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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谁之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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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容的母亲要说起正儿八经的身份来,其实也并不低微。

  她与魏荆的母亲不同,不是出身就已经被打上奴隶印记的人。

  要说起来,魏容的母亲,还算是一个出身良好的小贵族。

  虽然他母亲的这个贵族,在北傲的一众大贵族中并不显然,也并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至少是挂了一个名字的。

  那为什么魏容出身之后并没有能够入得了皇籍,原因就在于魏容的母亲与当初,并不是自愿成为北傲国皇帝的后宫一员的。

  他的母亲早已将一颗芳心,放在了一个无凭无势,不崇尚武力,只嗜书如命的一个小小的平民子。

  她没有在意这个人的身份,也没有在意这个人不像北傲的传统男儿,十分喜好争斗,以骑射征战为荣,而是去喜欢一种在北傲人看来就是唧唧歪歪,十分无用的穷酸知识。

  她就觉得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沉静的气质,让她只要待在这个人身边,就觉得内心无比的平静与舒心。

  可是,小贵族也有小贵族的烦恼。

  她的父亲一心想要让他们家的地位能够再上升一些,不要再局限于现在这种尴尬的境遇之中。

  所以,她的父亲在知道了她竟然醉心于一个什么身份地位都没有的还不务正业的寒酸小子,马上就秘密派人去将这人赶走了,还告诉她说,那名男子对她并没有意思,与她在一起也只是贪图于她的钱财,让他可以放心大胆地随意买那些各种各样的在北傲国境内买不到的书。

  魏容的母亲自然是不信的,可是她却在也没有办法寻得那人的踪迹了。

  于是,虽然魏容的母亲心中仍旧没有磨灭对于有朝一日能够再见到自己心上人的期待,但是整个人的状态,还是显得有些犹豫颓靡。

  而她的这副样子,却正好落入了北傲国二皇子的眼中。

  北傲国整个国家的风气虽然都十分崇尚武力之争,并且都觉得素不喜欢那种像是南御国或是其他国家的那种柔弱之感。

  可是他们嘴上这么说,却不代表着自己不会被这种有着柔弱忧郁气质的女子所吸引。

  他们喜欢生性洒脱的北傲女子,自然也喜欢独具忧怜的北傲女子。

  他们喜欢洒脱女子的坦荡于直率,自然也喜欢那种不容易吐露自己心事女子的可怜可惜。

  他们享受被人崇拜的感觉,对于这种柔弱女子,会油然升起一种保护欲,让他们能够尽情彰显自己男人魅力。

  所以,魏容母亲这一瞬间流露出来的脆弱,就一下子落入到了北傲国二皇子的心中。

  他回去打听了一下这位牵动了他心情的女子是哪家姑娘后,就直接让人去通知了一声,自己有意将他们家的女子纳入他自己的宫中。

  魏容母亲一家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心情就十分激动。这对于他来说,实在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意外之喜。

  魏容一家本来还在联系一些他家身份上面的一些大贵族,看看能不能与他们搭上关系,成为姻亲。

  可是没想到,那位在北傲国地位最高的皇帝的二儿子二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了自己的女儿,并且还看上了她。

  虽然二皇子花名在外,身边的姬妾无数,但是在自己听来,肯定是要欢欢喜喜地将自己女儿送入那位的后宫中。

  这样一来,自己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也不用再低声下气地去求那些趾高气扬,永远都在瞧不起人的大贵族了。

  可魏容的母亲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却并不同意。

  她并不想进宫,也不想成为那人人艳羡的后宫妃子。

  尤其是这种不学无术,不思进取,只知道声色犬马的纨绔。

  她只想等着能够找到她的心上人的那一天,于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就准备反抗北傲国这个旨意,也与她的父亲大吵了一架。

  可是,她的父亲是铁了心的要把她送入宫中,所以任凭魏容母亲怎么升起,怎么反抗,他都不为所动。甚至还在捉到了魏容母亲暗中逃跑之后,直接将魏容母亲关在了房间中,派人严加看守,直到魏容母亲入宫的那一天。

  若是魏容母亲想要用绝食来反抗,也没有办法。

  她的父亲让人每天都给她灌稀粥,就算是每天吃不饱也没有什么,只要保证不死就可以了。

  而且若是魏容母亲绝食,到最后也只会越来越无力,更加减少了她能够反抗出逃的机会。

  于是,魏容母亲,就在这样的绝望之中,等到了入宫的那一天,进了宫。

  要说魏容母亲进宫之后,受了什么委屈倒也没有,毕竟北傲国的这位二皇子对她是极近宠爱。

  她反抗过,也逃避过,最终却还是得到了这样的结果,那么她也就认命了。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自己是认命了,准备就好好地待在这后宫的一亩三分地之中,却还是没有避过别人主动来找的麻烦。

  二皇子对于她的这种宠爱,实在是太过扎眼了。

  原本二皇子的姬妾十分多,大家都已经没有了什么争宠的心思。毕竟对于二皇子来说,今日里去见见这个,明日里去见见那个,总归是哪个也不会冷落。

  可是自从魏容的母亲进了宫,二皇子分给他们的宠爱,就有了偏颇,停留在魏容母亲身边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并且明里暗里的态度里,都可以看到他对于魏容母亲的偏爱。

  二皇子自己是觉得这种偏爱没有什么的,可是放在众多女子身上,明显就心生不满。

  大家可以和谐相处,那是因为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冲突。可是这里面来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并且还是导致原有的形势发生了变化的人,那自然就要将这个意外因素排除出去。

  于是,一场几乎由全部姬妾共同策划的阴谋,就这样笼罩在了魏容母亲的头上。伙计的话并没有夸大其词,他们这烤得羊肉,确实是一等一的美味。

  片肉的师傅的确是很有经验,片下来的每一块肉都肥瘦匀称,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溅,鲜嫩可口,一点都没有干柴的感觉,再加上外皮那一点点的焦脆,实在是令人大饱口福。

  这还只是不蘸取香料,只是单单地将这肉块送入口中时的感觉。

  若是蘸取了这香料,则别有一番风味。

  香料不仅没有夺取掉肉本身的香味,反而还盖过了那肉本身带有的一些油腻,让人吃起来更为爽利,香上加香。

  无论是吃过许多次的魏容,还是第一次品尝的司马婧苓等人,都对这家食肆里的这道主菜十分满意,赞不绝口。

  几人胃口大开,不知不觉地就将眼前的这一只小羊分食殆尽。

  每个人脸上都是极其满足的样子,若不是还顾及着自己的形象,就只怕直接瘫坐在一旁,舒服地喟叹了。

  每个人的胃口都被填饱了,口腔也被满足,接下来便是几人慢慢喝着解腻的苦茶,谈天说地,消化消化的时候了。

  此时已经有赶早的人,陆陆续续进了这家食肆,很快就将这家不是特别大的食肆给填满了。

  没有抢到位置的人,便只能满怀遗憾地离开,等待下一次开门占位的机会。

  司马婧苓喝着苦茶,透过微微飘起的帘子缝隙往外扫了一眼,发现来这里吃饭的人,脸上的表情倒是比她这两日在城里见过的人要活泼生动的多。

  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对于这份好吃的美味的期待,又故作忍耐,与周围的人说一说近日生活中的八卦趣事,好掩饰自己那份迫不及待的心情。

  这份喧闹的人声,倒是让司马婧苓的眉眼,也舒心了一些。

  魏容自然是注意到了司马婧苓面上表情的变化,这也是他第一次十分确定,司马婧苓这是最为开心的时候。

  他想了一想,转了转眼珠子,像是很随意地问道:“姑娘你,似乎很喜欢现在这种氛围?”

  司马婧苓没有什么遮掩,坦坦荡荡地承认道:“对,我很喜欢这种人气。”

  魏容闻言笑笑,“那我可真是选对了地方,让姑娘可以真正开心一下。”

  司马婧苓的注意力,大半部分都已经被外面的人气吸引了,对于魏容这种好像有些别的意味又好像只是单纯感叹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去多进脑子,大概就只是在耳朵旁边萦绕了一下,就当作是一阵风飘散了。

  魏容见状只好耸耸肩,任由司马婧苓透过那小小的缝隙,看向食肆中那些极为平凡却热情的平民。

  忽地,司马婧苓他们隔壁的雅间传来了伙计那十分熟悉而又热情的声音,当然也包括旁边那皮革箱子中拿出来的果茶,也再一次地摆放在了客人面前。

  司马婧苓本来专心感受着来自食肆大唐中的那种喧闹之感,却还是被隔壁来人给吸引了注意,原因,就在于他们让伙计离开之后,就听到了他们口中吐露出了一个十分耳熟的名字——韩立。

  司马婧苓微微眯了眯眼,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夜鸮夜鸮便明白了什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雅间,去探听起隔壁人的对话来。

  食肆里的声音太过嘈杂,隔壁的人也有意压低声音,凭藉司马婧苓本身的耳力,也只能零零散散听到一些什么“韩立失败”“惹怒主子”“很严重”“讨不了好”一些关键词语。

  阿瞒自然也是听到了。

  他身上有些身手的这件事情,在场的应该是只有司马婧苓十分清楚的,而且对于魏容,他也并不是完全放心。

  再加上这里又是北傲,虽然到现在都没有人认出他是当年那个大皇子遗子,他的那个诡异行事的兄长魏岚,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但是阿瞒还是觉得不能太过张扬。

  本来他跟着司马婧苓,以司马婧苓这份完全无法遮掩的光芒,就够引人注目的了,若是他再暴露出什么不同寻常之处,那他们在北傲,可真真是要陷入险境了。

  他自己遇到什么危险,倒也不要紧,总归他自己估摸着,哪怕自己身上脱层皮,也是可以再次从北傲脱身的。

  可是司马婧苓就不一样了。

  她毕竟是南御国的公主,还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公主。

  北傲国自魏荆掌权之后,就一直对南御国虎视眈眈,若是知晓了司马婧苓的身份,不说魏岚,就只是魏荆也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司马婧苓扣在北傲国的。

  况且,他自己的私心丝愿,也是不想让司马婧苓现如危险的。

  阿瞒想了想,便又装作那一副病弱的样子,低声“咳嗽”了两声。

  魏容果然就一直就注意着他们。

  他没有听清隔壁说了些什么,但是他也不用知道。

  从一开始带司马婧苓他们来这家食肆,就是带有目的来的。

  虽然,他确实想要让司马婧苓他们好好尝一尝北傲的特色美食,但是尝过之后,也是该到了进入正题的时候了。

  他敛了一下眼帘,状似关心地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是身子又不舒服了么?姑娘,您瞧公子这身体,还是要找个大夫来看看的吧?”

  司马婧苓的脸上满是担忧,她将阿瞒揽到自己的怀中,轻轻拍着阿瞒的背,对着阿瞒突然变得有些苍白的面庞说道:

  “这实在是怪我,没有照看好你。咱们回去吧,回去之后,就找一个大夫来看看,我可不想你的身子,再出什么大差错。若是像那日一般,那我可就……”

  阿瞒对着司马婧苓摇摇头,眼神之中尽是温柔,向司马婧苓劝慰道:

  “过去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当初错就不在你,今日就更不在你了。所以你实在是不必自责。

  这说起来,还是怪我自己太过贪吃了。本来我这身子就不得贪凉贪油,可今日却吃了许多,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这点口腹之欲。说起来,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魏容见自己的一句问话,就让司马婧苓和阿瞒两个人旁若无人起来,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他“咳咳”两声,打断了司马婧苓和阿瞒这种互为自责又缠缠绵绵的气氛,十分果断地做了决定,

  “这离医馆也不是很远,我们直接去找大夫看一看吧。不论是陈年旧疾还是贪凉吃多,看一看,总归会让人放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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