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第一百七十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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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夜

祁景醒来的时候,眼前仿佛还残留着那一片灯火辉煌,在本该显得寥落的散场中,三个男人围在桌前的背影平凡又温暖,他还看到小小的江隐用两只手抓着筷子,在笑声中江逾白握住了他的手。

“瓜儿娃!”鲁日一嗬嗬笑着说。

然后他睁开眼,看到了灰扑扑的天花板,身上有些重,祁景动了一下,脸颊一片温热,他立刻僵住了。

江隐闭着眼,睡得很沉,昨晚两人手拉着手睡的,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一起,祁景一翻身,直接跟人来了个脸贴脸。

江隐温热的鼻息轻轻吹在他脸上,祁景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睁着眼瞪了半晌天花板,感觉每一秒都是享受,也是折磨。偏偏江隐还不老实,直把头往他脖子里钻,好像贪恋温暖的雏鸟。

祁景荡漾了一下,回过味儿来,应该是闻着血味的狼。

江隐已经很多天没有喝过他的血了。

他手往旁边摸了摸,摸到桌上的外套,扯啊扯,外套掉在了地上,他也拿到了兜里的师刀。

祁景用力握了一下刀刃,手上一刺,细细的红线顺着刀柄流下,他把手凑近了江隐的脸,原本想直接滴下去,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换了个姿势,用拇指轻轻抹了下江隐的下唇。

江隐的唇鲜有血色,却非常柔软,被他一按,蹭上了一抹鲜红的艳色,好像女儿妆上了胭脂。

那么的....那么的....

祁景垂下了眼睛,他好像被迷惑住了,用拇指恶趣味似的揉按着江隐的嘴唇,把那总是冷淡得抿着的唇蹂躏得微微张开了,从里到外透着嫩生生的红。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的意味逐渐变了,江隐睡梦中对发生的事更是一无所知。

他好像闻到了一股非常香甜的味道,那是他渴求已久的东西,能暖了他的胃,热了他的血,让他的饥肠辘辘得以平复,连灵魂最深处都生出颤栗的满足。

他无意识的张开了口,舔了一下那救命的甘霖。

祁景呼吸一窒。

江隐睡梦中微微皱起了眉头,好像连这时都在抗拒似的,但已经把脸埋进了他的掌心,用力的撕扯,舔、咬着那明显对他来说有点吝啬的馈赠。

这点疼痛对祁景来说微不足道,反而是舌头在掌心中滑过的湿湿热热的感觉让他像打摆子一样发起抖来,浑身却热的发烫。

好热....太热了...

他的眼睛专注而深暗,没有光似的,明明是江隐在喝他的血,他的喉结也跟着重重的吞咽了两下。

恶念一经滋生,便像泅湿了宣纸的墨迹一样不断扩大,祁景深吸了口气,手轻轻收起,拢住了江隐的两颊,重重的按住了。

几乎要窒息一般的感觉刺激了江隐的血性,他更加用力的咬着祁景的皮肉,祁景捂着他的嘴,把他拉到怀里,紧紧的扣住。

两个人亲亲密密的,一点间隔都没有,如果不是顺着江隐的下颌淌到枕上的血腥气,还真像一对热恋中胡天黑地的情侣。

祁景绝望的想,这谁顶得住啊。

江隐在暗无天光的梦里挣扎着,他觉得不对劲,但哪里不对,是——

那种一直伴随着他的饥饿感,短暂的消失了。

他猛地挣开了眼睛。

要一个人一醒来就接受这样的状态确实有点困难,江隐感到有人重重的压在他身上,像榫卯一样严丝合缝的卡在他的腿间,和他接触的地方像在发烧。

他急促的喘息着,鼻尖萦绕着甜美的香气,想叫人名,但被捂着嘴,满脸湿湿黏黏的,鼻息蒸汽一般热烫,说不出话来。

祁景的呼吸也很急促,他们贴合的那么紧,好像两颗心脏在比赛着失速狂跳,他不用看就知道江隐醒了,他的眼睛一定惊诧的睁大了,丝毫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处于这样境地。

祁景心想,看起来就像我真要对他做些什么似的。

老子可是无偿献血,还没有营养费的那种。也不知道江隐怎么就那么轴,他都想问问了,饿死你自己对我有什么好处?

纷繁的念头又兜兜转转的回来,祁景想,做些什么。

做.....

有那么一霎那,整个大脑忽然为这个没有来由也没有去处的想法颤抖了。

只要一偏头,他的唇就能碰到江隐温热的颈项,那具看起来瘦弱却有力的身体就在他身下,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也无措般的微微发着抖。

祁景不由自主的,又更近的贴紧了他。

江隐忽然弹动了一下,被他捂住的口发出一声闷闷的哼,祁景脊背一麻,像过了电一样,骨头都酥了半边。

江隐忽然挣扎了起来,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贴的太近,他顶到江隐了。

腿跟贴着腿跟,灼热的硬度让人无法忽视,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晨起,没点反应才不正常。

祁景的手松了,江隐终于把脸掰了过去,因为长时间的呼吸困难剧烈咳嗽了起来。

残留的血迹在他脸上抹开,好像脸谱劣质的油彩,又好像他咳出的血沫,看起来有点恐怖。

祁景终于因为他的咳嗽惊醒了,好像他自己刚才也做了场梦一样,那点暗色从他眼底褪去了。

他跪坐起来,手忙脚乱的拍着江隐的背:“没事吧,没事吧?”

他一边拍,一边帮江隐擦嘴角的血,因为这一通折腾,不仅衣衫不整,脸也弄的乱七八糟的。

他才擦两下,江隐就用力别过了头去,自己用袖子重重的擦着,看都不看他一眼。

祁景反应过来,脸上的热度也起来了,他用力攥了下隐隐刺痛的手,指尖好像还停留着唇瓣柔软的触感。

他难得磕巴的连不上话:“我...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早上,所以...所以忍不住....”

“这也说明我很健康,这个年纪,你也知道,如果没有问题,肯定会....”

在他快要接不下去的时候,江隐终于开口打断:“你刚才只是想让我喝你的血,没别的。”

但越这样说,越显得欲盖弥彰。

这种诡异又暧昧的氛围不停扩大,连祁景都感到了不自在,他忍不住去觑江隐,刚才太慌张了,他都忘记看了.....江隐有没有反应?

那么搂搂抱抱好一阵子,又饿又渴,又有他这么大一个诱惑在,不管是哪方面的欲望吧,怎么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

可江隐蹲着,他看不清。

祁景看他小猫擦脸一样用袖子不停的抹,抹了好半天,脸都像要蹭掉块皮了,忽然明白了——

江隐也在尴尬。

所以他才不说话,不看他,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祁景几乎舍不得他这么尴尬了,他猛地站起来:“...我去给你弄点水洗脸。”

他逃一样冲出了门去,好像不知道水房在哪了一样,兜了两圈,又停下来,重重的吐了口气。

祁景用力的抓了下头发,他胸口好像有千万种感觉汇集在一起,真是太难受了,好像高兴的要笑,又好像发愁的要哭,好像兴奋的可以一往无前,又好像绝望的束手无策。

江隐,江隐。

“啊.....”他终于蹲下来,抱着头发出了一声胸腔共鸣的,长长的叹息。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陈厝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我记得祁景应该是住在三楼,我问了,江隐也在,但是在大东边,我们先去找祁景,再去找他....”

祁景呆了一会,忽然意识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猛地站起来跑向那边:“别,别看——”

可是来不及了。

陈厝和瞿清白,带着因为昨晚没能赴约而起了个大早的周伊和吴敖,四个人一起站在大开的房门口,里面的江隐和他们对视,这一望好像永恒静止了一样。

祁景在门口急刹车,看到这一幕,扶着门框掩住了脸。

“不是....”他本来想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可是想一想,他确实有这个心思,没毛病啊,辩都辩不得。

吴敖狐疑的看看江隐又看看他,再看看那满地淋淋沥沥的血,张口就道:“你们昨天晚上是一起....”

在这句死亡提问说完之前,陈厝一巴掌拍到了祁景的后脑勺上。

祁景被他拍的脑子都要颠出来了,刚捂着头要发火,就见他的眼神乱窜,恨铁不成钢似的说:“又打架!”

祁景:“?”

陈厝说:“告诉你们别打架,别打架,怎么就不听呢?还次次都要见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约架约到这来了,啊?!”

祁景明白了,陈厝是在帮他圆场子。可这个说法实在是太牵强了,牵强的他都说不出口,牵强的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哪儿有大早上约架的?

吴敖毫不犹豫的指出:“你在开玩笑吧?大早上约着干一架?要是干一、炮我还信。”

陈厝看了一眼周伊,果然姑娘的脸都有点红了,他无奈的说:“你可闭嘴吧。”

瞿清白恨不得直接捂住周伊的耳朵,不甚满意的咳了一声,像模像样的对周伊说:“你别介意。”

周伊红着脸摇了摇头,又有些疑惑的对祁景道:“可是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会.....”

祁景正琢磨着怎么回答,瞿清白先说话了,顶着一张纯良的白痴脸问陈厝:“对啊,祁景和江隐关系好着呢,什么时候干过架了?他俩也没少一屋....”

陈厝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也少说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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