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13小时4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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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里有许多漂亮的面孔,他们面对雷光闪电似的闪光灯可以眼都不眨,知道自己的侧脸转到多少度是最佳的上镜角度。

但夏时深对这一切好像都提不起兴趣,每次接受采访总有人问他,他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刚开始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被问的次数多了,他也逐渐有了模板似的答案:感觉对了就行。

这个答案说了一遍又一遍,说的他自己都快信了。

夏时深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他没动过心。投怀送抱的美艳女星也好,腰缠万贯的上市公司总裁也好,他都不想要,甚至离他近一些,他都会想吐。

闻野抬手挥了挥顺着风吹到他面前的白烟,他笑着问夏时深:“你是不是性无能啊。”

夏时深面无表情地掸了掸指间的烟,橘橙色的火星落在地上,闻野接着说:“上次那个小男孩儿条多顺啊。”闻野把脑袋往前探了探,“你就没起点反应?”

“那个内眼角开的像珠江大桥的吗。”夏时深转过身,抬起捏着烟头的手,在闻野开了一半的车玻璃上按灭。

夏时深轻挑着眉梢,发哑的声音和拍在岸上的浪花混在一起:“你自己留着起反应吧。”

闻野趴在窗边笑得喘不过气,他歪着头哎了一声,接着说:“前一段时间不说有个说你性冷淡的新闻吗?”

“我改天去查查,看看是哪家媒体这么有眼力价。”

夏时深偏头看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眼在夜里显得阴恻恻的。

闻野嗤了一声,一边往车里躺一边懒散地嘟囔:“不让查就不查吗,还瞪人。”

“没事儿你就回去吧。”夏时深收回目光,他趿拉着步子往楼栋口走,海风卷起他的发梢,漆黑的发丝和睫毛叠在一起,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黑色的流线型跑车,“有钱人能洗洗车吗,太脏了。”

“夏时深你当个人行不行!”闻野在车里嚷嚷,“要不是你大半夜发癫叫老子来,老子刚洗的车会有那么多鸟屎吗!”

夏时深头也没回,两条长腿迈开的步子很大,没几步便消失在海滩上。

回到房间,夏时深随便冲了个澡,头发也没擦干便倒在沙发上。水珠从发梢上滚落,一滴滴落在沙发皮面上,夏时深盯着放在墙边的大床,垂着眼睫低下头。

夏时深在反思,他把闻野叫过来太冲动了,虽然他觉得闻野长得一般,和他相比也构不成威胁,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虽然夏时深觉得自己现在没什么惦记的,但他不喜欢别人惦记他喜欢的。

东西也是,人也是。

大概是昨天睡觉的时候头发没吹干,又吹了一夜的空调冷风,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夏时深觉得自己脑袋发沉,眼皮也有点烫。他随意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两口,转身时瞥见了放在桌上的蜂蜜柚子酱。

夏时深突然皱了皱眉,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水瓶包装,大概是没睡醒,他才会从矿泉水里喝出甜味。

洗漱过后,夏时深走到化妆间开始上妆。大概是他从来没这么早到过,在化妆间里standby的化妆师都有些诧异,在给夏时深化妆的时候,忍不住问他今天为什么这么勤快。

夏时深没接话,只是在化妆师用唇刷上口红的时候,他突然皱着眉,冷冰冰地问:“这个颜色是不是太红了。”

“录制一直都用这个颜色的啊……”

夏时深看了一眼镜子,安静了两秒后,面无表情的说:“这个不好看。”

这天的夏时深好像变得格外挑剔,涂口红的时候嫌颜色太红,做发型的时候又挑剔头发太高,粉底太白。原本化妆用时最短的选手,一跃成为整个化妆间的前三。

夏时深顶着去电影节的妆容配置坐在棚顶下,表情在对上不远处扛着相机的胖子时变得越发僵硬,他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偏过头。

“他去哪儿了。”夏时深的声音冷冰冰的。

副导演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他避开夏时深具有压迫力的目光,笑着说:“小戚啊,今天他请假了。”

夏时深回过头,看了一眼杵在前方的镜头,没说话。

整场录制下来,所有人都看出夏时深兴致缺缺,所有游戏都参与的无精打采,就连回应粉丝尖叫声的笑容也显得有些疲倦。除了临时担任夏时深摄像的男人,他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扯着嗓子吆喝着夏时深的名字,让他看镜头。

声音实在聒噪的人心烦,夏时深在上半场录制结束时,叫吕威扬给他拿了个体温计。

“你生病了?”吕威扬有些担忧的把温度计递给夏时深。

“嗯。”夏时深面色闪过一丝烦躁,眉眼透着冷淡,“发烧了,也快聋了。”

温度计上的38度6吓得吕威扬后背发凉,他连忙跑到最近的药房买了好几种退烧药,又向导演请了下半场的假,陪着夏时深回了房间。

夏时深本来个子就高,现在生了病,整个人好像一副软骨头似的窝在小沙发里,吕威扬突然觉得他有点儿可怜。

“生病了就上床休息吧。”吕威扬忍不住开口。

夏时深皱着眉翻了个身,说:“不去。”

眼皮的热度蹿到胸口,热的人喘不过气,但吕威扬还站在旁边嘟嘟囔囔,说他耽误录制是小事,要是烧坏脑子可就完了。

“你是想让我打电话给康如雯吗。”

吕威扬闭紧了嘴,夏时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门一眼,脸上赶人的意图十分明显。

吕威扬临走前用热水壶烧了一壶水,虽然夏时深一眼没看他,但他还是交代着让他记得吃药,最后十分不舍的走出去,关上了门。

大概真的是烧的有些厉害,夏时深蜷在沙发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身上的汗出了又落,落了又出,来回这么几次,夏时深被冻醒了。

他睡眼模糊地瞟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19:13。

录制应该已经结束了,夏时深从沙发上坐起来,四肢酸痛的吓人,在他起身的时候,背脊的骨头发出咯吱咯吱地响声。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去,夏时深在t恤外套了一件帽衫走到门口,在出门前,瞥了一眼桌上的蜂蜜罐子。

戚衍回到拍摄基地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他怀里抱着购物袋,因为重量太沉,身子被压得歪歪斜斜。

他低着头往楼上走,拐角处的人影与暗夜融为一体。

“13个小时43分钟,四舍五入14个小时。”戚衍愣了一下,抱着袋子缓缓转过身。

男人戴着帽子走出来,他站在比戚衍矮一截的台阶上,冲他掀了掀眼皮。

“你去哪儿了。”声音又沉又哑。

戚衍站在台阶上看他,夏时深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眨眼的速度好像也变得缓慢许多。戚衍想冷静下来,但夜晚的所有感官都被放大,夏时深睫毛轻颤的每一下,好像都沉甸甸的砸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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