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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一切皆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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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听我的故事都不敢,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你既是佛门高僧,法力高强,却连妖都不如,哈哈哈。”

  苏思思掩嘴讥笑起来。

  “妖女,找死!”

  和尚就要结手印,欲念咒降魔,不过眼见苏思思眼中的讥讽更甚,反而停下手,“姑且一听,你有何妖言!”

  “从前,有一条锦鲤,被渔人捕获,被一个小儿所救。”

  “多年以后,锦鲤修行得道,为报救命之恩,化为人形,委身小儿之家为妇。”

  苏思思说着那段她所知道的故事,和尚双目圆凳,“妖孽之辈,岂能知恩图报。”

  哗啦!

  铁砵上漫出一汪清水,水中有一条活泼的小锦鲤,它一跃而出水面,在空中翻了个身,又掉落钵中。

  铁砵恍若一方天地,身在钵中,怎么挣扎,都逃脱不出,终究被牵引进钵内。

  “我故事还没说完,法师何必如此心急?”

  苏思思见到锦鲤跳跃而出,眼上的讥讽更甚,也不等和尚怒视目光,继续说道:“那时,当初的小儿已经长大成人,成为一个少年郎。”

  “少年家贫,锦鲤就为他操持家中,陪她夜读,家中光景越来越好,少年也最终科举及第。”

  “本来故事到这里,就要结束。”

  苏思思缅怀着,“锦鲤道明自身身份,要离开修行去了。”

  “然而,少年极力挽留,锦鲤也是心有所属,自此两人不离不弃,陪伴其走过一生,再去修行也罢。”

  “这就是你要讲的故事?人妖有别,天理不容,必然不会有好结果。”

  和尚再次说道,苏思思讥笑更甚,“对啊,不会有好结果,当初我劝妹妹离开,就不会有今日之祸。”

  “然而,故事并没有完,法师难道就不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问是这么问,苏思思没有等和尚回答,又继续开口:“锦鲤成为少年贤内助,其夫也是官运亨通,官是越做越大。”

  “锦鲤乐善好施,行善积德,十年前,当今圣上修道求仙,喜道灭佛,致使佛道相争,三江佛寺亦有难,大人竭力救援;五年前,天降大旱,妹妹施粥三月有余,救治难民,活人无数;三年前,弊案牵扯甚广,大人为天下书生求情。”

  苏思思越说越快,最后盯着和尚,眼中满是愤怒,“鄙寺也承大人之恩,免受灭顶之灾,敢问法师,凡人尚能知恩图报,法师为何恩将仇报?修的是什么佛?”

  “我佛慈悲,渡化万灵,阿弥陀佛!”

  和尚哪怕听了故事,各种因果复杂,依然不为所动。

  陈东来意念悬于高空,可见道道佛光打在和尚的身上,心中有些冷笑,佛光照耀下,万邪不侵。

  佛渡有缘,和尚跟别人诡辩说谎,是渡化。

  跟佛说谎,那就是罪恶。

  他想到了三世前听过的一段话: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见我佛心生怜,莫道尘埃遮佛眼,原来是我未投香火钱!

  佛,不贪财?为何要接受世人供奉?

  佛,不恶?为何容不得世人对其一点不敬?

  佛说众生平等,为什么还分菩萨,比丘,护法三六九等?

  吾等奉上敬意,供上香火,求去灾祸。

  佛却说,世人多命,命中注定,天意不可违!

  你问问你的佛,当年飞花可记得?

  你问问你的佛,地狱十九层可去过?

  你问问你的佛,三生石上刻什么?

  你问问你的佛,能渡苦厄,何不渡我。

  我心有佛,佛却无我。

  受尽世间苦难,问佛。

  佛说:一切皆有定数,名宿命。

  一念及此,眼见佛光照耀而来,看似是照在和尚的光头上,其实是被红娃娃吸收,也是大补,增益不少。

  和尚心中有隙,为心魔所乘,头顶上的血红娃娃,双手遮挡和尚的双眼,娃娃就是他的心魔。

  苏思思再厉声呵斥:“和尚,你佛慈悲,可能自渡?”

  说着,望向远处,那是和尚所在的佛寺,开明寺所在。

  和尚也同样望向寺庙所在,心有所感,那是一片血光,开明寺大难临头,灭顶之灾,难以避免。

  那位大人能救佛,自然就能灭佛,血洗开明寺,可以预见。

  那是生他,养他,授他传承,成就他的地方,是他得家。

  那里有他的至亲,老迈的主持师傅,和蔼可亲的师兄,听话懂事的小师弟,以及诸多僧人师兄弟们,都是他的家人。

  未来的命运,都是一片血色。

  “啊!我错了吗?”

  和尚双眼血光一闪,双手竖成剑指,插向自己的双眼,捅出两个血淋淋的窟窿。

  他心中祈求我佛,然而佛不渡人,需他自渡,佛光照耀不进去,反而让娃娃大为进补。

  “啊啊啊……”

  和尚状若疯魔,丢弃铁砵,执佛杖疯魔自走……

  苏思思接过铁砵捧着,望向里面的锦鲤,全身发软,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坐下,露出惨笑,“妹妹,多年修行为情殇,值得吗?”

  想到自己,她连妹妹都不如,又有什么资格问呢?

  似问锦鲤,又似自问,问这世间,值得吗?

  ……

  三江城,平安堂药铺,保持特殊姿势睡着的陈东来,转了个身,从睡梦中醒来。

  血色胖娃娃吸收道道佛光,增强不少,对他修为,也是提升不少。

  眼看就到正午,起了身,准备喊上老爹跟巧儿,去隔壁俏寡妇苏思思酒馆,吃酒,恰午饭。

  喊上老爹跟巧儿,出了平安堂,走向常来酒馆。

  街道上,陈巧儿扑闪的大眼睛,嬉笑说道:“哥哥真是鸡贼。”

  “下馆子吃午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陈东来说话很直接,他做的东西,没有别人酒馆的好吃,陈巧儿能下馆子,就别不知足。

  反观陈巧儿,却不以为然,“我还是觉得,哥哥做的午饭,最好吃。”

  两人的斗嘴,陈平安见怪不怪,“咳咳,等一下,可不能那么没礼貌。”

  中年大叔小胡子吹吹,让儿女们别在相好面前,给人家脸色看。

  “知道了爹!我就是说说,看你那么紧张。”

  “吃人嘴软,我从来只有好话,爹放心,苏姨一定很高心。”

  陈巧儿跟陈东来两人,说完对视一笑,俱都心照不宣,对陈平安跟苏思思的事情,他们了然于胸,也乐见其成。

  只是,陈平安有一些大男人主义,也不知道他顾忌什么,一直端着,拖延多少年。

  拾级而上,进入常来酒馆,入眼处最引人注目的是,柜台边上,多了一个米许宽,高尺许,盆外有斗彩,绘制荷花满塘,蜻蜓点水图的白色陶瓷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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