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沈凌绝却心寒地摇了摇头，道：“只怕不仅仅是遇到，极有可能是贵妃正在做什么或着说什么，被七公主听到或者看到了，所以整场宴会七公主都心不在焉，甚至不敢和贵妃对视。”
“而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她晚上睡下之后，还觉得不安，深夜出宫，有可能是想避开贵妃的耳目，把自己看到的或者听到的事情告诉她信任的人。”
他们都想到了，七公主出事的那个院落，正是明秀宫去往乾元宫的必经之地。
沈凌绝继续分析道：“但是……贵妃也防备着她这么做，早就在宫中设下了埋伏。七公主只身一人，又少不经事，没有丝毫防备，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凤凝烟难过的闭了闭眼，恨不得立刻拔了刀去宸鸣宫。
“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已经被害成这样了，我看她是连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不把事情都说出来呢？！”
沈凌绝摇摇头道：“有时候，死并不可怕……瑛嫔将七公主视作命根子，瑛嫔之于七公主又何尝不是？对方既然选择施暴，而不是直接将七公主杀害，便是有自信让七公主有口难言。七公主遭遇了那种事，对方再拿瑛嫔威胁于她，以七公主的性子，哪里敢说？”
“可恶！”凤凝烟发泄一般一拳擂向桌面。
沈凌绝情绪也不太好，只是他还是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依然能维持表面的平静，道：
“这件事事关禁军，禁军又牵涉到皇宫防卫，上官瑾和贵妃是亲兄妹，调查案子的杜开又是前禁军统领，关系太复杂，掣肘也多，虽然父皇让司空靖和杜开去查，但我们不能依赖这二人。”
凤凝烟点头道：“司空靖是御前侍卫，并不善于查案，而杜开那个糊涂虫就更不用说了……”
沈羽苏听了，不由愤恨。
“我曾经听过上官瑾的一些传闻，本以为是个忠君爱国之人，没曾想他如此渎职！在他治下，七妹出了这样的事，二哥干脆将他撤职就是了！免得他有机会助纣为虐！”
沈凌绝笑道：“你想的倒是轻巧。禁军统领撤职，可不是一件寻常小事。这个职位太过重要，一时半会儿哪里有合适的能服众又可信的人选？”
“杜开被贬为副统领之后，早就失去了在禁军中的地位，上官瑾大力提拔他自己的人。而杜开当初糊里糊涂助纣为虐，帮沈幽篁隔绝乾元宫，我也不可能再提拔他做禁军正统领。”
凤凝烟想了想，道：“我觉得景棋就很合适。”
“我们还没有拿到贵妃和上官瑾切实的证据，这一切还只是我们的推测，现在就动上官瑾无异于打草惊蛇。”沈凌绝依然不着急，“上官瑾有没有问题，让阿遥去查。七公主的事，我会让羽苏、景棋、庄笃行三人联手调查。让司空靖和杜开各领一部分禁军，加强后宫防卫。”
凤凝烟好沈羽苏都不喜欢这样温吞水的行事，只可惜，为了不打草惊蛇，放长线钓大鱼，也只能暂时隐忍。
沈凌绝看着面色不虞的两人，其实他又何尝喜欢这样？
只是这不是赌坊里的赌博，输赢只是一些银子，今日输了明日还有机会赢回来。
对于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毒蛇，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要对方的命，决不能让对方有弥补破绽、反咬一口的机会。
否则，这场博弈，失去的不仅仅是皇位和自己的性命，还有自己深爱之人，和未出世的孩儿——这是他的整个世界啊。
他，输不起！
“好了，”沈凌绝给自己鼓鼓劲儿，道，“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抓住真凶，不是逞一时痛快，我们必须找到证据，不能给他们翻转的余地。”
凤凝烟和沈羽苏知道沈凌绝是对的，点了点头。
沈羽苏为自己刚刚的不顾大局生出些羞赧的情绪，抓了抓脸颊：“那，我跟景棋去找庄大人。”
沈凌绝一点头，他便一溜烟的跑了。
目送沈羽苏离开，沈凌绝和凤凝烟决定去乾元宫看皇帝。
皇宫里出了这等事，瑛嫔第一个找的人就是皇帝。
自己亲生的女儿出了事，皇帝受到的打击定然很大，听言光禄说，他昨晚一整晚未睡，今日还因为没有找到凶手而发了一通脾气，唯恐伤了身子。
沈凌绝带凤凝烟过去，也是为了宽慰他。
夫妻俩相携在偌大的御花园里穿行，御花园一如往常般安静，偶尔遇到一队侍卫或者三两宫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他们尚不知道七公主遭遇了什么。
如此平和壮美的宫苑之中，却再不能让凤凝烟激起欣赏的心情。
凤凝烟忽然望着远方，失神的叹了口气。
沈凌绝见她好好走着路都能发呆，伸手将她搀住，问：“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还真是胡思乱想。
凤凝烟顿时赧然。
上辈子她信了沈幽篁对她深情款款的作态，这辈子又深陷在与贵妃姐妹情深的虚妄里。
到底是她有眼无珠，识人不清还是这皇宫之中就没有真情？
不不不，凤凝烟不愿意相信自己有眼无珠，看了眼沈凌绝，又想起羽苏，当然更不信皇家没有真情。
一定是人心易变，而且她也太轻信了。她忘了，斗倒了一个沈幽篁，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后宫里，从来不缺少野心和争斗。
她反手抓住沈凌绝的手。
其他人如何，都无所谓，只要身边这个人……千万莫要负了她。
沈凌绝感觉到手中传来的力度，却只觉得心头一片柔软，忍不住想跟凤凝烟说说话：
“宫外邪风肆虐，宫内也是事件频发，你如今奔走于太子府和六尚局，一定要注意安全。兰珠不会武功，今天开始我派几个武功高强的太监在你身边，你自己也注意一点。我看今年这个年，不好过。”
凤凝烟看着沈凌绝忧愁的眉眼，朗声笑道：“这有什么不好过的？忧愁是一天，高兴也是一天，你蒙被大睡不醒，时间也依然会过去。”
沈凌绝失笑，难道他担心的是时间停驻吗？看着凤凝烟的笑容，美好的宛如晴光乍现，犹如繁花开遍……他只愿此刻当真能停下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