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第一百六十四章苟余情其信芳
陆湘低头，笑容羞涩。
一旁，裴薰儿高兴得有点得意忘形，“奶奶，湘湘好的地方多着呢，您今天看到的，是冰山一角，改天我带她回家，让她好好跟您说说话吧？”
裴老夫人依旧笑着，却不接话，眼神微微一动，给吴莉递了个眼色。
“薰儿，你说话怎么不看场合了？这种事私下里再问！”吴莉板着脸，语气比刚才要重了许多。
裴薰儿委屈得撇嘴，轻轻‘哦’了一声，不敢再说话。
陆湘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
饭后，撤了席面，上了几盘中式的甜点，和排盘精美的水果拼盘。
白小乔继续本着‘浅尝苟余情其信芳。辄止’的原则，每种吃了一点，就不再伸手。
然后，默默灌着茶水，安抚自己的肚子。
圆形小舞台上，走上来一个头发灰白，面容清瘦但精神矍铄的中年大叔，穿着浅褐色改良唐装，手里还拿着一张纸和一个话筒。
“那是谁？”白小乔低声问。
裴越替她又取了一个莲蓉酥，放在盘子里，然后才答：“裴家的老管家，金叔。”
白小乔视线从舞台转回来，就看见自己面前多了的点心，心里默默挣扎了三秒，拿起来塞进嘴里。
“是要开始拍卖了吗？”她含糊不清地问。
裴越拿起餐巾递到她手里，同时点头，“嗯。”
舞台上，老管家金叔先活跃了一下气氛，然后才正式开始今晚的拍卖活动。
“首先，我要向大家介绍今晚的第一件礼物，国画大家张越千先生的书画印章一枚，由裴家长子裴则远敬贺。”
哗！
满场哗然！
张越千是上世纪国内画坛里，最具传奇色彩的国画大师。
于种国画人物、山水、花鸟、鱼虫、走兽，工笔、无所不能，无一不精。
其作品工写结合，重彩、水墨融为一体，其独创一派的艺术风格得到过‘东方之笔’的赞誉。
喜好收藏的人都知道，虽然张越千大师一生，创作的作品很多，但绝大多数，都被收藏在了各国的博物馆和艺术藏馆中。
只有极少量的画作和印章，至今还会出现在国际拍卖行的交易现场。
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场的宾客们才会如此的惊讶。
舞台上，裴则远已经拿着印章走上台，为大家展示。
“你猜的不错啊，你父亲准备的礼物，够买你这好几个珠串了。”
白小乔压低了声音，发表感慨。
正说着话，忽然看到裴老爷子的目光，转向了自己。
“小乔啊，张越千大师的作品，你最喜欢什么啊？”
看似随意，像唠家常一般的问题，却让白小乔不自觉胳膊一抖。
这是……开始考验自己了吗？
斜对角的位置，裴薰儿和陆湘对视了一眼，自动自觉把关注力从舞台转回来，准备着看某人的笑话。
白小乔没注意到，突然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垂眸，思索了片刻。
过去二十年所学的知识像是鲸吸长虹似的，纷纷从记忆黑洞中涌向大脑。
“《荷花》。”
白小乔选了个中规中矩的答案。
“张越千大师，素有‘古今画荷的登峰造极’之美誉，我曾经有幸，代表学校，去M国纽约现代博物馆，参观和欣赏那幅作品，印象非常深刻。”
“哦？”裴老爷子笑了笑，“怎么个深刻？”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白小乔这次答得很快。
“嗯。”
裴老爷子淡淡一笑，点了两下头，没再说什么，目光继续转向舞台上。
白小乔拍了拍胸口，偷偷轻吁了口气。
“表现不错。”裴越捏了个红糖枣糕，放在她的盘子里。
白小乔看着胖嘟嘟，颜涩诱人，散发着甜香气息的枣糕，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你爷爷他听了我的回答，什么也没说，会不会是不太满意啊？”
裴越失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才发现某人因为紧张，手心里一片冰凉。
“你相信我，爷爷很满意你的答案。”他安抚似的，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
温热的力量，顺着蜿蜒的掌心线渗入，一点点游走在血脉中。
白小乔好像真的感觉到，自己先前的心慌意乱，慢慢再度变得平静下来。
就好像，身边这个人，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可以信任的。
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他在，就有安心的力量。
“你还记得，这张采莲的照片吗？”
裴越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
画面里，白小乔只有一个背影，白纱轻扬，站在小舟上，被一片的绿荷和莲花簇拥着。
“记得啊，这是冯科偷拍的！”
白小乔对这个事情，还是留有深刻印象的。
“但是，你怎么会有照片呢？”她又问。
裴越将手机收回口袋，“当时看到，顺手就保存了。”
“顺手……保存？”白小乔一个字一个字重复他的话。
“整个画面清丽雅逸，虽然光线和角度并不完美，但我认为，是一副值得收藏的佳作。”
裴越一本正经的补充。
宴会厅里，拍卖价已经被抬到了千万，叫价者比起最开始，已经少了大半，剩下的几个都是志在必得的样子。
“这个印章很珍贵的，裴老爷子和老夫人，怎么没见出价呢？”白小乔不自觉喃喃出声。
裴越听到她的嘀咕，正想答疑解惑，忽然看到奶奶有意无意瞥了自己一眼。
到嘴边的话，又不动声色咽了回去。
舞台上。
“一千四百七十五万，一次。”
金叔一手举着话筒，一手比划着次数。
“一千四百七十五万，两次。”
他故意拖延了几秒，音调提高，像是在提醒，或者说勾引，那些心痒难耐，万分不舍的竞拍者。
“一千四百七十五万……三次，成交！”
落锤。
得到这件珍贵印章的，是S城中，喜好收藏书画作品的袁家。
现任家主和裴老爷子是多年的好友，彼此偶尔切磋棋艺，互相欣赏彼此的收藏品。
等裴则远将印章，交给负责拍卖环节的工作人呢，然后回到主桌的座位上后，舞台上的金叔，再度打开话筒，进行下一件礼物的拍卖。
“第二件要拍卖的作品，是一对铜鎏金嵌绿松石方花觚，由裴家二子，裴则丘敬贺。”
金叔介绍完，同样邀请了裴则丘上台，展示他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