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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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领着一行人前往大夫人的屋里, 把雪茶独留在冷院。

大夫人屋里, 商陆给大夫人把了脉, 又仔细看了她的唇舌和眼皮后,才起身对老夫人道:“大夫人的确是中了毒。”

瑾姨娘冷笑:“我就说了大夫人是中了蝎子汤的毒吧!还不信。”

商陆看也没有看瑾姨娘一眼, 而是看着老夫人:“大夫人所中之毒并非是蝎子毒,而是好几种植物所调制而成的毒药。”

老夫人闻言, 吓得一惊:“你所言可属实?”

商陆点头:“在下愿以性命担保,大夫人所中之毒不是动物之毒,而是植物之毒,并且所服毒药应该是放入了蝎子汤内的。”顿了一顿, 他问一直在床边哭泣的小翠, “可否将雪茶平常用来调服蝎子粉的黄酒拿来给我一闻。”

小翠忙点头, “黄酒就放在屋子里。”说罢便转身走到屋角的柜子边,打开楠木柜, 从里面拿出一罐用得只余下一丁点的黄酒。

小翠将黄酒递到商陆的手中,商陆将酒罐的木塞打开,再将罐口放在鼻间一闻,闻过之后,他对小翠说:“府里可有鸡鸭之类的活物?”

小翠:“膳食房都是有的。”

商陆:“那且弄一只过来。”

小翠听罢连忙跑了出去。

商陆趁着这个时机,搁下酒罐, 先是从诊箱里拿出一个瓷瓶来, 这瓷瓶里所盛装的药丸是与先前给老夫人不同的药丸。

老夫人问:“这药是?”

商陆道:“这是在下所研制的解毒丸,可解这种毒。”说罢便将药丸放入大夫人唇间。

咣铛……

突然一声碎响,原本搁置在桌案上的酒罐被打碎在地, 站在桌案边的秋菊连忙颤颤地朝老夫人跪落了下来,“老夫人,是奴婢不小心把酒罐给打碎了,奴婢该死!”

老夫人眉头微皱,“这黄酒里是不是有毒还不知道呢!你竟然把它给打破了。”

商陆却是有意或是无意的扫了瑾姨娘一眼,他记得,打翻酒罐的婢子,原本是一直随在这位姨娘身边的。

这时小翠提着一只鸡进了屋,一眼瞧见酒罐打翻在地,顿时愣了。

商陆却不紧不慢地在走到桌案边,在桌案上的糕盘里拿出一块桂花糕来,再蹲在被打碎的酒罐边,将桂花糕沾上地板上的酒渍。

秋菊一看,却是白了脸色。

商陆将浸了酒渍的桂花糕喂进了大公鸡的嘴里,不过一会,便见大公鸡抽搐了起来,紧接着尖尖的嘴巴里吐出白沫来,几番挣扎下,软倒在地,绝了气。

老夫人看得目瞪口呆,指着这大公鸡:“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商陆起身,望了床榻上的大夫人一眼,再对老夫人道:“幸而这毒药是与蝎子掺在一起,大夫人才保住一条命。”

老夫人望着商陆一脸讶然:“你是说是蝎子解了这毒?”

商陆道:“蝎子只是弱化了这毒药的药性,正如刘郎中所说,如果再不好好医治,便时日不久矣。”

老夫人目光投在大夫人的脸上,发现她脸上的乌青之色淡化了许多,看来是商陆的解药起了效果。

她目光凌厉地扫向屋内众人的身上,最后将目光定在瑾姨娘的脸上,厉声问道:“你说说,这毒药是怎么一回事?”

瑾姨娘忙跪落了下来,“老夫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今日里一早,是秋菊告诉我大夫人中毒的。”说着朝秋菊暗暗地扫过一眼。

秋菊接过瑾姨娘的眼神,她朝着老夫人的方向,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老夫人,奴婢也是早上经过大夫人的院子时,见小翠慌慌张张地从院子里出来,问了小翠才知道的。”

小翠一听便急了,也连忙跪下来,“老夫人,奴婢从小便随在大夫人的身边,大夫人对奴婢极好,奴婢只盼着大夫人的身体会好起来,所以断然是不会用这毒酒加害大夫人的。”

商陆一看便知其中蹊跷,他适时地提醒了老夫人一句:“大夫人这院子着实是偏僻。”就这么一句,他也不再多说了,必竟这是将军府的家事,而他只是一介外人。

老夫人听出商陆话里的意思,她将目光锁在秋菊的脸上,“秋菊,这里如此偏僻,你一大早跑到这边院子来做什么?”

秋菊匍匐在地,头都不敢抬起来,身子瑟瑟发抖,说话吱吱唔唔:“老,老夫人,奴婢是,是,是过来……”

老夫人看出秋菊心虚,“快说,你一大早的,跑到大夫人这里来做什么?”

秋菊找了个借口:“我是来看大夫人有没有好些。”

虽然这个借口也算正常,但秋菊那一副心虚的模样,已然说明了一切,老夫人精明,她将声线提高了几分,喝道:“一派胡言,一大早的不伺候你家主子,跑到大夫人这里来,莫不就是为了给大夫人的黄酒里下毒。”

秋菊一听此言,身子更加地抖得厉害了,“老夫人,奴婢没有,奴婢冤枉。”

老夫人朝旁边的瑾姨娘扫了一眼,再问秋菊:“快说,你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胆敢毒害大夫人。”

瑾姨娘额上冒出冷汗来。

秋菊抬眼朝瑾姨娘望了过去,继而将胸一挺,目光绝决地对老夫人说:“老夫人,奴婢没有受别人指使,毒的确是奴婢所放。”

此言一出,惊倒了一屋的人。

老夫人质问秋菊:“你为何要加害大夫人?”

秋菊目光里浮出悲凉:“是为了报复少夫人,因为前几日少夫人带着她的恶猫到瑾姨娘的屋里来,还让那恶猫咬了奴婢。”她说罢便撸起袖摆,刚刚好露出两排还未褪痂的伤痕来。

商陆听闻到是雪茶带着丑宝惹的祸,他眉目微蹙,心下有了决断,定是要把那只小豹子给弄走。

老夫人指着秋菊,气愤地喝斥:“即便是少夫人得罪了你,你也不该如此残害大夫人。”

秋菊冷笑一声:“是,奴婢是不该,不该来到这将军府,不该遇到少夫人……”

说罢,她将目光转向瑾姨娘,“瑾姨娘,自我被安排在您的身边,便受您的恩惠,只怨奴婢命薄,往后不能再伺候您,还望您不要忘记我那年幼且生着病的弟弟和我那老迈的奶奶。”

秋菊说到这里,猛然起身,朝着面前的那堵墙狠狠地撞了过去。

屋里惊呼声四起,待到商陆奔至秋菊身边,秋菊已然倒地气绝身亡。

这时瑾姨娘起身跑到秋菊的身边,嚎啕大哭了起来,“秋菊呀!你我仆主一场,怎生缘份如此短暂,你又怎能如此之傻,偏生要去得罪少夫人,若不是如此,你又怎会年纪轻轻的便丢了性命……呜……秋菊,你且安心去吧!你生病的幼弟和年迈的奶奶,我定是会照拂他们,不会让他们受到一丁点委屈的。”

这哭得惊天地泣鬼神的模样,当真是让在场的一些下人都忍不住跟着落了泪。

站在商陆身边的杜衡扯着商陆的衣角,怯怯地低声道:“三师兄,没想到秋菊就这样死了,也真是太可惜了。”

商陆冷了杜衡一眼,转而将目光移在瑾姨娘的身上,他刚刚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秋菊在撞墙之前,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秋菊看着瑾姨娘的眼神里带着些狠冽之色,这种眼色,似乎是给瑾姨娘的一种警示。

他认为这件事情不简单。

瑾姨娘还在哭,老夫人微微有些不耐了,“够了,不必再哭了,一个会谋人性命的恶奴,死了便死了,没有什么可惜的。”

瑾姨娘止了哭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夫人吩咐屋里候着的两位家奴:“你们把她给弄出去,别放在屋里晦气。”

两位家奴连忙上前把秋菊给抬了出去。

老夫人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艾青莲的床边看了一眼,见她脸色比先前又好看了不少,心终于放了下来。

商陆心系冷院挨了打的雪茶,上前对老夫人道:“老夫人,既然事情已经查明,能否将我师妹给放了?”

老夫人目含厉色望向商陆:“这事虽然与雪茶不相干,但雪茶下毒虫谋害亲夫,我孙儿萧卿澜可是当朝大将军,是国之栋梁,是开国功臣,岂能容她这般糟践。”

商陆温言和色:“老夫人,依在下对雪茶的了解,雪茶所下毒虫,定然不会是可以致命的毒虫。”

老夫人伸手指着合欢院的方向:“可刘郎中都说了,我孙儿会一直昏迷不醒。”

商陆道:“先前刘郎中也断定大夫人时日不多,还说是中了蝎子的毒……”他只把话说到这里,想必老夫人能明白,那刘郎中根本就是个庸医。

老夫人眉头微皱,猛地想了起来,是呀!先前刘郎中说的话,全被商陆给推翻了,蝎子不仅没有毒,还救了青莲一命。

她微微敛了怒气,语气缓和了一些:“那你说你师妹不是下的致命的毒虫,那又是什么样的毒虫,为何我孙儿会昏迷不醒?”

商陆道:“我师妹学医从来不走寻常路线,也正因为此,她的医术实际上要比药王宗的其他弟子精湛许多,这也是师傅会让她到府上来给大夫人治病的原因之一,而她所养毒虫,其实有时也是为了治病所需,绝无害人之意。”

“那我孙儿他……”

“老夫人,雪茶心地纯良,至于将军的毒虫之伤,想必是因为将军不小心沾染到雪茶所携带的毒虫,以至于误伤,在下建议老夫人放了雪茶,让她亲自去将将军的虫毒给解了。”

商陆顿了顿,又道:“待将军醒后,在下定会与师妹好好说一说,让她不要再把毒虫带到府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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