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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空虚、痛苦、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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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安还在跟将宛枝说话,并且时不时的吻江宛枝一下。他没有注意,身边的人早已清醒。就在他开始说当年的事情的时候,江宛枝就已经醒了。原本她想要推开他,可是听他说起那些事,江宛枝就没有动,她也想知道,顾承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那么狠心对她,现在又为何回头。

“小宛……对不起,我不能没有你。”顾承安再吻她的时候,突然尝到了一丝苦涩。心里顿时有点慌张。

说实话,面对清醒着的江宛枝,顾承安根本没有勇气说当年的事情,他不敢赌,他在害怕,怕江宛枝不肯原谅他。

真正爱过一个人,方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才知道痛失挚爱有多痛苦,他和江宛枝,从前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双鸟,可是他亲手制造了风暴,把她推进深渊,现在他不敢赌,她还会不会回头。他害怕她彻底放弃了他。

他不敢想彻底失去她的感觉,那种空虚、痛苦、寂寞、怀念,足以让人崩溃。

“小宛……”顾承安连忙喊她名字,语气有些颤抖。

江宛枝没有回答,也没有睁眼,只是流泪,闭着眼睛任由泪水浸透枕边。这声解释和道歉,她等了四年,终于等到了,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开心呢?为什么要哭,江宛枝,你等的不就是这句解释吗?

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原来,他也一直爱着她。可是为什么现在才让她知道,为什么要等她准备放弃了才让她知道。

“对不起……”事到如今,顾承安再也不想遮遮掩掩,他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准备放下一切了。

“小宛……以前是我做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十五年的感情,我不相信你就这样不爱我了。以前我不说,我怕……我怕说出来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江宛枝再也忍不住,大哭出声。顾承安抱住她,想要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是他伤她至深,可是这些伤总归是要解决的。

虽然这一年来,他依旧在伤害江宛枝,但那些只不过是暴露在阳光下的伤口,他们看上去狰狞狼狈,却也恢复的最快最简单。而三年前的那件事,是放在阴暗处舔舐的伤口,最难恢复,它被人藏起来,在暗处默默溃烂,发浓,反反复复红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顾承安,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江宛枝擦掉眼泪,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顾承安点点头,眼睛里仿佛有星光,那样真诚。

“当年我拿到了你给我父亲换药的证据,要跟你死磕到底。可是就在休庭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消息,我爸爸身上所有的护理仪都被断掉了,那人跟我说,如果我不认罪,我爸爸就会立刻死去。顾承安,这个人是不是你,是你逼我认罪!”江宛枝问道最后一句话,声音放得很轻,可是却字字泣血,如何不痛。

“不是我!”顾承安连忙说,眼中满是疑问和阴骛,当年这些事情为何他一概不知,“我从未给你发过任何消息,也没有动过你爸爸,我承认,我那时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想过换药,可是也只是想了想,从未真正下过手。”

拉住江宛枝的手,顾承安看着她的眼睛,“我从来没有用你爸爸的死威胁你认罪,我那天根本就不是真心送你进去的,我只是恼怒,我恨你为了你父亲什么都能做出来。”

江宛枝不再说话,她终于知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江莹莹搞的鬼。顾承安的眼睛没有骗人,他现在也没必要拿当年的事情再骗她了,原来,这些年她的恨,她的爱,都不过是任人摆布的玩意儿。

这四年来她日夜煎熬,到头来却只是一场误会!她该恨谁?恨了四年的人不过是一个假想,真正害她的人却依然逍遥法外。

江宛枝把自己缩成一个团,想哭,却又觉得想笑。这一切都是个笑话,她经历的折磨和痛苦,都只不过是一个笑话。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小宛……”顾承安看她,神情分明悲伤至极,却一滴眼泪都不肯再流。“是我的错,这么多年,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可是江宛枝却直接推开他,“你走吧,顾承安,我不想再见到你。”

顾承安还想再说什么,江宛枝却突然情绪爆发。一把推开了顾承安。

“我让你滚啊!顾承安,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你给我走!马上走!”

可是任凭江宛枝如何嘶吼挣扎,顾承安却是一把抱住她,牢牢地抱住不松手,就好像是抱住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我不会走,我再也不会放手了,一辈子那么漫长,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来。小宛,对不起,我爱你,求你,不要赶走我。”

顾承安的话成功让将宛枝哭了出来,这个故作坚强的女人,终于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伸手抱住曾经最爱的男人,试图找寻当初的那一点温暖。

许久之后,两人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江宛枝声音哭的有些哑。

“顾承安。”她叫他,带了一点点鼻音,“我曾经恨你,恨在了骨子里。你说一个人怎么能在恨里,去看到一个人的好?”

顾承安没有说话,给她倒了一杯水,端到她面前,让她捧在手心里。

温度从手上蔓延开来,江宛枝浑身肌肉和内心一点一点舒展开来。

“其实人一辈子,不过是在求一个心上的圆满。如果一个人的心是满的,就能看到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顾承安轻轻吻过她的眼角,慢慢说道:“这段感情亦是如此,小宛,你其实从未忘记过我,爱也罢,恨也罢,你全心全意都是为了我,又怎么会轻易让自己放下。看似平静的表面,内心的疯狂只有自己知道。拼命想要求什么,执着什么,就会越来越深陷,直到最后,无法自拔。”

江宛枝没有再接话,其实顾承安说的,她又何尝不明白。就算以前误会,再多的波折,现在也已经解释开来。而且,对于顾承安,她有些看不懂,就算之前那些事情他不曾做过,可是这个男人的性格她很清楚,他根本不会为了感情去低头,他只会抢夺,只会强行把自己的感觉加诸在别人身上。

他现在……是变了吗?难道爱上一个人,真的会变得小心翼翼,顾城安说得对,十五年的时间,她早已陷入深潭,再也出不来了。可那又怎样,为了江仲夏,她不能跟顾城安再有任何瓜葛,她目前的势力并不足以跟顾家抗衡,她也不愿意面对那些人。

“现在既然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我也不恨你了,顾承安,我们就这样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我也不想让自己再陷入危险,你不伤害我,但是别人会因为你伤害我。你不可能每分每秒都护着我。你走吧,别再来了。”

江宛枝低下头,茶杯里的水汽糊上了眼睛,水杯中悄然开了一朵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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