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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饶了我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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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诺晴已经彻底忘了刚才的龃龉,一句''梵尘''脱口而出,她看着厉梵尘手背上爆出的青筋,深恨自己一直没有抽时间去考个驾照。现在想替他一下都不行。

厉梵尘的头发全汗湿了,他用力扯开脖子上的领带,呼吸声很粗重。

''刺啦!''一声尖锐的摩擦声伴随着一声惊叫,厉梵尘的车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电动三轮车给重重地剐了一下,三轮车也翻倒在地。

真是祸不单行,沈诺晴急得也开始冒汗了,这很明显是电动三轮车的过错,但倒地的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小了,一头花白的头发,在车灯下格外显眼。

''我下去看看,你还能行吗?''沈诺晴扭头看厉梵尘,他的脸金纸一般毫无血色,双手用力撑着方向盘,保持着坐姿。

''还好。''厉梵尘费劲地挤出两个字。

沈诺晴正准备推开车门,厉梵尘猛地拉住她的手:''你在车上呆着。''

霸道强势的动作,由不得她有丝毫的反抗。

沈诺晴呆呆看着厉梵尘下车,心中百感交集。怎么能怪她一直念念不忘,怎么能怪她痴心妄想,厉梵尘这么有担当的男人,天生就能激发异性的爱慕。

他都难受成这样了,还是强撑着下去,操心的事,他来做,他挡在了她的前面。

电动三轮车的主人已经挣扎着站起来了,看到自己剐了豪车,他又惊又怕,这得拿出多少钱来赔呀!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赶着去送货,老板,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回吧!我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六十多岁的男人,一头白发,满脸皱纹,惶恐不安的哀求着。

他的左腿钻心的疼,根本没办法站稳,但他顾不上这些,只是不停地道歉、求情。

厉梵尘看都没看车上被剐蹭的地方,也没理会老汉的哀求,径直问:''腿怎么样?要去医院看看吗?''

他脸色惨白,一双眼睛深邃不见底,那模样看上去十分瘆人,老汉却松了口气,一下来就问他的腿,而不是开口怒骂,可见这男人是个好人。

''没事没事,我腿好着呢!''老汉赶紧摆摆手,本来就是他乱闯,剐了别人的车,他只求这年轻的老板不计较,不索赔,腿疼不疼,他现在根本顾及不上。

听完老汉的话,厉梵尘没说话,转身上了车。

看到豪车远去的背影,老汉后怕的拍拍心口:''幸亏今天遇到的是个不差钱的主,这要是真让我赔,我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呀!''

问题顺利解决,沈诺晴也没心思问车怎么样了,她紧紧盯着路边的指示牌,突然喊起来:''梵尘!那边有个药房!就那边!你在那里停一下车,我去给你买药!''

她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喊的是''梵尘'',厉梵尘也没注意到,他的手已经开始发抖,方向盘几乎都要握不稳了。

堪堪在药房门口停下车,沈诺晴拿起空药盒就往外冲,下车的那一瞬间,她扭头看了厉梵尘一眼,他伏在方向盘上,头埋在臂弯里。

沈诺晴心头大恸,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脆弱这么痛苦的厉梵尘,他的样子,让她心疼得想流泪。

一路狂奔到药店,沈诺晴拿起药盒给店员看:''快,就要这种,我要两盒,快!''

店员接过药盒看了看,低声自言自语道:''美洛昔康片两盒。''

沈诺晴匆匆接过药,又赶紧跑到收银台付钱。等收银员找零的时候她瞟了一眼药盒后面的字,顿时愣住了,止疼片?厉梵尘吃的,竟然是止疼片?

拿了药跑出药店,沈诺晴心急火燎地往路边那跑,药店前正好有个买饮料的小摊,沈诺晴冲过去拿了一瓶矿泉水,扔下五十块钱,也等不及让摊主找零,抱着矿泉水和药盒,一口气跑回车里。

厉梵尘听见动静,从方向盘上抬起头看向她,他的脸完全失去了血色,嘴唇都是惨白的,漆黑的眼睛也没有了昔日的光彩。

''梵尘,药买到了!''沈诺晴喘着气,用力撕开药盒,拿出一粒药片。

她的手举在半空中,等着厉梵尘张开手掌,好把药片放在他手心。

厉梵尘大概是太痛了,大脑的反应也迟钝了,他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完全没有要接过药的意思。

沈诺晴心疼得不行,直接扳过他的脸,将药丸塞进他嘴里:''梵尘,快吃药。''

她拧开矿泉水的瓶子,凑到厉梵尘嘴边。

厉梵尘闭着眼,由着她喂药喂水,乖顺听话得像个孩子。

药效要15分钟后才能见效,厉梵尘闭着眼靠在座椅上,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沈诺晴准备拧上矿泉水的瓶盖时,忽然觉得很口渴。刚才一路狂奔,嗓子干涩不已。

本能地举起矿泉水瓶喝了几大口,沈诺晴才想起来,这水已经被厉梵尘喝过了。

心里微微一点异样的感觉,沈诺晴偷偷瞟了一眼厉梵尘,他的眼睛还闭着,衬衫领子都被冷汗濡湿了。虽然吃过了药,但他看上去并没有好多少。

沈诺晴迟疑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拿出纸巾,轻轻帮他擦着额头和脸颊上的冷汗。

擦到下巴的时候,厉梵尘突然伸出手,猛的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中。

沈诺晴愣了愣,但很快释然了,她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人疼成这样,本能的想要寻求安慰吧。她不会自作多情的。

厉梵尘的手不再有往日的温暖,他的手冰凉凉的,手心全是冷汗。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沈诺晴估摸着药已经见效了,赶紧问他:''梵尘,还疼吗?''

他刚才疼成那样,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单看他的脸色,沈诺晴根本没办法判断他药起作用没有。

厉梵尘没有回答她,他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沈诺晴屏住呼吸,凑到他脸旁边听了听,他的呼吸均匀绵长,果然是睡着了。

她的手还被他紧紧握在手中,沈诺晴试图把手抽回来,结果他竟然握得死紧,怕惊扰了他休息,沈诺晴索性让他握着。

趁着厉梵尘睡着了,沈诺晴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脸。

他的嘴唇有了血色,沉睡的他,没了那股冷淡疏远的味道,看上去就像个单纯的大男孩。

她突然很想吻他。

看着二人交握的双手,沈诺晴无声地叹了口气。隔了四年,他终于握住了她的手,可是,这一握却不是开始,而是结束。

她几乎能猜到厉梵尘醒后的表现:他不动声色地松开她的手,客气而礼貌地向她道谢,然后作为报答,他会送她回家。

不过,也仅此而已。不会有更多的其他。

厉梵尘大概睡了二十分钟左右,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屏幕上''老婆''两个字,沈诺晴的心里一阵酸意。厉梵尘对外称呼许舒雅从来都是''我太太'',原来,私下里,他也会叫许舒雅一声通俗而亲昵的''老婆''。

厉梵尘一下子醒了,和沈诺晴预想的一样,他自然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地松开了她的手,拿起了手机。

''梵尘!你的药是不是忘记拿了?我刚才才发现。你怎么样?今天没事吧?''

许舒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温柔中带着心疼和担忧,车内狭小的空间,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

''没事。我很好。''厉梵尘略过了前面一个问题,直接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他是不想让许舒雅担心,沈诺晴默默咬住嘴唇。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怎么可能对许舒雅没感情呢?

''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嘉嘉吵着要爸爸讲故事呢……''

沈诺晴没有再听下去。她调转视线看向窗外。初秋的夜晚,已经开始有落叶了。

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爸爸,妈妈,可爱的儿子。谁能说这不是幸福的人生呢?

厉梵尘拒绝她,是多么正常的事。如果是她,大概也不愿意人生半途洗牌。

厉梵尘也许对她有感觉,但也只是有感觉而已。这感觉,还没强大到能对抗他现有的一切。

厉梵尘接完电话,沉默了一阵,才轻声对沈诺晴道了句:''谢谢。''

他没有扭头,没有看她。态度客气而疏远。

''不客气。''沈诺晴也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想问厉梵尘,为什么会疼成这个样子?是哪里在疼?什么原因引起的?为什么要靠止疼片,为什么不采取更有效的治疗?

可是,厉梵尘的态度,让她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就在沈诺晴犹豫要不要下车时,厉梵尘忽然开口了:''你看到了,我经常要靠止疼片来维持正常的生活。''

他终于看向沈诺晴,眼神安静,唇边甚至还带了点自嘲的笑意:''沈诺晴,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甚至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他声音中的悲凉,让沈诺晴的喉咙一下子哽咽起来。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音调:''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四年前的厉梵尘,身体好得像一头公牛。

''车祸。''厉梵尘低头看着方向盘:''四年前,我遭遇过一场车祸,之后,每当天气不好或者换季,关节就会痛。''

沈诺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她真的很想紧紧抱住他。

可是她不敢。

''止疼片治标不治本,你应该好好看医生啊!''沈诺晴的眼圈红了,厉梵尘不爱吃药,尤其讨厌中药的味道,但是他任性,许舒雅就不知道劝劝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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