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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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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妍站在窗前, 紧张地盯着下面街道上发生的一切。

只见孩子摔倒后好半天爬不起来,余嫣身边的丫鬟念夏便上前想将他扶起。手还未碰到那孩子的衣裳,一个满身粗布的妇人便冲了过来, 一把将孩子夺了过去, 抱到了旁边的菜摊边。

孩子因摔疼了哭个不停,那妇人便无心卖菜, 将几个正在挑菜的妇人赶走,一心一意哄起了孩子。

过了一会儿孩子不哭了,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孩子又跑去拦念夏, 口中说着:“你们的车撞了我的孩子,须得赔偿才行。”

念夏便掏出钱袋想要给她几十个铜板。没成想那妇人脸一板不悦道:“撞伤了孩子只赔这么些吗?还有我这菜摊也因你们耽误了,你须得给我十两银子才是。”

这话一出旁边围观的人皆是吃了一惊。那孩子不过皮外伤, 她的菜统共也不值几个钱, 居然一开口就是十两银子。

那可是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 这明摆着就是讹人。

念夏也恼了, 把钱收回道:“本就是你自己没看好孩子冲了出来, 我还未怪你孩子惊吓到我家的马, 你倒反过来讹我。你若不要就拉倒。”

“你说什么,我讹你?看你不过是个小丫头, 倒是伶牙俐齿很会狡辩,果真是没读过圣贤书不知礼数。”

“我没读过难不成你读过?你一贩菜的张嘴闭嘴圣贤书, 倒也好笑。”

妇人双手一插腰显然是被气着了,一扭头索性走到马车边去敲余嫣的窗户:“主家在里面吧,既然丫头不懂礼数,那就劳请主家来说道说道这个事了。”

马车上的帘子动了两下,楼上雅间里的两人心也跟着动了两下。那小丫鬟伸长了脖子死死地盯着楼下, 一直到车帘后面露出余嫣的半张脸来,她才算松一口气。

然后她附到蒋妍耳边道:“姑娘,这事儿应是成了。”

“成了就好,我们且再看看,看她们会说什么。”

“是。”

-

楼下大街上,那卖菜的妇人既敲了余嫣的车厢,她便不得不露面说上两句。本想着息事宁人,十两银子给就给了,没成想刚掀起帘子看了那妇人一眼,余嫣便愣住了。

“温、温婶子。”

那妇人本来憋着一口气要发作,见到余嫣后那气瞬间便收了回去。两人皆怔怔地望着对方,过了片刻后那妇人两眼一红,眼泪哗哗地就落了下来。

余嫣见她这样赶紧下车来安抚,念夏也急急走上前来,生怕余嫣吃亏。

“不妨事,是我的一个故人。”

余嫣挡在念夏与温婶子之间,先是仔细打量了后者几眼,随即柔声道:“婶子怎么在这里,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那温婶子哭了一会儿勉强止住了眼泪,只呜咽道:“自从你爹事发后,我家老温也被连累得不行。好好的差事丢了不说,又接连生病吃药把那一点家产全都搭上了。你如今也瞧见了,我只能带着宝儿前来贩菜度日,每日换点钱回去,连吃都吃不饱,更不论拿钱给他买药了。”

余嫣听她提起父亲不由心酸,赶紧从怀里掏出钱袋来塞进她怀里。

温婶子却是连连推脱:“你可别误会,我找你说理可不是为了要钱。本不知道是你,就为了辩个清楚,如今既是你的车子,我更不会计较了。”

“婶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同温叔从前那般照顾我,如今温叔病了我给他请个大夫是正理。只是我如今不方便抛头露面,所以只能把钱给婶子。婶子别管其他,先给温叔抓药要紧。”

说罢又看向那孩子,“宝儿也是瘦了许多,我竟没认出来,这些日子你们也受苦了吧。”

这温婶子的丈夫温良乃是她父亲的门客,从前两家来往颇为密切。自从她父亲事发后温良想来也受到了牵连,虽没有被下狱,但肯定受了不小的惊吓。

要不然也不会缠绵病榻一睡不起。

余嫣想到自己的凄凉处境,对温良一家人更为同情,当下就忍不住想要去温家看看。

“婶子如今住在何处,不如带我去看看温叔?”

“离这儿不远,就在前面的将军胡同里。”温婶子边说边招呼儿子到她跟前来,正想要领余嫣上自己家瞧瞧去,就见不远处马蹄响起,紧接着便有人朝这边跑了过来。

余嫣一眼就认出了是萧景澄身边的人,几个护卫一现身,街边的小摊贩便吓得直往角落里躲。好在那些护卫并不伤人,只都围拢到余嫣的马车附近,警惕地望着周围。

人群里很快走出来一人,是严循,他牵着马走到近前,见了余嫣便行礼道:“余主子,这是出了什么事?”

余嫣怕他们吓着人,赶忙道:“无事,不过是我碰到一个故人罢了。你还是让他们散了吧。”

严循却道:“王爷来了。”

说罢往旁边一侧身,余嫣这才看到不远处的高头大马上萧景澄端坐在上面,正朝她看过来。

他一露面围观的人群立马就散了,很快就剩余嫣他们几个还站在原地。

余嫣抬头与他对视了几眼,旋即又低下头去。她有些心虚,害怕他会责备。如果只是说她的话倒也无妨,就怕他连温婶子也一起迁怒。

但萧景澄什么也未说,只下了马朝她走过来,余嫣怕他吓着温婶子和宝儿,赶紧过去迎他:“王爷来了。”

“嗯,正巧路过。”

他倒没令人跟着余嫣,纯粹是出来办事,回皇城司的途中经过此处,远远看见她的身影,所以才忍不住现身。

这会儿日头正毒,她站在那里同人说话,脸颊被晒得粉粉的,额头上还有薄汗,看起来又难耐又惹人怜惜的样子。

萧景澄原本怪罪的话就没说出口,换了个语气道:“不热吗,要不回车上去?”

“好。”余嫣听话点头,又看了一眼温婶子,小声哀求道,“王爷可否容我再跟她说两句。”

“好。”

余嫣便又走回温婶子身边,先向她告罪说今日无法去探望温叔,又让她赶紧找大夫抓药去。说话间悄悄拨下了手上的一个银镯子,塞进了温婶子手里。

待做完这一切后她便走回到萧景澄身边,由着她拉起自己的手上了马车。很快车夫便挥起了鞭子,马车重新上路朝着文懿院的方向去了。

沉静了许久的街市这才慢慢活了过来,严循也带着护卫离开,那些小贩们又重新聚到了一起,少不得要就方才的事情说几句嘴。

宝儿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有些害怕,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小声道:“娘,咱们回家吗?”

“嗯,回家。”

“那宝儿想吃糖可以吗?”

“可以。”温婶子看了眼手中的钱袋和镯子,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余嫣果然是发达了,一出手便是这么多银两。看来坊间传闻她做了某位高官的屋里人这事儿是真的了。

呸,一个官家小姐,这般自甘堕落,连个妾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个玩物。亏她父亲当年教她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她怎能这样自轻自贱。

更何况那男人还是郕王,她难道不知道当初她们余家是被谁给抄的家吗?她怎能为虎作伥与这种人混在一起。

是忘了她爹被这人害得有多惨了吗?

温婶子紧了紧手中的银钱,连菜摊都没管便带着孩子离开了。余嫣给的她自然会用,这都是余家欠她的。

若不是被连累她的夫君如今还好好的当个教书郎。这笔账她得一样样问余嫣讨要回来。

茶楼上,小丫鬟一直看着底下的人都散了,这才转头去看自家小姐。刚要开口说话,却见蒋妍满面眼痕,手中的茶盏也已跌落在脚边,弄湿了一片衣裙。

小丫鬟不由急了,赶紧拿帕子替蒋妍擦裙子,又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明明计策成功了,怎么反倒哭起来了。”

蒋妍却咬着唇不说话,心里的恨意已是铺天盖地。

从萧景澄出现的那一刻起,她便控制不住自己,恨不得冲下楼去。尤其是眼睁睁看着他去拉余嫣的手,扶着她的纤腰上马车,蒋妍的心里便升起了滔天的怒火。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她这样的世家贵女,跟杨家又是亲眷关系,甚至算得上是萧景澄的表妹,却敌不过一个差点被卖进教坊司的贱婢?

早知她这么碍事,当初就该在她家落败时直接将她给解决了。不让萧景澄有机会见到她,便不会有现在这般叫人吐血的局面了。

这个女人就该死,妨碍她嫁进郕王府,想要和她争宠的女人都该死。

可她有萧景澄护着,谁也伤不着她。看看不过就是在街市与一菜贩起了争执,萧景澄立马就赶来为她保驾护航。

他日若她嫁进府里,只怕做主母的她还得日日看个妾氏的脸色过活。

一想到余嫣会在萧景澄婚后被接入府中,蒋妍便吓得浑身发冷。今日不过街上看了一眼便已这般难受,他日若她天天与王爷恩恩爱爱,她该如何自处。

若王爷夜夜宿在她屋里怎么办,若她生下长子又该如何?

蒋妍恨不得现在就找把刀子,亲手把余嫣的脸划花。

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便是最大的祸害!

-

余嫣跟着萧景澄回了文懿院。一路上她总想同对方说点什么,奈何萧景澄一上车便闭目养神,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余嫣无奈只能闭嘴。

回到家中正是午膳时分,萧景澄陪着她用完饭后便要离开,余嫣见状赶忙叫住他,递了一杯茶上去,又小声道:“王爷上回的眼罩用的如何?若觉得好的话,我再给王爷做一个,替换用着可好?”

萧景澄冷了她一路,知她心里忐忑有意讨好,见她站里垂着头举着杯子的可人模样,忍不住想伸手去抚她白嫩纤弱的脖颈。

这本也不是她的错,他实在不必迁怒于她。

于是顿了顿还是接过了茶盏,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又还回她手里淡淡道:“你若喜欢便做吧。不过记得不要太累,针线做久了对眼睛不好。”

话音刚落便见余嫣的身子明显一松,随即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里都有了华彩:“妾身知道了,妾身谢王爷关心。”

萧景澄终于没绷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又伸手抚了抚余嫣的发丝,叮嘱道:“近来天热,你少去外头走动,以免中暑。若想要什么便叫你的丫鬟去买,若怕挑不中就让掌柜的来府上一趟,你慢慢挑选便是。”

余嫣知道他的权势,若他开口京城各大铺子的掌柜哪个不巴巴地送货上门。只是她向来低调自然不会如此张扬,于是只道:“妾身知道了,往后让念夏去买就是。”

萧景澄见她不争不闹不由松一口气,又叮嘱了几句后这才转身迈出了屋子。

一直到走出别苑大门,他才把严循叫到跟前,令他去查今日街市上碰的那个妇人。

严循办事效果一向高,何况只是一个菜贩,不到一个时辰就已把人打听清楚,回到皇城司向萧景澄复命。

“属下已查过,此妇人的丈夫姓温,从前乃是余家的门客。余大人出事后这位叫温良的门客便离开了余府,如今暂住在将军胡同内。他天生体弱,被余大人的事情一吓更是一病不起,家里如今生计艰难,所以他的娘人才带着孩子上街贩菜,就是今日同余姑娘说话的那位妇人。”

“那菜摊从何时开始摆起?”

“从余家出事后没多久就摆上了。温良是个药罐子,自小药不离手,如今病得更厉害,家中仅的有银钱都拿去抓药请大夫,所以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听一同贩菜的其他商贩说,这位温婶子说话向来这样,倒不是有意为难余姑娘。温良没有其他家人,如今就靠娘子过活。属下着人跟着他娘子,见她拿了钱后确实去药铺抓了几帖药,随即归家不曾见过其他人。”

萧景澄听了沉吟不语,严循见状忍不住道:“王爷,可是此妇人有什么不妥?”

“并无不妥。”

从严循所说来看,一切都对得上也都很合理。或许这就是一个巧合也未可知。

毕竟他今日打那街市过,也是碰巧撞见了余嫣。京城说大也不大,热闹的街市就那么几条,余嫣上街正巧碰上了温良的娘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不知为何,萧景澄从见到那妇人起,眉眼便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思来想去他还是吩咐严循道:“去寻个地方,将温良和他的家人先安置起来。”

严循听了神情一凛,下意识道:“那要派兵把守吗?”

“不必,他们不是犯人,也别以皇城司的名头。只说是余姑娘给安排的,令他们住得舒适一些。”

严循这才明白王爷不是想软禁这几人,而是想给余嫣做人情,于是应了一声扭头就去办了。

萧景澄看着严循走远的背影,抬手抚了抚眉,眉心却始终皱成了一个川字。

-

余嫣待在家中自然不知温家发生的一切,乖乖待在府中一步也不曾踏出正院。

只是她心里始终惦记着温良一家人,每日里枯坐桌前神思涣散,总是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念夏便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动提议道:“主子既不方便出门,不如我去走一趟看看那几人如何?”

余嫣听了自然欢喜,却也担心:“万一叫王爷知道……”

“王爷只是怕外头天气热着主子,又不曾怪罪过主子见家人朋友。且我去去便回也不会有人知道。”

余嫣想起那日当着萧景澄的面接济温婶子,他确实未说什么,又想到人命关天生怕温良捱不过去,于是便同意了念夏的提议。

“你且再带点银钱过去,只叫温婶子一定抓点好药。”

门,只得麻烦你替我去看一看他们,再带些银钱过去。”

念夏收了她递过来的荷包道:“姑娘放心,我一定把差事办好,可还要带些别的东西回来?”

余嫣本来想说不用,又想着念夏出门的事情或许会传到萧景澄耳中,便道:“你再同我去喜福斋买些桂花松子糖回来,别的便不用了。”

念夏做事爽利痛快,出去了大约两个时辰后,很快便赶了回来。

只是她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余嫣见她一张脸又红又白的,还道是被晒着了,赶紧把她拉进屋里喝茶。

“可是外面日头太盛?”

“那倒不是,这么点路也不算什么。只是主子我去到那将军胡同,却没有找到温良一家人。”

余嫣一怔,喃喃道:“所以温婶子是骗我的?”

“那倒不是,我起先也是这般想的,后来在胡同里找人打听了一番,才知温良一家原本确实住在这里。只不过前几日他们就搬走了。”

“搬到了何处?”

“好像去了城南,具体哪里还得再打听打听。”

余嫣听了脸色悄悄和缓了几分:“照这么说来他们日子应该还过得去,好歹还有银钱搬家。”

“可我听说这回搬家似乎不是他们自己花的钱。邻里有个老伯说了,说有几个年轻男子找上门来给他们的新住处。我听他描述了一番,其实一个似乎有点像,有点像……”

“像谁?”

念夏自知失言赶紧捂住嘴,但已然迟了。在余嫣目光的逼视下,她不得不开口道:“似乎像严都知。但我也不确定,或许只是我想多了。”

余嫣却知道,此事绝不是念夏想多了。

严循是什么人,萧景澄的心腹,皇城司六品都知。他那样的气度和风韵,并非普通人可以相比,也断然没有看错的道理。

那老伯既能描述得如此详细,可见此人一定是严循。而严循与温良非亲非故,哪里会帮他帮家,无非是萧景澄的主意罢了。

可王爷既有心帮温家,为何不将此事说与她听?

还是说他的本意并非是要帮温良一家寻个更好的住处,令他们搬离将军胡同,不过是防着她找上门去了。

为何萧景澄不愿意自己与温家人接触,余嫣陷入了迷茫之中。

仔细想来萧景澄似乎从来没有禁止过她做哪些事情,但又似乎总不愿意她与过往有所牵扯。

她真就像他豢养的一只鸟儿,只能活在他圈禁的一方天地时。但凡露出想要飞出去看看的念头,他便会不动声色地将她摁回去。

他是如来佛,而她是他掌心的孙悟空,永远也别想飞出去。

-

那天晚间萧景澄从皇城司回来后,一进屋便见到余嫣坐在那里出神。

她面前的小几上摆着针线筐子,内里有一副刚做了一半的眼罩,看颜色和花样大概是做给他的。于是他上前拿起那布料看了看,口中道:“这回做的这个更鲜亮些,比上回那个更好。”

余嫣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赶紧敛了心神起身行礼:“王爷回来了,也没人来说一声,倒叫妾身失礼了。”

“无妨,我令他们不要喧哗以免吵着你。你方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这料子上要不要绣点什么。”

萧景澄看她一眼,淡笑道:“若是想不好,那便绣对鸳鸯上去吧。”

余嫣还在想温良家的事情,听到这话怔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萧景澄令她绣鸳鸯,是想说明与她有几分情意,并非只拿她当个摆件看?

可他或许不知,世人虽有赞颂鸳鸯的诗词,却不想这鸟儿并非如人们所想的那般专情。

所谓的至死不渝不过是谬谈,事实上鸳鸯只是在□□期才会整日腻在一处,为养育幼崽临时搭伙过日子罢了。一旦幼崽养成便会分道扬镳,而非常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绣对鸳鸯在上面,想想颇为讽刺,却又与她眼下的情境颇为契合。

她与萧景澄岂非就是互相需要的关系,他看中她的美色,而她倚仗他的权势,互取所需地活着罢了。

一旦哪日他不需要他了,便如那鸳鸯一般说散便散了。

或许还不如鸳鸯,因为他们连共同的孩子都不会有。

余嫣想得出神,没注意到萧景澄已然伸手搂住了她,双唇吻过她的脖颈,突然用力吮了一口。

余嫣吃痛轻抽一口气,这才清醒过来,柔声道:“王爷……”

萧景澄本来只想嗅嗅她身上的美人香,这一吻却是来了兴致,凑到她耳边沉声道:“换一个。”

余嫣便知他何意,立马听话改口道:“怀周……”

“嗯,再唤一声。”

“怀周……呀!”

余嫣没料到他会咬自己,整个人顿时僵在那里。萧景澄却在此时往她口中塞了点东西,余嫣一品才知是下午念夏买回来的松子糖。

就听萧景澄边喂她边问:“哪里来的糖?”

“念夏买的,上回在苏州吃过觉得不错,听说喜福斋也有,所以我令她买了一些回来。”

“好,你既喜欢苏州的吃食,我让人备个苏州厨子,往后天天给你做。”

余嫣赶忙道:“王爷不必麻烦了……”

话没说完人已被打横抱起,萧景澄径直朝内室走去,边走边道:“为你做的安排便不是麻烦。”

“那、那是什么……”

萧景澄将她放在床上,凑过去吻住她的唇,含糊地溢出一句话:“是甘愿。”

当真是甘愿吗?

余嫣只盼着这是一场梦,永远都不要醒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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