江小米心头毫无预兆地软了下去,低低地“嗯”了一声,便目送着他穿好西装外套,走出了门去,这才发觉自己虚软的脚步已经支撑不住身子,赶忙寻了他办公室里头的一处沙发坐下,将大半个身子几乎都埋到了绵软的沙发表面下。

如果刚才历璟承对自己说的话是真,那么那个保镖又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又要说自己是历氏派来的人?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太明白,但想起他刚才对自己说话时的眼神,便已经无条件地信任了他口中的话。

历璟承再回来办公室时,江小米已经靠着他办公室内的沙发睡着了。

奔波了一整天,连行李都还没放下就直奔到他这里来,刚才又让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寂寂无聊待了那么久,估计体力却是也该耗完了。历璟承愣了愣,不自觉已经放轻了拧动门把手的声音,脚步轻缓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她睡着的模样远比清醒的时候要乖顺许多,双手交叠着抵在额头下,下头还死死地压着他今天还给她的那个小小的首饰盒,仿佛是怕被人偷走一般。呼吸很轻,却极平稳,总让人错觉她要就此这么睡到天荒地老一般。面上只施了一层轻薄的淡妆,大部分也被额间划下的汗水洇湿了,露出润白的一小片肌肤来,却活脱脱地胜过了万千华彩。

历璟承看着看着,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微微勾起了嘴角,掏出西装口袋里的帕子来,轻轻给她拂去了遮在眼睫之上的细碎发丝。

这样仔细一打量,他才发觉她眉眼的轮廓其实是极妩媚的,与平时那副倔头倔脑的模样极不相符,仿佛时时刻刻都能睁开眼睛来如猫儿一般对他撒娇。

想到她今天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坚定地站在自己面前承认时,他就觉得心中泛起一阵别样的情绪,同时又有一种兴致勃勃的挑战感。

他不介意再多花费一点时间,来彻底卸下她的心防。

似乎是感觉到了外界不一样的气息,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在沙发上大大咧咧地翻转了一侧身子,却差些要翻到他的怀里。

自己刚才对于她的定义果然不够全面,这个小女人分明是睡着了也不老实。历璟承无可奈何地抚了抚额角,顺势接住了她顺着沙发边侧翻过来的身子,一把抱了起来。

她长长的眼睫动了动,口中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什么,也不知道是醒了没醒,只闭着眼睛抬起两边手臂来自然而然地环住了他的脖颈,这才又气息安稳地睡了下去。

平时身手那样敏捷,一睡着就没有个防范了,那不是以后谁都能把她拐走?历大总裁价值千万亿的脑袋开始不断地思量起这个无聊的问题来,后来干脆松泛了紧皱着的么木,不再去想,只利落地将她一鼓作气抱到了车里,一路奔回了家中。

反正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就不会给别的男人这样机会的。

大抵是因为太过累的缘故,江小米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她胡乱地用拳头揉搓了一下惺忪的睡眼,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睡过去时分明是在历氏集团的办公室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回到了历家,而历璟承应当是已经去公司了,只有落在床边的西装外套证明着他在自己床边守了一夜。

江小米从松软的大床上坐起身来,正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居然就立在床头边上。她努力地在脑内回想了一下,只能隐约想起是历璟承将睡倒在沙发上的自己带了回来。

想到这里,她才放心了许多,一边又飞快地套上了一套新衣服,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准备到公司里头重新上班。

此前说好了,一回来就马上去公司上班。虽然公司里头并不缺她一个小特助,但是在如今公司业务高度紧密运转的情况下,她心中总想为着历璟承分担些什么,哪怕只是沧海一粟也好。

然而,在推开卧室门时,她却看到历家的管家此刻正毕恭毕敬地候在了门口,见到她出来,只恭敬地躬了躬身子,“江小姐,大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大少爷?江小米反应了两秒钟才想起来,管家口中的“大少爷”指的应该是历璟钰。

然而历璟钰跟她也不过只有几面之缘,匆匆交谈过几句话而已,这一大早突然找她,又能够有什么事情?

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照实询问了,却见眼前的管家面上依旧是一片高深莫测的笑意,只是将鞠躬的弧度又加大了一些,“我也不知道大少爷的意思,或许江小姐您亲自过去后就能够明白了。”

问了等同于没问一般,果然能够安然无恙沉浮在历家里头的人也都是一个个人精。

江小米在心中腹诽了一句,随即却也还是在管家的带领之下登上了楼顶那标志性的玻璃房。

还未推开门,便已经听得里头再次传来了舒扬的小提琴声。管家在门口对她轻轻地躬身示意以后,便下了楼梯去,只余江小米一人站在门口,望着那晶莹剔透的玻璃房内,那个坐在轮椅上拉小提琴的瘦削男子。

不知道他如今手上的这一曲到底何时会停,她也不欲打扰,只是轻手轻脚地地推开了房门,在背后欣赏着他的琴声。

然而历璟钰的感觉却是出奇的灵敏,纵然她已经刻意地放轻了脚步,他却还是在第一时间转过了轮椅来,望向她所处的位置。

这一次,他手中的小提琴声却没有乍然中断。

她便也放下心来,随意地找了一张钢琴凳来坐着,一边侧耳聆听着他手下拉出的流畅乐章,一边也在心中暗自思量着,历璟钰突然托管家把她叫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总不会是让她这么个门外汉来鉴赏音乐的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收了一个漂亮的尾音,随即放下弓弦来,苍白的脸庞上溢出一分笑来,看向她,“江小姐,这一次比上一次来说如何?”

“都很好听。”江小米心中暗怵着不会是上回自己对于他琴声的胡乱点评被他记下仇了,一边也配合地鼓了几下掌,“历先生在音乐方面上的造诣已经很优秀了,完全不用在乎我上次的……呃,胡言乱语。”

“怎么会是胡言乱语呢,江小姐的意见很中肯,观察也很仔细,不像是寻常的女孩子。”他笑了一笑,然而金丝眼镜下的眼神却包含了几分冷意,口中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愧是江道子门下的徒弟。”

听到师父的名讳时,江小米的眼皮猛然跳了跳,惊讶地抬起眼来看向眼前那个坐在轮椅上好似全然不过问外头事的男子,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紧握成拳,指尖深深地刺入了掌心之中,她却不觉得丝毫疼痛,因为比其更为深刻的,是心中的惊讶和恐慌。

她想过了千万种可能性,却独独没有猜到最先发现她真实身份的居然是历璟钰!

这个好似永远都困在这层玻璃空间里头的男人,为什么能够知道这么多?难不成这一切其实都是迷惑旁人视线的假象?

江小米咬了咬唇,努力控制住不断发白的面色,语调也一点点地冷了下来,只调整好了全身的状态,盯着眼前那个残疾男子因为太久没见阳光而越发苍白如纸的面庞,不容放过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历先生,我不明白您到底在说些什么。”

历璟钰被她这样不礼貌地紧紧盯着,倒也没有生气或是不自然的流露,只是抬起略显枯瘦的手指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调虽然带着几丝虚弱的病气,然而在气势之上,却没有丝毫退让,“江小姐大可不必在我面前硬撑,毕竟……”

他话语中少许停顿,放下了挡住眼神的手指来,抬眼看着她,平静而从容地承认了,“……闯入你们师门的那个保镖,是我派来的。”

虽然在他此前一语道破自己身份的时候,江小米脑中就有掠过这个念头,然而听他这样当面说出来时,她还是有些讶异地皱起了秀气的眉头来,“历先生,我分明跟您没有多大接触,为什么您会对我特别注意?”

她自认为在他面前并没有暴露出太多,那么到底是哪里引起了他的怀疑?

“璟承难见得这样在乎一个女人,我也只不过是尽兄长的职责想要查清底细而已,希望江小姐可以谅解。”历璟钰屈起的枯瘦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轮椅上的把手,金丝眼镜下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头藏着几分探量,“没有想到的是,你的来历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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