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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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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白芷为了学习可以清静,和兴喜两人一起换着找房子,谁有时间就找,要便宜的……要干净的……要安全的,其它没有要求。

  现在的白芷辞职第一份工作,她要挑战第二份设计工作,不但举目无亲,而且随时感觉自己身无分文。

  白芷总觉得非常不过意,老是打扰到兴喜,她知道穷人在危难中互相照顾是不算什么的。

  她们永远生活在风雨飘摇中,所以对于遭难的人特别能够同情,而他们的同情心也不像有钱的人一样地为种种顾忌所箝制着。

  这是她后来慢慢地才感觉到的,当时她只是私自庆幸,刚巧被她碰见兴喜这一个特别义气的朋友。

  “兴喜姐姐,谢谢你!”白芷和她就是彼此一种心灵的感应,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感悟。

  “不,我应该谢谢你,你那么喜爱书,各种各样的书都有,我总是借你的,还来问你这些是什么天文数字。”兴喜说。

  “姐姐平时这么累,还这么爱学习,你这种精神比那些整天都花心思在怎么漂亮的女人身上,要比她们好太多。”白芷说。

  “我真的好羡慕你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兴喜每回见白芷学习的样子,心慕手追。

  “人真没有分高低,姐姐是爱的使者,温柔的化身。”白芷说。

  兴喜听白芷这么一夸泪水都出来了。

  兴喜身上是一种热诚、仁厚、道义和爱的结晶体,坚强有力,也是美丽的。

  兴喜最喜欢读书了,可是当时她那可恶的爷爷明明有能力供她念下去,但就是不给她这个机会,还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太严重了。

  兴喜最令人可惜伤心之处,便是在此。

  很多孩子期避之如虎的学校,却成了她向往而不可求的乐园。

  她初中未读完,那年才十岁去找她亲妈妈,一个人一路问,走了半日的功夫才走到她母亲现在的家,她母亲正在河边捣衣,她说:“妈妈,我好想念书!”

  她母亲听到这句话也一直哭,在那个自家锅米难掀的日子里,她母亲没法帮她,于是她就这样初中尚未读完,自己去了城市里孤苦漂泊。

  她母亲的二次婚姻更是不幸,他丈夫自私的程度,真的超乎到难以想象。

  世界上一点都不自私的人大概没有,自私得透顶的人还真不少见。不幸让她母亲就这样再一次遇见不良的人……

  她母亲现任丈夫绝对不允许她们私下碰面,连见面也都不允许。

  兴喜和母亲第一次见面,是在小学的年纪。

  那个时候,她母亲实在不甘心,明明相隔距离徒步也不到一日的功夫,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却连面也见不到。

  于是终于忍不住,还是偷偷的来到兴喜所读的小学里。

  兴喜被老师叫出来,那老师指着她母亲对她说:“兴喜,这是你妈妈,快叫妈妈。”

  兴喜愣愣的定了半晌,才说:“她不是我妈妈,我小姨说,我妈妈死掉了。”

  那老师气得便要打她,对她说:“这就是你妈妈,老师来告诉你,这就是你的妈妈!快叫妈妈!”

  兴喜三岁之前就离开母亲,所以什么都不懂,但突然被告知了自己还有妈妈,欢喜的不得了,就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去叫。

  兴喜跟着老师的口音,对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女人喊:“妈妈,原来你是我的妈妈!”

  每次她母亲回忆这段时,总是以泪洗面,哭的面容扭曲。

  一个字不加一个字不少的想了无数遍,仿佛当年的画面犹在脑海深记。

  有一天晚上,白芷去向兴喜借一支笔,要了一张纸,见兴喜望着那张黑白照片在默默流泪。

  那是她和她母亲唯一的一张照片,让白芷也想起自己的家人,她一张照片也没有带。

  白芷突然好想家人,又不知要和谁联系,突然想写一封简单的信给江晨之,说她赚够了路费就去找他。

  眼见得好像有机会可以去找他了,她倒反而觉得渺茫起来,对他这人感觉到不确定了。

  她记起他性格中磊落的一面。

  他即使对她离家出走完全谅解,能够理解她家里人的做法吗?

  如果他是不顾一切地爱她的,那他为什么不回来找她,也是因为他把学习看得太重了。

  他们的婚事,如果订完婚就接着办结婚,现在当然不会有这样的结局──要是被他知道她还和刘歌远一起相处过?

  白芷执笔在手,心里倒觉得茫然。

  结果她写了一封很简短的信,就说她自从分别后,向往自由,一个人在外地边学习边打工……

  她把现在的电话告诉了他,此外并没有别的话,署名也只有一个“白“字。

  她也是想着,江晨之肯定也在那边忙,和她一样边学习边工作,万一这封信耽误他了。

  现在是很少人书信来往了,都是一个电话……不知道为什么白芷就想用这种方式写给江晨之,就像之前她收到他的一封情书,让她感觉这份爱情是如此的干净。

  她写完就到楼下转了一圈又一圈才买到邮票,寄的是快信……

  她算着他不出一个星期就可以收到了,然而一等等了一个多月,从早盼到晚,不但一个电话也没有,连一封回信都没有。

  她心里想着,难道他已经从别处听到她遭遇的事情,所以不愿意再跟她联系了?

  他果然是这样薄情寡义,当初真是白认识了一场。

  她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睛,那眼泪只管流出来,枕头上冰冷的湿了一大片,有时候她把枕头翻一个身再枕着,有时候翻过来那一面也是哭湿了的。

  她想来想去,除非是他根本没收到那封信,他也许不在那个地方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是再写了去也没有用,照样还是被截留下来。

  只好还是安心学习自己的,等一切都好了,他们也许就见面了。

  但是这手边没有钱也还要继续找另一份工作,实在急人。

  住在兴喜姐姐隔壁,经常是兴喜姐姐煮好的,她每次要自己做饭,兴喜姐姐就端了一锅面条说吃不完一个人。

  她想起她销售工作还有半个月薪水没拿,拿了来就可以多买点菜,做些好吃的菜和兴喜姐姐一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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