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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泽烨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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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去脸上的灰土,褪去陈旧的衣裳。纪婷坐在镜子前瞧着自己,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看过自己的脸了。

  脸上那一块凸起的伤疤,她每天都会摸上几遍,每次触碰,昔日痛苦的记忆又会浮上眼前,拢月山庄连同她的自由一同被焚烧殆尽。在这座山上的小木屋里,她已经数不清被人糟践过多少次,也记不清被人打了多少鞭子,那些人将她捉来,起初她以为只是想这样欺辱她以满足他们的凶残欲望,但久而久之她清楚地知道她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她有利用的价值,但远不止骗一个瞎了眼的小姑娘这么简单。

  在这座山上她唯一熟知且还愿意抬头看一眼的人只有温知新,他与那些残暴之人不同,在这浑浊的污池里,他永远出淤泥而不染,常年一身书生装扮,看起来柔弱但实则武功高强,又受人尊敬。

  大家都叫他银环大人,唤他师傅为金环大人。金环蛇、银环蛇正是传闻中江湖十大恶蛇其中两位。但早在很久之前银环蛇就被天星阁阁主曹乐生所杀,没想到很快他们就填上了这个空缺,想必那些已经被中原武林所除的几条“恶蛇”,都已经换新了。

  这座山叫白云山,听他说是因为山上开满了白色的海棠花,放眼望去,这座山仿佛一朵坠入人间的白云,以此得名。初听时,她浑然不知白云山,这个名字是她从未听过的,后来在守卫们的话语中得知,这里是南越,不是那个她所熟知的北盛。

  屋外有人敲门,温知新用他那温柔的声音试探道:“圣医前辈,我娘子醒来后眼睛看不见了,还请您给看一看。”

  她有条不紊的走至门口,推开门。那姑娘的眼睛空洞无神,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将瞳孔染成了灰色。

  纪婷:“请进。”

  曹子芊心急道:“圣医前辈,我的眼睛还能好吗?”

  纪婷看了看温知新,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她道:“你这是中了白云海棠花的毒。这种花虽然没有香气,但却有让人舒心解压的作用,不过很少有人知道用白云海棠花的花瓣加以特殊的蛇毒调制就成了能让人失明的毒药。”

  温知新:“白云海棠?那不是你院中的那棵?是何人种下此树要加害于你?”

  曹子芊摇头,那棵海棠是知新哥哥中下的,但他怎么可能会害她呢?她拼命摇头,喃喃道:“不可能,知新哥哥不会害我的,他不可能会害我的......”

  站在一旁的温知新,脸色沉了下来,但只一刹那,他又恢复如初,问道:“圣医前辈可有法子治好她的眼睛?”

  纪婷:“当然有,不过需要时间。”

  曹子芊:“需要多久?”

  纪婷:“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好几年。”

  曹子芊就这样在“昆仑山”住下了,纪婷每天给她熬些吃不死人的补药,就这样熬了快两年了。

  “时风”每天都陪着她,给她讲些外面发生的事情。这样的生活总是让她感觉回到了以前,她的眼睛看不见有时会把“时风”当成知新哥哥,可她深知他不是。他仿佛在模仿着知新哥哥的一切,仿佛想要以此讨她开心,但她心里还是空唠唠的。

  偶尔“时风”还会给她念些曹阁主寄来的书信,这样她就放下心,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虽然眼睛不见好转,但也渐渐习惯了。

  又是一年春天,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闹着,仿佛在说着外面的八卦传闻,叫她心里好奇得直痒痒。她打开了窗户,春风拂面带着一丝血腥味。

  “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她又问道:“是时风吗?你受伤了?”

  一个沉重的身子倒在了她的怀里,粗糙的皮肤贴上了已经干了的泥土,这不是时风!她将他扶进屋内,摸索着找来了住在隔壁的圣医前辈。

  纪婷看到那躺在床上之人,心中不妙:这是外来人!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响起,温知新站在门外道:“娘子,山里来了擅闯者,我特地来陪着你。”

  曹子芊刚要说些什么,一旁的纪婷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凑近耳边道:“不要让他知道,想办法支开他。我一会再解释。”

  曹子芊略有迟疑,但还是走进门口,柔声道:“我没事,有圣医前辈陪我,你先去忙你的吧。”

  “时风”走后,纪婷跑回屋内拿出药箱和针袋,解开黑衣人的面罩,那人正是死里逃生的泽烨。

  诊治了许久,泽烨吐了一口淤血,这才清醒过来。他望着坐在远处的曹子芊,他心中满是愤怒不甘,道:“那狗东西果然歹毒,伤了你的眼睛,将你蒙在鼓里。”

  曹子芊微微侧头,这个声音异常熟悉,只听泽烨又道:“师妹,我是你的泽烨师兄啊。”

  全然不知真相的她,高兴道:“泽烨师兄!是爹爹叫你来看我的?”

  泽烨:“师妹,你别被那温狗骗了,他假扮成昆仑弟子回到天星阁,你们成婚那天,他将你迷晕,在阁主面前露出真容,是他放的火,是他放的毒蛇,是他害死了所有人,是他杀了阁主!”

  曹子芊空洞无神的眼睛木讷的眨着,泽烨的声音还在耳边:“时风就是温知新假扮的,他杀死了阁主!”

  泽烨激动的面目通红,眼睛里的血丝像是要炸裂开来。

  曹子芊起身翻找着柜子里的东西,她的全身都在害怕地颤抖着。纪婷帮她拿出一个红色的木盒,道:“你要找的是这个吗?”

  她抱着木盒,哆嗦着手打开,木盒里装的是信,是爹爹寄来的信,她每一封都保存起来,时不时让“时风”念给她听。

  她拿出一封信,递给纪婷,小声恳求道:“前辈,你能帮我念一下这里面写了什么吗?”

  纪婷接过信纸,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略有些不忍,她迟疑了一会,缓缓念道:“子芊,还记得你常常会与我谈心,说着你有多想念你爹爹,抱怨他常年不陪你,这每当这时我就在一旁听着,小心翼翼的安慰着,久而久之你便唤我知新哥哥,说是有知心的意思,但是对不起我做不了你的知心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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