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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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利息
近卫膺名和柳生宗祇返回本阵后,一名二十五六岁、身形矮壮的倭人一步步走上前来,向着“万马堂”一方喝道:“某家乃扶桑‘新月一刀流’武士宫下成弥,请诸位赐教!”
他说得虽也是汉语,比起近卫膺名和柳生宗祇可生涩太多,“万马堂”众人听得很是费力。
马空群一直看着宫下成弥走来步伐,此刻转头向左边,目光落在学自己的样子穿了一身白衣,骑着一匹山寨“黑魔王”的黑色骏马,腰间悬一口长剑的花满天身上:“满天,敢上场试一试身手吗?”
花满天先是一呆,随即大喜过望。
他这次踌躇满志出来,结果在新河时一场混战,就捞到几条倭寇中的杂鱼宰杀,心中实在有些郁闷和失落。
当前的这一场极具英雄浪漫色彩的单人对决,实在太对他的胃口,早有些迫不及待和跃跃欲试,只是出门前老爹的警告言犹在耳,不敢在马空群面前轻易造次。
此刻见马空群如此看重自己,第一个便点自己出战,他心中的荣耀和兴奋简直要爆开。
“表哥……呃,堂主,属下遵命!”
赶紧回应一声后,花满天翻身下马,手扶腰间这口老爹请铁湛亲手打造的长剑,一步步走到宫下成弥面前,似模似样地抱拳道:“‘万马堂’花满天,请阁下赐教!”
宫下成弥并没有因出战的是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岁的少年便羞恼或轻视,神色郑重地拔刀出鞘,等花满天也亮出长剑后,口中发一声暴喝挥刀疾斩。
花满天用的是学自马空群的“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这一路由昔年的武林名宿巴山顾道人所创的剑法神妙非常,他本人的根骨和悟性也都不差,数年来苦练这一路剑法,到如今已算小成。剑招变化间,俨然已有了几分空灵清绝意味。
后方观战的公孙断看两人刀来剑往战况激烈,催马来到马空群身边,有些担心地问道:“大哥,小天还只十四岁多一点,现在就上阵是否太早了一些?”
马空群笑道:“不早了,当初咱们在这个年纪,可是已经能为父报仇灭了‘风云牧场’。何况他可比咱们幸福多了,一开始修习的便是最上乘的武功。若这还不能成器,就老实留在牧场做个米虫罢了。”
仿佛为了向马空群证明自己不是“米虫”,前方的花满天发出一声少年特有的尖利呵斥,剑化寒食春柳,拂摆间散出满天飞花。便在对手被眼前纷飞如柳絮的剑光迷了双眼时,他的长剑已悄无声息地递进,剑尖没入咽喉。
倭人一方也不收敛死者尸体,便派出第二名武士上前搦战。
这一战马空群也未厚此薄彼,顺理成章地又点云在天出战。
云在天的功夫是一代怪杰“勾魂判”的“勾魂散魄二十四式”,一对判官笔能打人周身大小穴道。
他凭一对同样出自铁湛之手的判官笔与对手激战百招后,用一式“一笔勾销”杀招,犀利如枪的笔锋刺入那名武士的眉心。
随后剩下的三名武士依次出战,马空群也先后派出公孙断、阿飞和西门柔出战,皆是毫无悬念地将几人击杀当场。
这五场战斗的时间有长有短,等到柳生宗祇重新出阵时,那一轮夕阳已经没入地平线下,苍茫暮色笼罩大地。
马空群下令点起火把,见己方所在的半边照得通亮,然后下马走上前去。
倭寇一方或是因为仓皇败逃来不及准备,只能留在越来越深的夜色中。
柳生宗祇见是他亲自上场,有些意外地道:“阁下作为贵方领袖,不该等到最后再出场吗?”
马空群微微一笑,若有所指地道:“再等下去,本座怕是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柳生宗祇脸色微变,但看到对方身后的人马并无异动,也便暂时放下心中的一点猜疑,抬起左手,并拢食中二指,在胸腹之间连点了七下。
七指点过之后,他因重伤而灰败的面色陡然红润起来,黯淡浑浊的双目亦焕发神采。
他一边缓缓拔出腰间长刀,一边似是好心提醒道:“这是‘柳生英雄派’秘传的‘碎玉大法’,通过刺激七处隐穴激发体内潜能,不但可以暂时平复伤势,还能令功力倍增,马堂主需要小心了。”
马空群抬起双手,在“天坼地裂大玄兵手”的加持下,双手已变形成一对特殊神兵,低声笑道:“老先生若是提醒本座不要冒进,最好多用一些时间观察你的虚实,本座可以如你所愿。”
柳生宗祇这次再也掩饰不住震惊的神色,正张口欲呼时,马空群已经身形一闪出现在咫尺之地,双掌插胸袭腹齐施杀招。
在马空群的凌厉攻势下,他甚至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只能奋力施展柳生“杀人刀”的这般杀招,以攻对攻抵挡对方从四面八方袭来、宛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的攻击。
这一次马空群虽然没有动用“蝉翼刀”,却也拿出上次与天机老人交手时的所有手段,“大悲赋”七大绝学施用其五:
“天混地沌大吞星功”在身周布下无形力场,不但吸摄双方交手的气劲余波,反哺自身弥补内力消耗,而且辅以“天反地覆大乾坤力”,将双方劲力任意搬运挪移,令对手如陷身旋涡乱流般出手失准立足不稳;
“天坼地裂大玄兵手”随对方刀法之变演化各种兵器临近,“天殛地灭大阴雷掌”隔空发劲或借物传功及远;
“天咫地尺大挪移术”移形换影,进退自如,闪烁不定。
即使柳生宗祇用了什么“碎玉大法”激发潜能而暂时暴增了功力,比起如今已非全盛时期的天机老人仍是有些差距,自然也就消受不起天机老人曾受过的“盛情款待”,只勉强支撑到百招开外,便被马空群形如短刃的手掌破胸而入洞穿心脏。
马空群拔出鲜血淋漓的手掌,望着对面厉声喝道:“近卫膺名,出来受死!”
喝毕,对面却是静悄悄无人应答。
那些倭寇也奇怪近卫膺名为何没有发声,纷纷回头来看时,登时发出一阵骚乱。
原来方才他们都被前方的几场激战吸引,近卫膺名不知何时已经借夜色掩护遁走,与他一起消失得还有那个整天带着斗笠的亲信服部邦彦以及归附的倭寇中最得近卫膺名器重的十余人。
便在他们中一些头脑灵光之人想明白自己这三百余人已经被近卫膺名当做弃子时,对面传来马空群的怒喝:“倭寇就是倭寇,背信弃义毫无廉耻,大家一起动手,一个不留!”
这些倭寇还想辩解自己被近卫膺名抛弃,与他并非一路,对面已是马蹄声响,羽箭破空。
片刻之后,一场战斗……或许该说是屠杀结束,在场的倭寇没有一人能够逃离,尽做了“万马堂”铁蹄与刀箭之下的亡魂。
没兴趣参与这场屠戮的王琼走到同样没有再出手的马空群身边,皱眉问道:“你究竟在弄什么玄虚?”
马空群悠然道:“既然要讨债,便该讨一个彻底。方才不过是收回些利息,真正的讨债之路,从此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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