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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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

  不停流动的水。

  身子像是被什么拉动,缓缓的下沉。

  “就当是一场梦吧。”那个声音这么说着。

  “啪!”

  “吼——”荒川永梦突然清醒,不自觉地吸了一口气。

  “这次的状态也不太好呢。”

  荒川永梦试着平缓自己的呼吸,“不管多少次都是这样,感觉很真实,我真的死了一样。”

  宝生医生,荒川永梦的心理医生,认真地记录下这次的催眠效果,并翻看之前的记录在心里比较一番。

  “从一年前开始就陷入了瓶颈啊,对梦的记忆停在了跳进荒川,然后有人和你说话的地方。”

  宝生医生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但也有好的地方,现在能把梦和现实区分开了。这样看来你的问题其实也算是解决了。”

  荒川永梦点了点头,“的确,但我对这个梦很在意。它有点……太真实了。”

  “的确,对这一点我也很有兴趣。”宝生医生翻看着手里的记录,“有观点认为梦是大脑对记忆的再处理。记忆的过程就像是你以前拍戏都是会先拍下足量的素材,然后剪辑配音这这些处理后,才算是成片。梦大概就是把剩下不要的素材随意地放在一起扔进垃圾箱这样的过程。所以一般梦都是碎片化的没有逻辑性的才对,而且清醒后很难回忆起梦的内容。”

  宝生医生合上手里的记录本,十指交叉撑在办公桌上架着自己的下巴,盯着荒川永梦说道:“可以说的你的这段——梦,完全超出常理。或许可以进一步的研究研究,如果有更多的样本的话,会是个不错的课题呢。”

  荒川永梦感觉宝生医生的视线有些危险,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我一会还有安排,今天就到这里吧,有空一起吃个饭。对了,梦的记录可以给我一份吗、”

  “没问题,这里是备份,自己收好,再见。”宝生医生将备份给出后,目送荒川永梦离开。

  这是梦里醒来的第七个年头了。这段记忆对荒川永梦的影响重大,以至于他很少记起自己的生日,却不会忘了是哪一天从那个梦中醒来。靠着梦中人生的记忆,荒川永梦的学习成绩在高中之前都是稳稳当当的名列前茅。可惜的是不会的数学还是不会,没见过得英语单词也不会突然知道意思。为了稳妥地考上东大,荒川永梦也不得不参加各类补习班。

  想到这,荒川永梦不由地羡慕起哥哥我梦,这位是真正的天才。哪怕上了高三也是轻轻松松的备考,另一边还学着书法和笛子演奏,最后还能全校第二考入了东大。虽然后来自己也是考上了,但相较起来个中滋味真是不足与外人道。

  另一方面,当演员的想法当时也不是说说而已。在父亲的安排下,作为杂志模特出道。与其他身材单薄的模特不同,常年习武的荒川我梦练就一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流线型肌肉身材,在夏日特辑时意外的收到欢迎。不久就受邀参演了东映的《假面骑士W》的邀约,饰演第二位骑士。在不知名人士的影响下,原来的角色设定大改,专为荒川永梦量身打造。

  虽然顺利的在《假面骑士W》演员出道并且爆红,但自知深浅的荒川永梦仍选择出演各式配角潜心打磨演技,后因出演《自恋刑警》“自恋五人组”之一,饰演一位外貌优秀气质禁欲,但本质是个天然笨蛋的大学生,一个不知道几番的配角,但因剧中放开的表演、崩坏的颜艺,与其外貌不符的傻瓜气质产生的反差在观众中大受好评,因此获得第66届日剧学院赏的助演男优赏的提名。出道时间短但是顺风顺水,在业界也留下了神秘的传说,“便宜好用,但意外的好像很有背景。”

  可就在这个应该趁热打铁更近一步的时刻,荒川永梦的心理状况出现问题,与梦中人生不同的经历让他进一步模糊现实和梦的区别,体验派的表演方式也让他的性格情绪开始不稳定。因此不得不无限期的停止演员事业,专注学业并接受进一步心理治疗和药物干预。

  停止演员事业的决定一方面是自身的心理状态在当时已经濒临崩溃(菠萝菠萝哒)需要心理干预治疗,另一方面,他也需要一段时间缓冲准备迎接他梦中人生的重大事件。

  索尼与秋元康筹划的“AKB48公式对手”偶像组合企划——乃木坂46准备开始实行了。

  过程和自己的梦里人生略有不同,但自己还是在父亲的运作下进入了运营团队。实际上企划开始有一段时间了,组合成员的选拔也到了最后阶段,只是自己最近又是忙于修学分又是接受心理治疗,实在无暇参与。好在后台够硬,几个高层也拿他没办法,只是通知他一声,爱来不来。

  虽然事出有因,但的确是自己不对,硬生生地空降,还总缺席。心怀愧疚之下,荒川永梦还是安排出了空闲时间来参加最后的选拔。

  “今野先生,你好。”实在没想到,一进现场就撞上了名义上的老大。“这么巧啊,你也刚到?”

  “不,我专门等你呢。”今野面无表情。他对荒川永梦颇有微词,表面上是总部派下来的,上司也嘱托要照拂一二,明摆着是来过家家的公子哥。但几次会议缺席,这工作态度实在不能恭维。

  另一方面,这个荒川永梦一年前还是个颇有前景的演员,年纪轻轻相貌SSR,虽然入行时间短没有什么不良传闻,但是意外地空降到一个偶像的运营团队里。深层次的原因今野想不明白,但是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一下。

  “一会是最后的选拔,你和我一起去,你也参加打分。”今野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荒川永梦,待他接过后便继续说道,“结束后还有一场会议,这是前几次的会议记录。”说罢转头就进场内。荒川永梦紧随其后。

  到了评委席,五个位置,其他几人都已入座,今野和荒川打过招呼便入座了。秋元康倒是对荒川永梦很有兴趣的样子:“荒川桑,难得见一面啊。”“秋元老师事务繁忙,的确是不常见得到。直接叫我荒川就可以了。”荒川永梦对秋元康也算熟悉,称不上多好的人,但是业务能力还是值得尊敬的。

  秋元康点点头,“这是最后的选拔了,希望荒川也能提供点意见,年轻人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新看法,毕竟我们要做一个和超越AKB48的团队,需要有不一样的新鲜元素。”“我会尽力的。”荒川永梦心里想的却是:会听我的才有鬼吧,你个独断专行的死胖子。

  没让荒川等的太久选拔便开始了。其实对荒川永梦来说这也是新鲜事,梦里人生中的自己是之后才被调派到索尼音乐进入乃木坂的运营团队的。这群少女初次亮相是什么样的,这次能亲眼见证也让荒川永梦有点兴奋。

  青涩少女们一个个的上场,荒川也有些眼花缭乱。荒川永梦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接挑出自己认识的女孩偏心的给了高分;剩下的随便一填。

  “反正该进团的一定会进团的,我只是确保万无一失而已。”荒川永梦完全不会心虚。

  一旁的今野看着身边偶尔亢奋间歇断电似的荒川,不由地好奇:“荒川桑,有很看好的人吗?”

  荒川刚给可爱的小祖宗打完分,听到今野的询问点头接话,“有呢,从将近4万人里挑选,这些女孩子也算的上是百里挑一。我们的运营团队眼光很好呢,这些孩子都很优秀,其实还蛮难说觉得谁最好。”

  今野笑了一声,“我看有几个女孩你都没看就直接打分了?来,我看看。”这会正是一批人刚下去,下一批还在准备中的间歇,荒川就把手里的打分表递给了今野义雄。今野接过打分表,翻看了两页,然后又拿起自己的,转向另一边的秋元康悄悄地说了几句。然后秋元康也拿起自己的打分表和今野义雄两人头凑在一块嘀嘀咕咕。

  不一会下一批人上场了,旁边一直说悄悄话的大叔二人组也停下,继续评委的工作。荒川也继续自己的评分工作。虽然开始会有新鲜感还有见到那些熟悉脸庞的惊喜,但已经半场过去了,荒川永梦感觉自己的电量要用完了。

  荒川百无聊赖的看着又一个女孩上场,这个女孩很漂亮,脸蛋圆润皮肤白皙透着红润,柳眉杏眼,第一眼就觉得这女孩有着王道少女偶像的容貌。就是……面相有点苦?荒川永梦觉得眼熟略一回忆,想起了她的名字——苦……井上小百合。

  条件好又努力,可惜性格耿直不够圆滑,综艺反应也不是很好,初期不被运营强推,慢慢地就……的确可惜呢。

  女孩上场后略显紧张,但不经意的瞥见荒川后不知为何反而兴奋起来。接下来的自我介绍基本就盯着荒川永梦看。今野义雄等人也不是瞎子,好奇地看向荒川永梦露出询问的眼神。荒川摇头表示自己也莫名其妙。流程还是要走的,一番展示后井上小百合下场,荒川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打上了分。

  “那个女孩,对荒川桑很在意呢。”今野义雄意味声长的提了一句,“是因为太帅了吗。”荒川心里一慌生怕这老贼借题发挥。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想啊!”荒川赶忙翻出井上小百合的资料,指向其中一行,“你看你看你看,这这这里写了,她喜欢特摄,我是《假面骑士》出道的嘛。她可能是我的饭。”

  “哦~”这是秋元康。今野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选拔还在继续,“27号,西野七濑”

  荒川永梦光是听到名字就开始紧张了。“奇怪,哪里在敲鼓吗?”今野义雄迷惑地问身边的秋元康。秋元康凝神听了听,“嗯,好像不是鼓声,挺近的。”

  荒川听到身边两个大叔的对话,开始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夸张到“咚咚”响的声音渐渐平息。荒川永梦定了定神,看向走上台的——大阪辣妹。

  哈哈哈哈哈哈哈。荒川永梦的内心在狂笑。这时还不是他印象里那个只要睁大眼睛盯着你就能勾起人无限保护欲的小鸽子,这副不良辣妹的样子太让人“怀念”了。

  “大家好,我叫……西野七濑。”一张口,与外表不符的软软糯糯颤颤巍巍的声音。“噗”×5

  只是一瞬间的事,快的让荒川觉得好像刚刚只有自己偷笑了一样。转头看向旁边,那四个面无表情,正襟危坐。果然是错觉。

  台上的西野七濑还在自我展示,荒川永梦望着她出神。他眼里的那个人,他梦里的那个人,渐渐重合。

  “好害怕……”“呜……真的弱爆了……肥……鸽子。”“一看到肥鸽子就很喜欢。”“这个明明超好笑的,你是天才吧,西野!”

  “以前情人节哥哥收到的巧克力都被娜娜吃掉啦!”“你没收到过吗?等我一下。来,这是你的。”

  “今天有抱到白石吗?”“呜……没有……”“诶诶诶,别哭啊!”

  “哇啊啊啊啊,我想回大阪!”“别别别!唉,我的衬衫……好好哭一场吧,发泄完了之后要更努力不是吗?逃避的话又和以前一样了不是吗?”

  “煮了你哦!”“嗯?万圣节的换装吗?节目录完了怎么不换回去?”“哎呀!好不好看嘛?”“……挺好看的。”

  “小实的人中好好玩哦。”“别玩了,她本来就烦自己的人中深,当心她生气哦。”“小实才不会生娜娜的气!又不是你,小气鬼。”“出去,加练一小时。”“呜……”

  “这次的告白企划设计和表演都很好啊!娜娜你说不定可以当演员和导演呢。”“没有那么厉害啦诶嘿嘿嘿。”“看你的傻样就不行,从现在开始努力吧。”“哼!多夸夸我不行吗!”“夸奖也是不能说太多的哦。”

  “明明还剩那么多人,干嘛非得硬撑呢?要不是脚还在那边踢来踢去,我都以为你要憋死了。”“大家都相信我,我也觉得自己能行,我就一定要做到!”“嘛,虽然值得夸奖但是……不要太逞强了,周围的人会担心的。知道了吗,潜水的娜娜?”“你也会吗?”“……”“你也会吗!”“……会。”“嘿嘿”

  “荒川先生!”“怎么了高山?”“我……”“小实!走啦,一会还要排练占位呢!对不起,荒川先生,打扰了!”“诶!等一……第一次站C位看来热情很高啊,礼物下次给她吧……”

  “西野呢?”“荒川先生,其实西野她,今天是她最后的……”“什么意思?……什么叫最后的……她在哪?……告诉我她在哪!”

  那张如和煦阳光般温暖笑脸定格在了相片上。

  “连再见都没说……”

  “大概是太紧张忘记了吧?”今野义雄突然的接话让荒川永梦惊醒。“嗯?”“你这么一个劲的盯着人看,人家当然会不好意思啊。”荒川永梦看向今野义雄,对方也是怪异地看着他,“这个女孩子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

  “啊,啊。是啊,看着好像不良辣妹,说话意外的带点软弱可怜的感觉。很有特点,可以多多关注。”荒川永梦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今野义雄。今野点了点头。

  不是,这大叔怎么回事,每次问完话就只会点头了。

  另一边的今野义雄心里却盘算着别的事情。荒川永梦虽然空降进委员会已成定局,但一定会离开。但什么时候离开、在他离开前对这个偶像企划会有什么影响,今野义雄并没有底。他本意想将荒川永梦安排到后勤之类的部门,离团队的成员远一点。

  倒不是担心荒川永梦做什么,毕竟演员出身,背景深厚,不至于看上这些个没长开的女孩子;反倒是怕这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女孩子们对这个男人有什么非分之想。没想到这把年纪还要再担心出了自己孩子之外的女孩们的青春期。

  但如果拿青春期来类比,那不如就让荒川永梦带着这群孩子?看惯这样的美男应该不容易被外面的男孩子骗吧,关系处的好点,说不定以后还能这些孩子带点资源。这么一想,好像挺不错?还是再找秋元老师再商量商量吧。

  选拔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荒川早已没了兴致。眼熟的打分,不认识的跳过,候场就翻翻开场前今野义雄给的会议记录,就这样直到选拔结束。荒川永梦和其他评委先行离场前往会议室,今野义雄和秋元康还要宣布最后的选拔结果、演讲和拍照等等等。

  意外地没有花很久时间,今野义雄和秋元康就来了会议室。会议进行的也很快,毕竟很多内容之前的会议已经确定,这次着重的内容是成团后成员们的集训。各个课程的老师都已确定,敲定课程时间的安排就行,荒川永梦主动揽下这项任务,多少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工作态度。

  剩下的内容就和荒川没什么关系了。什么冠名番组、出道单的歌曲之类的都是之前敲定好了,现在正式开始制作准备。

  很快,荒川永梦参加的第一次工作会议就结束了。

  荒川收拾好东西,离开会议室,拒绝了晚上的居酒屋邀约,同认识不不到一天的同事们告别。“真是漫长的一天啊。”

  “我回来啦!”“欢迎回来。”“咚咚咚”荒川永梦跑上了楼梯。父亲荒川大和放下报纸,和坐在对面的大儿子我梦一起举起茶杯。“呼——”×2,“嗦——”×2。

  “这些年变化真大。”“嗯。”“你去练书法后的确稳重了很多。”“嗯。”“永梦那孩子当了演员后反而活泼了不少。”“嗯。”“本来都拒绝了安田家的亲事,没想到你和安田家的小姑娘还是走到了一起。”“嗯。”

  “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啊。”“蛇投贝烫到了啦。”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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