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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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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名小太监石柱,涴儿叫了马车,按照之前小敏子的地址,直奔位于南城,天桥西边酱菜胡同,一条小胡同里,这里住的大部分是贫困的普通百姓,小胡同的房子全是百姓所居的一进院子,极少有二进的,且大部分都是几户混居的大杂院,按照登记的地址,涴儿几番打听才终于找到了小敏子的住处。

这是一件住着六户人家的大杂院,看到马车停在门外,不少人纷纷张望起来。涴儿之前怕引起不必要的是非,只简单梳了二把头,穿着豆青色旗袍,想着既然是去看望,便带了一盒点心,并两件半旧的夹袍。下了车,进了院子,看院子里还算干净。东边厢房的帘子微微晃了一下。

涴儿忙含笑行礼道:“这里可有一户在宫里当差的人家?”话音未落,那边门帘子一晃。一名三十多岁的大嫂探出半个身子,向南边的厢房,指了指。

涴儿忙带着石柱,向屋门紧闭的南房走去。石柱上前拍了拍门,便听一个老太太的声音问道:“谁呀,进来吧。敏儿还没回来呢。您稍坐!”

涴儿推门走进,屋内光线昏暗,散发着一股霉味,听到脚步声,坐在炕上的白发老太太扶着炕桌慢慢站起来,笑道:“老婆子眼睛不好,慢待了。客官快坐吧!”

这时,里屋跑出来一名十岁大小的男孩,看到涴儿和石柱,立刻问道:“你们是找我哥吗?”

石柱忙指着身后的涴儿,笑道:“咱们是奉命前来看望,都是和小敏子一处当差的!”

老太太闻言,惊喜地笑道:“原来是贵客!难怪一大早的院子里的喜鹊聒噪!怀儿,快去倒茶!”

那十岁的男孩欢快地答应着,转身跑着去角落的木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笑盈盈地端给涴儿和石柱。

涴儿看那茶汤十分浑浊,怎会去吃,便笑着将包袱放在炕上,又取了准备好的二十两银子的布包塞进老太太手里,笑道:“小敏子差事办得好。主子亲自赏了这些,让我过来瞧瞧!”

老太太惊喜地拉住涴儿,笑道:“他能办好差事,那是应该的。这老的小的,多亏了这差事才活了下来。”

涴儿看老太太身上虽然简陋,却穿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梳的一丝不乱。那个怀儿看着年纪小,倒是十分懂事,也收拾的整齐干净。瞧着倒是不像一般的太监人家。

涴儿心中黯然了片刻,不敢失礼,忙笑道:“您这几年都住在这里?”

老太太笑道:“前年敏儿才把我们母子接过来,村子里的房子被大雨冲塌了,幸亏敏儿了!唉!我这个做娘的对不住他,若是知道他要去净身,我就是死了也是不能答应的!”

涴儿听得心里酸酸的,小心地问道:“瞧您说话,倒不像是村妇。”

老太太叹气道:“敏子父亲是个童生,一辈子没考上秀才,敏子十岁时,大病了一场丢下咱们这三口子,撒手去了!不然,敏子也不会去做太监!”

涴儿听得心里难受,勉强点头道:“我和小敏子都在主子跟前当差,他是个机灵的,如今主子有差事给他,家里今后都不用愁了。”

老太太摸着手里的银子,忽然惊讶地问:“怎么?这是足有二十两的银子?这可使不得,太多了!”说着拿起银子,就要推给涴儿。

涴儿忙笑着按住老太太的手,笑道:“您收着吧,这是公主赏的。另外还有两件旧袍子,拿去当褥子也是好用的。都收起来吧!”

老太太一听,顺着炕沿,缓缓地跪下,含泪向涴儿叩头:“谢过您了,这可是大恩了!”

涴儿吓得急忙起身,上前去拉老太太:“您快起来吧,不用这样!”

老太太还是不肯起身,叩头道:“谢过公主了,这可是大恩人那!”

涴儿无奈,只好等她扣了头,这才上前扶着起来,安慰道:“这点钱,也不多。主子让您请个大夫瞧瞧眼睛!”

老太太苦笑道:“我这眼睛也没什么,无须看的!不碍事!”

涴儿看时间不早,心中虽然黯然,但留下这二十两的银子,可足够老太太作个小生意了。至少也能嚼用个两年多。加上小敏子差事办好的话,也不会太差了。想到这里,也就放心不少。

闻言,笑道:“还是去瞧瞧吧。我也不能久留,回去还要当差,就先告辞了!”

老太太连声答应着,笑道:“好好好,托了公主的福!我先给公主磕几个头,姑娘可不要拦着!”

说毕,扶着炕沿,慢慢跪下,连叩了三个头。涴儿看的不忍,忙和石柱上前一同将老太太扶了起来。这才告辞离开。

回到公主府,已经快晚膳了,换了衣裳,涴儿便急着向永钰禀奏。刚走到正殿外,就看到守在门口的樱桃向她微微摇头,急忙停下脚步,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隐约听到色布腾的声音,便不敢再听,退到台阶下,等着里面的传唤。

永钰正在房内同色布腾说话,色布腾压低声音道:“皇上有意要清理乾隆元年以来,江苏等积欠的钱粮,如此恐怕江南,尤其是江苏官场要震动不小了!”

永钰很是诧异,怎么好好的想起清理积欠的钱粮了?不觉看了色布腾一眼,低声道:“知道就好,不要牵涉进去。若有人想走你的门路,切记不要沾手!”

色布腾想了想,点头道:“我不过是个额驸,恐怕不会有人来走门路。”

永钰笑笑:“你可是固伦额驸,也是御前行走。恐怕不少人盯着。若真有人找你,你怎么办?”

色布腾笑道:“这好办,我虽能见着皇上,却也说不上话,自然不会贸然行事。”

永钰放心不少,想着这件事的内情,点头道:“皇上怎么会忽然要清理江苏的钱粮了?你还知道些什么?”

色布腾想了想,皱眉道:“我不过是个行走,说好听是在御前,其实不过是做点杂事,传个话罢了。唯一好的,是能见着皇上,但也不过是行礼罢了。知道的很是有限!”

永钰想了想,皱眉道:“如今你才刚在御前行走,也就安分守己罢了,日后也还是要留意一些。”

色布腾点头道:“这个自然。”

永钰思索着问:“你说这次清理积欠的钱粮,会不会是为了西南?三月时,皇上不是下旨整饬西南守备吗?”

色布腾吃了一惊,这个他倒是完全没有想到,西南川中,部落混杂,这些年那边的土司因先帝的改土归流,对朝廷心存不满。各部土司之间又经常冲突械斗,时有纷争,且近几年听说有不少前明遗臣上下串联,心存不轨。

想到这里,更觉心惊,望着永钰低声道:“若是为了整治西南,倒是大有可能!”

永钰点头道:“一来肃清江苏官场,震慑江南官场。保证开战后江南的粮草能不打折扣地全数运抵川中。二来也能多筹备些钱粮,以备开战各种消耗。”

色布腾吃惊地望着永钰,下意识地拱手道:“公主的见解真是一针见血!”

永钰点点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继续低声道:“清理钱粮的消息一出,一些还不上亏空的,必定会四处走托门路,我觉得你倒是可以找傅恒舅舅商议一下,看有什么稳妥可行的章程!”

色布腾有些为难,傅恒虽然是永钰的嫡亲舅舅,却和他不是很熟,两人成亲不过几个月,还真是有些不好贸然提问这样敏感的问题。

看他犹豫不定的样子,永钰自然知道他担心什么,不觉安慰道:“无妨,你如今没什么职务,只是些虚职,不用太多忌讳。过几日是舅母的生日,你带些东西去替我贺寿,到时候借机请教,自然无妨,也不会引人注意。”

色布腾双目微亮,连连点头道:“好,如此甚好,真是太好了!”

永钰看着色布腾的样子,好笑地点头道:“先不要想了,时间不早了,先传了晚膳,咱们晚膳后在仔细商议。”

色布腾点头道:“是是!我差点忘了晚膳!公主莫怪!”

永钰噗嗤笑道:“是我忘记了晚膳,让你饿着了!”说毕急忙吩咐宫女,传了晚膳进来。

用过了晚膳,吃了茶,涴儿向永钰看了看,因色布腾在旁边,也不好直接说小敏子的事情,偏巧,色布腾看到了涴儿的眼神,心知涴儿可能有事情,便向永钰笑道:“公主若是有事,色布腾还是先去书房,仔细考虑一下见舅父的事情为好。”

永钰看了,涴儿一眼,笑道:“无妨,左右都是些琐碎事。”

说毕,向涴儿问道:“说吧,什么事?”

涴儿心里忐忑,怕自己做错了,只是公主已经开口问了,也只好答道:“奴婢依着主子的的吩咐,去小敏子的住处瞧了瞧,留了二十两银子,并奴婢自己的两件袍子。”

永钰想了想,问道:“他家里情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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