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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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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嫣感觉自己在凉水里泡了很久, 浑身湿呼呼粘腻腻的。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想要伸手去扯衣服的时候,感觉有只手在她的手背上重重地打了一下。

余嫣立马就收回了手指, 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

然后她便感觉到有人在扯她的衣服, 从领口到腰际,每解开一寸凉气便往里钻一分, 冻得她身子打颤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她想睁开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可眼皮子太重怎么都动不了。那凉意冻得她浑身发僵,到最后连牙齿都打起颤来。

谁在给她脱衣服,那人想要干什么?她不是落水了吗, 明明应该死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清醒的意识。

更叫她不安的是,她明明知道有人在为她脱衣服,偏偏睁不开眼, 且脑袋越来越沉重, 手也不听使唤推不开那人。到最后脑海中一片浑沌, 再次沉沉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余嫣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只知后来是被全身的燥热给弄醒的。那种凉透心底的感觉没了, 又成了人被扔在火堆里不停炙烤的感觉。

就像置身于一个滚烫的炉子里, 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被烤得发烫,身体里的血似乎也随着这炙热的温度慢慢消散。

余嫣渴得不行, 张开嘴想要出声寻水喝,一说话才发现嗓子已干哑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于是她只能用力咳嗽, 用尽全身的力气咳嗽,只为了引起旁人的注意,也想努力求证一件事情。

她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还能呼吸?她现在应该不是在地狱里,这种冷热交替极为难捱的感觉, 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感受到吧。

余嫣努力地咳着,只想要尽可能地发出点声音,每咳一下胸口都剧痛得厉害,像被人拿锤子敲打一般。咳到最后她胸腔里几乎没有空气,难受得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时候,就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安静些,吵死了。”

余嫣吓得立马住嘴,却控制不住自己努力想要呼吸的动作,胸腔上下起伏却还是觉得胸闷难受,最后只能侧躺在那里,张着嘴不停地喘气。

就在这时一个杯子递到了嘴边,清甜的凉水一沾上唇余嫣便忍不住大口喝了起来。她似乎喝掉了整杯水,喝完后一只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又贴到她额头上摸了摸。

随即她听到有人嫌弃地“啧”了一声,随即又把手收了回去。

余嫣依旧睁不开眼,所以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甚至分不清男女。但一杯水下肚她整个人确实好了许多,没那么燥热难耐,意识也清醒了几分。

她躺在那里努力用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只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别的便没有了。隐约间她感觉到身子在有规律的上下起伏,慢慢的缓缓的,就像行走在江海上的船舶,荡着荡着便远去了。

所以她人还在船上是吗,那她是落水后被人救了?可谁救了她呢,那声音听着不像贺庆舟的,他不会那么不耐烦地同自己说话。

刚才那声音如敲击青石般脆而通透,又带了点少年的稚气,却始终无法分辨男女。余嫣又躺了一会儿,只觉得那股燥热还是散不去,就在她渴得又想喝水的时候,又有东西递到了嘴边。

这次却不是水而是药,那浓重的药味一闻便知。余嫣意识不清的时候最不喜喝药,本能地便想要躲。

但那人可不给也躲的机会,一把捏住她的脸颊,简单粗暴地就将整碗药汁喂进了她嘴里。喂得太急把余嫣都给呛着了,于是她又重重地咳嗽起来。

在一阵撕心裂肺咳得几乎要死过去后,余嫣突然发现自己能睁开眼了。先是看到面前破烂的木地板,地上面的漆早已看不清本来的颜色,透着一股老旧的霉变感。

再然后便是房里的矮几小凳,皆是上了年头的样子,一双青色布鞋在湖水蓝的衣角里时隐时现。

像是察觉到她已醒了,布鞋的主人探过身来,拿着一柄扇子挑起了余嫣的脸仔细打量两眼,开口道:“看来这方子管用,一喝下去人就醒了。”

旁边就有人附和道:“公子果然厉害,这么少的药材也能熬出救人的汤药来。”

余嫣听到这声音整个人才算彻底醒过来,然后看清了面前两人的长相。

那是两个男子,着湖水蓝外衣的男子年约二十岁,长得眉清目秀温柔儒雅,看起来像个饱读诗书之人。

另一个应是他的小厮,扎了个双髻不过十岁出头的模样,满脸稚嫩的神色,此刻正崇拜地望向他家公子。

那年轻公子听到这话不过扯扯嘴角,又凑近些来看余嫣的脸,吓得后者赶紧往后缩,躲开了他的折扇。

小厮便兴奋道:“公子她醒了,她真的醒了。”

“你小声些,外头那么多狼,你是想叫她被狼给分食了吗?”

余嫣听到这话心头一凛,外头怎么会有狼?这看着也不像在山里的模样,屋子狭□□仄且没有窗户,加上有节奏的微微晃动,怎么看都像是在船舱的某间阁楼内。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小厮又添了一句:“那些男人都不是好人,看中这姑娘的美色,要不是公子救下她,她现在只怕已是……”

余嫣这才明白自己被人救上了船,和一堆大男人待在一起了。

也是,这船看着像货船,那这上面必定有许多船公。很多船公常年待在船上甚少见到女子,所以在那方面便会更凶狠些。

余嫣赶紧抓过带着霉味的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岂料这一举动看在那年轻公子眼里着实好笑,他毫不客气地轻笑出声,点破道:“你道这一床破被子能保你清白。”

“就是,那些人五大三粗,若非我们公子护着你,就算盖十床被子也不顶用。”

余嫣立马乖巧地接了一句:“谢公子出手相救。”

“不必,救你也不是出自我真心。”

余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正愣怔着就听他又道,“不过试试手罢了。水里泡了这么久,船上又缺医少药,若这样都能将你救活,倒也说明我医术不差。”

小厮又开始拍马:“哪里是不差,公子分明就是华佗再世。”

“就你话多,”公子扫他一眼,指着余嫣道,“她既醒了,便叫她自己换衣吧。”

那小厮就抱了团粗布衣裳放在余嫣手边,抱怨道:“先前怎么都脱不下来,你这人也真是犟,睡梦里力气还这般大。你这身服湿透了,穿着病怎么会好,赶紧换了。”

余嫣谢过他后把衣服拿到身边,她也想要换身衣服,这一身湿衣穿着实在太不舒服了。可当着这两人的面她要如何换衣,于是思忖着开口道:“能否请两位暂移尊驾?”

小厮不解:“你什么意思?”

“让咱俩出去,笨蛋。”

公子敲了敲小厮的脑袋,扫了余嫣一眼起身便去开门。小厮赶紧跟在他身后一并走了出去,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余嫣一人抱着衣服怔怔出神。

方才他骂人笨的那个神情与某人有几分相似。他从前也爱这么说自己。

没错,她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傻瓜。只是以后再也不会犯蠢了。

余嫣不知自己昏迷了几日,萧景澄是否已知道自己逃跑的消息,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赶回京城,会不会派人四处搜捕自己。

若是被他找到,只怕也会死吧。

他那样的人,怎么容得下女人的背叛,必定是不能的。

-

京城皇城司内,人人如临大敌。严循从外头回来,跳下马来便冲进了书房。

“回王爷,派出去的人已在四处寻找余姑娘,江上搜寻的人也有上百人之多。那日江上开船的船家也悉数抓了回来,王爷可要现在就审问?”

萧景澄面沉如水,只应了一声便透着满身的戾气。他站起身来负手走出书房,朝大牢走去。严循远远跟在后头只觉心跳得愈发快了。

他随王爷还未行至涿州,就接到了京城递来的飞鸽传书,说余姑娘掉落江里下落不明。

王爷当即折返回京,一日一夜不眠不休跑死了两匹马,回到京城后便派出去了几乎所有人去寻找余姑娘的踪迹。

只是严循不敢说实话,落水之人隔了这么久哪里还救得起来,即便救起来也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如果那样的话,他倒盼着永远不要寻到余姑娘才好。

那日见王爷站在江边拿着一早被打捞上来的余姑娘的外衫怔怔出神的模样,严循就很担心。

王爷从未这样过,哪怕当年将皇位拱手相让,也不曾见他这般难受过。

若是余姑娘的尸体摆在他面前他会怎么样,会否咳血而亡?

严循真怕有这样的一天,所以眼下都不知该吩咐人全力搜寻好,还是让人做做样子赶紧令这事过去好。

没见着尸体便还有一丝希望,他想让王爷抱着这丝希望一直活下去。

否则京城会遭殃大齐会遭殃,那些帮着余姑娘逃跑的船工先放一边,就是贺庆舟也会难保小命。

王爷方才吩咐他把人带到皇城司时的冷硬面孔,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楚。王爷不会要对贺庆舟用刑吧?那可是朝廷命官,新科进士,且并未触犯律法。

王爷可千万要忍住才是啊。

严循一路胡思乱想跟着萧景澄进了大牢内的审问室。因船工人数众多严循将他们安排在了两间屋子,这会儿他便想引萧景澄去其中一间问话。

没成想对方头也不回,只冷声问道:“姓贺的在哪里?”

严循就知逃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道:“王爷,贺大人在最里面那间。属下想着贺大人既未犯事,且人受了惊吓后有些神智不清,就将他单独安排在了一间里。”

“未犯事?”萧景澄唇角微动,说出来的话不带一丝温度,“他犯的是死罪。”

觊觎余嫣帮她逃跑,最后还把人给他弄丢了,这样的贺庆舟他还有必要留他性命吗?

他想令他千刀万剐。

-

审问室的门被人打开时,呆坐在里面的贺庆舟有了点小小的反应。

他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如阎罗一般的男人,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现在心如死灰,根本也不怕这个男人会对自己做什么。如果能给自己一刀的话,他说不定还会谢谢他。

他把余嫣弄丢了,他甚至不敢去想她掉落水里后会发生什么情景。不去想她便还活着,还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娶进门的阿嫣妹妹。

他接受不了余嫣在自己面前落水消失的现实,现在的他痛苦得恨不得死去。

可萧景澄不会让他死,这个男人有着令大齐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威名,最是有手段能把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贺庆舟忍不住苦笑,那样或许也好,身体太痛苦了便会忘了阿嫣妹妹出事的事情,反倒没那么难熬了。

于是他看向来人,眼里甚至带了一点期待,盼着他吩咐人给自己用刑。这里面的刑具哪一样用在他身上他都不怕,反正他已是个行尸走肉之人。

可萧景澄却没如他的意,只倨傲地低头扫他一眼,旋即便负手道:“你若不说我便叫旁人说。”

“那些船工什么都不知道,你与其审他们不如来审我。”

“他们不知道自会有人知道,你筹划许久,贺家不会一个人都没察觉到。你想带着余嫣双宿双栖,贺家必定有人知道此事。知情不报便属同犯,请他们来此处坐坐你说可好?”

贺庆舟瞬间瞪大眼睛,再不似方才那般活死人的模样。他一下子激动起来,想要冲到萧景澄面前,还未近身就被两个护卫挡在跟前,其中一个手起刀落,刀柄砸在他的胸前将他打出去几米远,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贺庆舟抚着疼痛欲裂的胸口,咬牙道:“萧景澄,你不可以,你凭什么……”

“就凭我姓萧。”

贺庆舟无话可说。

是啊,他再怎么天之骄子也无用,眼前这人乃是皇族,且还是圣上最为倚重的皇室子弟。这样的高度不是他们这种世家子弟多读几本书便能跨过去的。

他与萧景澄之间隔着鸿沟一般的距离,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是。他说要审贺家人便能审得,就算说要杀了他们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贺庆舟不怕自己死,却怕连累家人。父亲母亲,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他们本不该被他牵连。是他想要同余嫣永结同心,和他们有什么相干。

“不,王爷,求王爷不要,下官求您不要伤及无辜。”

“无辜?余嫣也是无辜,却被你哄骗上船,如今她下落不明,谁该为她的失踪负责。难道不该是你和贺家人吗?”

“不,此事乃臣一人所为,臣的家人丝毫不知,求殿下开恩……”

“知不知的又有何关系,他们管教不严令你做出这等失心的行为,本就该死。”

贺庆舟听得头皮发麻,尤其是听到“死”这个字时,整个人颤抖了一下,随即不停地瑟缩起来。

不行,他不能害了家人,他绝不能害了家人。可是阿嫣在哪里呢,为何到现在还没有被寻到?

贺庆舟陷入了绝望之中。

-

余嫣待在货船狭小的仓房里,一整天都没有出去过。

年轻公子身边的小厮时不时会给她送点东西,先是些吃的再来就是汤药,甚至还搞了一碟子点心给她。

这点心做得颇为粗糙,一看就是船上做出来的东西,但余嫣许久没吃东西也不挑嘴,什么都吃得很是开胃。

不知为何这趟醒来后她的胃口竟好了许多。是死而复生后想通了,所以吃东西的欲望也跟着大了吗?

她身上依旧有些燥热感,但两帖药喝下去已是好了许多。只手脚还是酥软无力,连说话声音都轻了几分。

看着面前满脸稚气的小厮,余嫣忍不住问:“你家公子是何方人士?这次承蒙他相救,他日定是要上门拜谢的。”

小厮却是跟听多了这种话似的,露出几分不屑的神情:“我劝姑娘还是算了吧,我家公子对女子不感兴趣,你便不要想着以身相许了。”

余嫣一愣:“何出此言?”

“你们这些女子都一样,好心救了你们反倒成了麻烦,一个两个哭着喊着要嫁与我们公子。须知我们公子是什么样的人物,哪里会轻易娶那些姑娘。便是你比她们都要美上许多倍,那也是不成的,姑娘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余嫣没想到他会这么想,忍不住失笑:“你误会了,我并非想以身相许,只是真心想感念恩情罢了。”

“怎么感念,你要如何回报?你这浑身上下除了那身湿衣服外,就一对破珠子做的耳环,你还有别的东西吗,或者你是哪里的人,你家中可是有钱,是行商的还是做官的?”

那孩子问得仔细,倒不像是看不起余嫣,反倒像是认真询问一般。余嫣被他问得张口结舌,自然什么也答不上来。

她家里哪还有人,死的死散的散,如今只剩她孑然一身。至于银钱她就更没有了,过去的几个月她就是被萧景澄养在笼中的雀儿,没有一文钱是属于她的。

就算那副珍珠耳坠也是属于萧景澄的。

想到这里余嫣摇摇头,轻声道:“不曾,家里无人做官也没人经商。”

“那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你长得这般美,穿的衣裳料子也很好,看着不像平头百姓啊。”

小孩子到底见识少,能想到的也只有那些,盯着余嫣搜肠刮肚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来,最后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

“原来你什么都没有啊,那还谈什么报恩。”

“谁说要她报恩了。”

仓房的门一开,年轻公子弯腰走了进来,不悦地瞪了小厮一眼。小厮颇为委屈:“是她自己说要报恩的。我怕她又像那些女子一般,哭着喊着要嫁给公子,所以才想让她拿钱来报恩。没想到她说家中无人做官或经商。可公子你明明说了她那衣服是什么宋锦来着,那耳坠子又是什么上好的南珠……”

“就你话多,我说过吗?许是听错了吧。”

小厮目瞪口呆望着他,显然没料到他竟会否认,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余嫣见状只得道:“我家中确实遭了一些变故,所以如今暂时无法报答公子救命之恩。他日若是有机会……”

“他日他日再说。”

年轻公子打断她的话头撩袍坐到了床边,颇为自然地抓过她的手腕,搁到了指腹下细细地探起脉来。

其余两人见他如此皆不敢开口,屏息凝神注视着他探脉的那只手,过了许久后才见他抬起手来,随手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像是嫌弃余嫣污脏一般。

余嫣也不在意他的举动,见他沉吟着不说话,便以为身子有亏,于是便道:“公子,可是我有什么问题?”

“确实有问题。”

这话一出连小厮都吓一跳:“有什么问题?她看上去比刚捞起来好多了。那会儿才叫一个惨,脸白得跟纸一样,连那些船工都说她救不活了。可公子偏偏有本事令她起死回生。如今她人都醒了,怎么还有问题?”

年轻公子嫌小厮呱噪,送了他一记闭嘴的眼神。后者不情不愿地低下头去,时不时抬头扫他两眼。

他却不再看小厮,只望向余嫣面色平静道:“你自己没察觉吗?”

“我这些日子碰上了点事,没怎么注意过自己的身子,如有不妥还请公子如实告之。”

不过就是生病,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本来就是要死的人,若是病死了倒也一了百了。说不定还能让萧景澄网开一面,不再追究其他人。

年轻公子盯着她不说话,一双眼睛在她脸上来回细看了好几遍,末了才开口道:“倒也不必担心,不是什么会要人性命的毛病。说起来这也算不得是病,怀孕生子女子大多要走这一遭,你如今不过来得不是时候罢了。”

余嫣听到这话身子微颤如遭雷劈,呆怔了半晌才颤声道:“公、公子可查清了?”

“自然查清了,你自己的月信多少天没来,难道心中没数?”

余嫣还真记不清这事了。她这大半年遭了太多事,月信也跟着乱了起来,不是提前几日便是推后一阵子。加之这段时间知道了被抄家的真相,整天过得浑浑噩噩,哪里顾得上去算月信的日子。

可即便这样她也不该怀孕啊,她每回与萧景澄缠绵后都会喝避子汤,除了在苏州府那几日,是一回也不曾断过的。

且她身上还有避孕的香囊。

那公子听她提起香囊,便从怀里摸出一个摆到她面前:“你说的可是这个?”

余嫣看着上面自己亲手绣的花纹,点点头。

“这里头的药材被水泡过,已分辨不出原有的药材究竟是否有效。即便有效你这里面就是些强身健体固本培元的药物,非但不会令你不孕,还会叫你身子康健更易有孕。”

“那我喝的避子汤呢?”

那公子不语,倒是小厮多嘴接了一句:“你那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么还要喝这个东西。”

说完不由捂嘴明白了过来。

还能是什么样的人,这姑娘多半是别人养着的。难怪她家里既无人做官也没人经商,但吃穿用度一看便是极好的样子。

原来是哪家公子养的雀儿啊。

余嫣此刻心乱如麻,根本顾不得小厮无心说的冒犯之语,只满心都是惶恐与不安。她求助般地望向那公子,只见后者眼神一黯将头撇向了一边:“那我便不知了。或许他们给你用的药材不够好,药效便不够强。也可能有人悄悄换了你喝的药,只令你以为是避子汤。哪种原因你自己想吧。”

余嫣却不必再想,立时就明白了。文懿院里的东西哪有不好的,每一样皆是精挑细选的上品,断不会是药材失效之故。

想到那碗没了酸味却特别苦涩的汤药,余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定是萧景澄让人换了她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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